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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冷宫的秘密,宁雅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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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慎之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脸上半点不显,抬手给商枝挟一片烤鹿肉。

    商枝垂眸望着碗里的鹿肉,眉眼一弯,朝着薛慎之露齿一笑。

    挟着鹿肉放入口中咬一口,肉质鲜嫩,咸鲜甘香,软韧可口。

    商枝觉着口味不错,分别为秦老夫人、秦老将军、嘉郡王、嘉郡王妃、秦玉霜挟一片。

    几位长辈将鹿肉吃了,全都眼睛闪亮地盯着商枝的肚皮,很期待里面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商枝被他们火热地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动了动身子,朝着薛慎之的方向侧身坐着。

    嘉郡王妃虽然很想要抱外曾孙,但是担心给商枝压力过大,慈祥的说道:“不用着急,枝枝如今还未满十六岁。这种事情讲究缘分,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来了。”

    商枝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提着的心落下来。

    张老头去世之后,原主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身子很虚,体内寒气重。她这一年来,并未注重去调理,气血虚的症状却是缓解了,宫寒的症状还未彻底痊愈,并不如正常人那般容易受孕。

    她这具身体也太年轻,商枝打算慢慢调理,等十八岁再生育,身体算是发育完全,孕育的孩子也会更健康。

    若是可以,商枝都想等到二十之后再生产,那个时候才算彻底发育成熟。

    十六岁到底是太稚嫩了。

    秦玉霜发现商枝神情都随着嘉郡王妃这句话变得轻松,放下碗筷,轻声细语道:“迟一点生也好,当年我生易儿的时候,正好十六岁,生了两天一夜才将他生下来,身体好长一段时间不如孕前,比较吃力。生越儿的时候,已经十八岁,产后恢复的比易儿那个时候快,身体很轻松。”

    这个时代,都是十五六岁便产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身体很疲累,恢复得很慢,没有去想为何会年纪大了生产比年纪小轻松,恢复快。即便有疑问,也只会想着是第二胎的缘故。

    商枝觉得自己要适应大背景,但是也要结合自身的条件,所以她折中的打算十八岁再生育孩子。

    若是意外有孕,她也会生下来。

    秦玉霜能发觉,坐在商枝身侧的薛慎之自然也感觉到。他眸光微暗,从未想过商枝会不愿意生下他们的孩子。曾经商枝在他面前说过,想给他生孩子。

    而商枝的表现,却是在抗拒这个话题。

    薛慎之并不怀疑商枝对他的感情,她的性子十分爽利,不会忸怩,大大方方。如今她因为孩子一事迟疑,会有其他的隐情?

    当他听闻秦玉霜一番话,薛慎之握紧手指的筷子。商枝是医者,她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是因为年纪过小生育孩子对身体有影响吗?

    这样一想,薛慎之便释然了。

    “我如今刚刚入朝为官,还未稳定下来。枝枝也有事情要忙,她的美肤馆要在各州府开业,太过劳累,我们不暂时不打算要孩子。”薛慎之侧头看着商枝错愕地模样,轻笑一声,揉着她的头顶,“我们还是新婚,想多过两个人的生活。”

    商枝说这一番话不合适,从薛慎之口中说出来,旁人更容易接受。

    嘉郡王妃睇他一眼,“你这孩子,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哪管我们作为长辈,等着含饴弄孙的心情?”

    薛慎之沉吟道:“我与枝枝是您的孙儿。”

    嘉郡王妃瞪薛慎之一眼,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几个老的打马吊消遣消遣。”

    这一番话,让席间的气氛轻松愉悦。

    秦老夫人身子到底是不行了,久坐一会儿,她就觉得浑身疲累,胸口窒闷的喘不上气。虚弱地靠在椅背上,脸上始终含笑,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商枝,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秦老将军握着秦老夫人的手,心里不是后悔,这些年未曾陪伴在她的身边。

    秦老夫人很满足,没有遗憾了。

    回去的时候,她告诉秦老将军,“我如今唯一放不下的只有秦景骁,他当年放下宁姿娶柳氏,如今已经将柳氏休离,他还只是四十多岁,家中不能没有主事的。秦铭、秦麟如今还未说亲,蒋氏虽然是大伯娘,到底隔一层。”

    秦老将军心中一紧,她这番话倒像是在交代身后事,不由握紧她的手,“不着急,景骁四十多岁,想要再续娶,需要好好相看。家教品相好的不愿嫁给他,差一点的,你又担心是第二个柳氏。秦铭、秦麟的婚事,不能马虎了,还得你亲自相看。”

    秦老夫人急促地喘息道:“我心里倒是有一个人选,二十年过去,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同意这一门亲事。”

    秦老将军哪里不明白,她想的是谁家的女儿。

    “希望不大,魏家当年因为这件事,与我们几乎反目。魏家大姑娘至今未嫁,不一定是为了景骁。”即便当初情浓,如今这么多年过去,魏宁姿青灯古佛二十年,再浓烈的感情也都淡了。

    秦老夫人也知道她是强求了,但是她想试一试。

    “咳咳……”秦老夫人拿着帕子捂着嘴撕心裂肺的咳嗽,喉间发出嗬嗬的声音,脸色枯黄,唇色发白的躺在软枕上,“明日请魏老夫人来府中做客。”

    秦老夫人性子执拗,她做下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

    秦老将军无奈地说道:“你先过问景骁的意见。”

    秦老夫人点了点头,准备试探魏老夫人的意见之后,再探秦景骁的口风。

    回到府中,秦老夫人便让沉香给魏家递帖子。

    又给秦景骁传话,让他明日回府一趟。

    蒋氏听到风声,她匆匆来到福寿居,询问老夫人道:“您打算让二叔子娶魏家大姑娘?”

    “除了宁姿,别的人,我不放心啊。”魏宁姿是秦老夫人心中的结,是秦景骁耽误魏宁姿,如今都是独身一人,不如再给两个人一次机会。若是能在一起,再好不过,若是不能,只能说他们的缘分尽了。

    蒋氏心里总觉得魏家一定不会同意这一门亲事,她作为媳妇,这句话自然不能说。

    “兴宁侯夫人找我探口风,想将张雪姗嫁进秦家。淮儿已经定亲,只剩下铭儿与麟儿,她相中的是铭儿。我当时拒绝了,她又找何氏过来说项。”蒋氏皱紧眉心,不知兴宁侯府哪里来的脸与秦家结亲。张涵嫣做的事情,与秦家是结仇的!将女儿嫁进来,不怕他们磋磨吗?

    “明天我会一会魏老夫人,她若同意,尽快将二人的亲事办了。然后将铭儿与麟儿的亲事定下来,兴宁侯府那边直接回绝,若是再请人过来,你直接轰出去,放话出去,谁若是替兴宁侯府说话,便是与秦家结仇。”秦老夫人费力地说出一大段的话,气息接不上,按着胸口道:“魏家这门亲结不成,你这做大嫂的多担待,为景骁相看哪家女儿合适,家世不重要,主要看品行。”

    蒋氏看着秦老夫人艰难地呼吸,很揪心,她拍抚着秦老夫人的后背,“你安心,这个家,我会替相公撑下去。”

    秦老夫人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翌日。

    魏老夫人来秦府,看着躺在床上,瘦如枯拷地秦老夫人,满心唏嘘。

    “行了,病成这副模样,安心躺着,何必逞强呢?”魏老夫人阻止秦老夫人起身,往床边杌子上一坐,“你请我来叙旧,我还能和你说上几句话。若是为你家老二的亲事,你就别给我张这个口。”

    秦老夫人招手,让沉香扶着她坐起来,靠在床柱上,眼带笑意地看着魏老夫人,“我今个就是为这一桩事,腆着脸请你上门做客。两个孩子当初缘分不够,错过了。如今景骁未娶,宁姿未嫁,我想给他俩重新牵线。”

    “你这老货也真开得了这个口!”魏老夫人心里有些来气,别开脸,不看秦老夫人,“我家宁姿是未嫁,你家景骁娶了又离了,留下两个儿子,宁姿嫁过来多两个便宜儿子,做现成的后娘,你该知道后娘难做。她如今这个年纪,我忍心让她嫁进秦家遭这个罪?”

    秦老夫人叹息。

    “若不是念在当年的交情,今日我不会跨秦家这条门槛。你就断了这份心思,当年缘分不够,如今更是无缘无分。”魏老夫人如何不心酸?她好端端的女儿,终生未嫁,孑然一身,绝口不提嫁人一事。她这个岁数再想嫁人,除了鳏夫又有谁会娶她?魏宁姿这辈子就是给秦景骁耽误了!

    “是我们秦家愧对宁姿,你也别急着拒绝,回去问问宁姿的意见。她若不肯嫁进秦家,我不会勉强。你也希望儿女幸福,宁姿身边没有知冷暖的人,年迈之后,晚景凄凉,这是你不愿见的。秦铭、秦麟是个孝顺孩子,他们不常在府中,你不必担心后母与继子之间的相处问题。”秦老夫人说完这句话,屋子里陷入沉寂。

    魏老夫人到离开,都未曾与秦老夫人说一句话。

    走在府门口,正巧遇见回府的秦景骁。

    秦景骁愣了一下,连忙行礼道:“魏伯母。”

    魏老夫人抿着唇,冷着脸上马车,叮嘱婢女道:“今日这事,莫要在大小姐面前走漏风声。辜负便是辜负,又何谈重新来过?”

    言语间,充满对秦景骁的不喜。

    “是,老夫人。”

    秦老夫人等了几日,魏家毫无动静,她心里有了底,这门亲事结不成了。

    她又不能让秦景骁上门强娶,坏了魏宁姿的名声。惆怅的叹息一声,秦老夫人嘱咐蒋氏为秦景骁相看。

    魏老夫人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好与魏宁姿从佛堂诵经出来,她沉着脸道:“你看看,这秦家一点诚意都没有。前儿寻我去谈你与秦景骁的亲事,我这头压一压,她就迫不及待给秦景骁满京城相看。”目光转向魏宁姿,“姿儿,娘宁愿你这辈子不嫁,也不愿意让你嫁给秦景骁。”

    魏宁姿扶着魏老夫人坐下,给她斟一杯红参茶,“母亲,事情都已经过去,何苦再提?”

    魏老夫人叹息,拍了拍魏宁姿的手背,“你就是太死心眼,秦景骁心里若是有你,休离柳氏就该求得你的原谅……”

    “母亲!”魏宁姿打断魏老夫人的话,“他未曾亏欠我,当年解除婚约,我们将话已经说清楚,我对他是衷心祝福。不再嫁人是我个人的问题,我自己做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你啊……”魏老夫人扶着额头,将她赶出去,看着心烦。

    魏宁姿走出屋子,秋风吹拂着广袖露出细白的手腕,两点红十分的醒目。

    不会是柳氏,还有其他的人。

    魏宁姿在他的心底,太过微末。

    抬手抚着左腕金线套着的两颗红豆,魏宁姿平静无澜的眸子里泛着落寞与忧伤。手指微微用力,一扯,红豆坠落在地上,紧紧将金线攥在手心,手腕间勒出血痕,她也毫无所觉。

    琇莹一惊,连忙捡起红豆,魏宁姿平静地声音传来,“不必捡了。”

    她在等着一个永远也不会来的人。

    是她将自己困在过去的回忆中走不出来。

    断了。

    早该断了。

    魏宁姿将金线弃在桶镂里,彻底的放下这一份感情。

    ——

    商枝在宴席散后,将屋子收拾干净,两个人洗漱躺在床上。

    商枝翻身滚进薛慎之怀中,抱着他的腰,“你想要孩子吗?”

    薛慎之抓住她作乱的手,“别闹。”

    商枝一条腿架在他的身上,薛慎之平躺着,让她的腿放的舒适一点,“我不着急,缓几年再说。”

    “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商枝确定的问道。

    薛慎之捏着她的下巴,挑眉问道:“你想给我生?”

    商枝摇了摇头,将脸搁在他的胸膛上,“我觉得自己太小了,还不适合生孩子。再过两年,等我再长大一点,就可以生了。我担心你很想要孩子,所以问一问你的意思,和你说一说我心中的想法。我们不能因为这些事情,闹矛盾。”

    薛慎之低声道:“那你多想了,我正好不想要。”

    商枝这回是真的放下心来,只要薛慎之支持她就好,不会因为孩子的问题,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

    只是,听他这么爽快的说不想要,心里有些不得劲。

    商枝兴师问罪道:“你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薛慎之的手从衣摆下没入,揉搓着她敏感的地方,一股酥麻从尾椎涌入大脑,浑身颤栗,商枝无助地攀附着他的脖子。

    “有孩子之后,我们如何增进感情?”

    “可是……”

    薛慎之堵住她的红唇,帐子落下,满室旖旎。

    第二日。

    商枝揉搓着酸痛的腰肢起身,薛慎之已经去上朝。

    沈秋将早饭端出来,摆在桌子上。

    “薛大人说他要下乡巡视筒车的情况,晚上会回来晚一点,让您不必等他。”沈秋将薛慎之叮嘱的话,告诉商枝。

    “好。”商枝记下来。

    薛慎之掌管水利,粮储,屯田,农耕之术正好适用他。

    商枝便将她种地的经验,写成一本册子,交给薛慎之,让他自己去试验。

    商枝在书房一上午的时间,只写了一半。

    沈秋敲门进来,“小姐,有人送邀请帖给您。”

    商枝揉着酸痛的脖子,伸手接过邀请帖,眼中闪过诧异,居然是襄王请她去同福酒楼一叙。

    她与襄王并不熟悉,不知道襄王邀约想要做什么。

    商枝转瞬想到当初看见薛慎之与襄王一同自酒楼出来,沉吟半晌,对沈秋道:“中饭不必做了,我们出去吃。”

    商枝抵达同福酒楼的时候,襄王已经在三楼雅间等候多时。

    推开门,商枝一眼看见临窗而坐,吃着午饭的襄王。

    襄王示意商枝坐下,慢条斯理将午饭吃完,漱口后,取来帕子擦拭嘴唇,吩咐小二将冷饭残羹撤下去。

    “本王饿了,先吃了。”襄王端着一杯茶,慢慢细品,回味着茶水的甘香。

    商枝心中冷笑一声,正午约她出来,正是吃饭的点,她提前一刻钟赶过来,襄王快要吃完了。若是她分秒不差的赶过来,襄王正好吃完,品完一壶茶,她空着肚子和他聊天!

    没见过这么抠门的王爷!

    商枝提着茶壶倒茶,茶壶很轻,只倒出几滴茶水。

    “商姑娘渴了?听说他们这里有一种新茶,口味很不错。不如让他们再上一壶茶?”襄王似乎才想起来,此刻正是饭点,询问商枝一句,“商姑娘吃了吗?若是没有吃,请小二上来点餐。”

    “不用了。”商枝吩咐沈秋,去端一碗卤肉饭上来,“王爷请我过来,有什么话要说?”

    襄王慵懒的靠在椅背里,修长手指持着茶杯,一双桃花眼上扬,慢悠悠地说道:“本王欣赏商姑娘的远见,你当日在金銮殿与父皇提议每年拨款给县城给贫苦百姓治病,遭到父皇的拒绝。本王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能够帮助你实施。”

    “要求。”

    襄王低笑一声,“商姑娘果真爽快,本王就喜欢与你这种人合作。”

    他拔出竹筒里一根筷子,蘸着水,在桌子上写下一个字。商枝错眼看去,不过片刻,便被襄王抹去。

    商枝皱紧眉头,觉得襄王果然不如表面看着这般无欲无求。

    只不过,未免太过自信,凭什么以为她会答应合作?

    “王爷怕是弄错了,我的那个提议,得好处的是你们,对我没有半点好处,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商枝不是傻缺,为百姓谋福祉,自己成为襄王的钱袋子,这笔买卖她要亏空血槽!

    襄王并不担心商枝会拒绝,“本王给你三年时间,在大周国各个州府开设医馆,而你的医馆作为据点,朝廷每年拨银子给你,由你的医馆给穷困百姓医治。你该知道这里能给你带来多大的利益……”

    “而我在这之前,需要给你提供银子?”商枝确定襄王对那个位置有野心,他缺银子,所以给她先画一张饼,他许诺三年的时间登上那个位置,再回报给她!“王爷,你该知道,商人逐利,在你没有把握自己能够稳坐那个位置,我不会将赌注放在你的身上。何况,就算没有你,我也能够将这个计划实施。你该知道我们是如何在儋州府将筒车建造成功,我可以用同样的方法,让所有的百姓能够治得起病。”

    襄王抿紧唇,目光沉沉。

    “王爷,想从商人口袋里掏银子出去,那得看你拿出来的东西足不足够诱人。”商枝双手交叠在腹部,靠在椅背上,“王爷手里目前没有我要的东西。”

    襄王轻笑一声,“你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寻求庇护?本王能成你们的后盾,难道这都不足以让你解囊?”

    “王爷,兔死狗烹的例子太多,我认为只有自己才靠得住。”商枝从襄王身上,并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所以并不怕他。如果没有猜错,他只怕与薛慎之达成某一种协议,自然更不可能动她。

    襄王陷入沉默,一双宛如远山雾岚的眸子,沉沉地望着她。

    许久之后,看见商枝不惧他,直视着他的目光,眼中忽然漫开笑意,“薛慎之说得果真不错,你不会轻易答应本王的条件。本王找你合作,是因为当初殿试,薛慎之向父皇提议过屯兵塞上,自给自足。而边疆荒凉,大多是大漠,普通的农作物根本种不活。本王听说你在杏花村,让荒山变成药田,也让不丰产的田地,有高收成,便请你过来向你讨教,如何在边塞种植农作物。”

    刚才那一番话,襄王在试探商枝,摸她的底。

    商枝听到襄王讨论正事,神情也渐渐严肃。边塞的地质是泥沙居多,又干旱,寻常的农作物的确种不活,需要种植种植耐旱的植物。

    “怎么样?薛慎之如今管理屯田,粮储,你解决掉这一个问题,对他是有利无害,需要给你考虑的时间吗?”襄王并不担心商枝不答应,毕竟这是对薛慎之有利的事情。

    商枝护短的紧,她没有理由拒绝。

    “我需要几天考虑的时间。”商枝没有一口应下,她自己没有把握,能够找到合适的农作物,在边塞种活。

    襄王挑了挑眉,“三日后,本王在此处等你答案。”

    商枝颔首。

    这时,卤肉饭送进来。

    襄王动了动鼻子,闻着飘香四溢,色香俱全的卤肉饭,他拿着筷子挑一筷子放在嘴里,口味浓郁,肥而不腻。

    “咦,这个饭不错。”他将盘子往面前一拉,“本王已经碰了这一盘饭,想来商姑娘是介意的,你就重新点一盘。”

    商枝看着吃得香甜,满嘴流油,十分满足的襄王,颇为无语。

    幸好厨房一次做出几份卤肉饭,很快就又端一盘进来,商枝开吃的时候,襄王已经将盘子里的饭菜全都吃干净,就连一滴汤汁都不剩。

    “今日耽误商姑娘的时间,这顿饭本王请了。”襄王掏了掏袖子,摸出一两碎银子,又塞回去,在怀里掏了掏,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这张银票是太后给本王存起来娶媳妇,得留着慢慢花销。这银票一兑开,眨眼就全都花销出去,你该深有体会。今日这顿饭,先记在你的账上,等本王兑开这张银票,再请商姑娘吃回来。”

    商枝:“……”

    他还不如说攒够媳妇本。

    就他这抠门的样子,这张银票等一百年,都未必能兑开。

    襄王蹭到一顿饭,心情愉悦的离开。

    商枝觉得三日后见襄王,她得错开饭点,吃饱了再出门。

    结完账,商枝准备去种子市场,看看哪些适合种植在沙地里的农作物。

    刚刚走出酒楼的大门,她就看见不远处围拢了百姓,吵吵囔囔,篮子里装着石头和烂菜帮子,对着一个人砸过去。

    “砸死这个狗官,亏他还是读书人,既然做出偷窃的事情,丢尽读书人的脸面!害得我们大伙有家不能回,粮食全都淹了,这一整年咋活下去!”

    “他这德行还能做官,做大官也是贪官污吏!打死他!别让他今后嚯嚯我们!”

    贺锦荣抱着头,石头和菜帮子往他身上招呼,疼得他到处乱蹿。

    有人一口浓痰直接吐在他脸上,呸一声,“你最好躲起来别出门,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薛大人大人大量,不追究你,咱们可不能放过你!你这害人精,害得多少百姓饿肚子!黑心烂肚肠的狗官,你就等着遭报应!”

    “就是,为了一己之私,害得老百姓跟着遭殃,热乎饭都没得吃,早晚要挨雷劈!”

    “多亏薛大人,如果不是他出面,咱们还水深火热中呢!”

    “同样都是读书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根子不正呗……”

    贺锦荣呆呆地站在原地,鼻青脸肿,脸上糊着一口浓痰,狼狈不堪。

    他抬手擦掉脸上的污秽,耳边嗡嗡地传来老百姓的对话,整个人魂都被抽走似的,眼睛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

    贺锦荣想冲过去向他们解释,不是这样的,他是抢占薛慎之的功劳,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害老百姓!

    他也得到惩罚,官降一级,六年不得升迁,这辈子算是毁了。

    他们为何就不肯宽宏大量的饶过他一次?

    “咚”地一声,一块石头砸在贺锦荣头上,剧烈一痛,温热的液体流淌而下。

    他摸着额头上的鲜血,一阵头晕目眩,摇摇欲坠倒在地上。

    贺锦荣费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芒,让他只能睁开一条缝,看着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商枝,他哑声说道:“为什么不放过我?我已经付出代价!”烙在身上的臭名,终其一生只怕也无法抹去。

    商枝勾了勾唇角,“你做错事情,付出代价,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

    商枝突然弯腰,笑容满面道:“贺大人,贺夫人知道你与宝翎公主牵扯不清吗?”

    贺锦荣脸色剧烈一变,煞白地看着商枝。

    “我若是不肯放过你,将这件事捅出来,只怕你连官都做不成了。”

    商枝脸上的笑容看在贺锦荣眼里十分恶劣。

    贺锦荣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他知道商枝在威胁他!

    他若再敢算计薛慎之,商枝便会将这件事给捅出去!

    贺锦荣脸色十分难看,阴鸷地盯着商枝。

    商枝就是想要贺锦荣有忌惮,否则他遭受的这一切不公,一定会报复在薛慎之身上。

    她也是故意在激怒贺锦荣,将他逼上绝路,如果对她动手,那就再好不过,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贺锦荣这一刻,突然明白商枝的用意,脸色铁青。

    商枝不屑的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之后,她让人盯着贺锦荣,不见他有任何的动静,除了早朝之外,便是在官署,之后便回府,与高映月的关系更亲近,不轻易出府。

    商枝倒是听到秦老夫人给魏宁姿与秦景骁牵线,只可惜被魏家拒绝,蒋氏频繁的参加宴会,为秦景骁相看。

    商枝觉得魏宁姿对秦景骁有感情在,否则当初龚星辰一事,她不会出面帮忙。

    魏娇玲虽然与龚星辰有合作,针对的是龚星辰。即便她不出面,闹到太后面前,也牵扯不到魏娇玲身上。

    或许是因为她是秦家人的成分在,魏宁姿出面相助?

    薛慎之休沐在家中,研究商枝给他的农耕之术的册子,上面写着各类蔬菜的种植方式,如何改善土质,甚至还出现无土栽培的蔬菜,十分的惊奇。

    他侧头询问商枝,“无土栽培是什么?用水吗?”

    “对。用水的话,需要储存水不流失的容器。”商枝觉得这个有点难办。

    薛慎之道:“竹子呢?”

    商枝拍一下额头,“我怎么没有想到?竹筒可不会漏水!我想过了,如果可以无土栽培的话,我们就砍伐竹子,运送到大漠,用这个培植蔬菜。沙地里还可以种沙葱,新鲜沙葱和鲜嫩的羊肉做包子吃,鲜美的滋味令人叫绝!不但可以做包子,还能采摘下来放入瓶子里撒盐腌制,两日后就成了美味的小菜。又有除瘴气恶毒、强志益胆气、治赤白痢、肠炎、腹泻等功效,给士兵们吃最好不过的。”

    薛慎之记下商枝说的几种可以在大漠里种植的农作物,他立即入宫将种植方法回禀元晋帝。

    薛慎之扑空,元晋帝不在勤政殿,也不在寝宫内。

    他遇见从寝宫出来的文贵妃。

    文贵妃见到薛慎之,有一些意外,“你来找皇上?”不等薛慎之回话,她直言道:“明日再来吧。”

    薛慎之低垂着头,不看文贵妃的面容。等文贵妃离开,却看见一只绣鞋映入眼帘。

    “你是商枝的相公,本宫好心提醒你,今后每一个月的这一日,都莫要进宫找皇上。”文贵妃留下这句话,将手递给云姑姑,扭着纤细的腰肢离开。

    薛慎之蹙眉,每一个月的这一日……

    今日初五。

    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薛慎之刚刚入朝为官,许多禁忌并不知道,记住文贵妃的告诫,他转身离宫。

    半路上,却被太后身边的月慈姑姑挡住去路。

    月慈姑姑垂目道:“薛大人,太后娘娘有请。”

    薛慎之并不知太后邀请他有何事,心中权衡一番,他决定去见太后。

    魏太后端坐在高位上,自薛慎之入内,她的目光便落在他的脸上。这是魏太后第一次见薛慎之,她早有耳闻,薛慎之是李玉珩与朱静婉的子嗣。如今听闻他入宫,元晋帝并不在寝宫内与勤政殿,她便派月慈将他请过来。

    这一个照面,魏太后便也相信薛慎之是李玉珩与宁雅的孩子。

    他的轮廓太过相似了。

    “微臣叩见太后金安。”薛慎之窮身给魏太后行礼。

    魏太后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对薛慎之道:“你今日入宫所谓何事?”

    “皇上任命微臣想方设法在大漠里种植农作物,如今稍有一点眉目,便过来向皇上赐教。”薛慎之不疾不徐,不卑不亢地回答太后的问题。

    魏太后惊讶地看向薛慎之,未曾料到元晋帝竟是对他委以重任,似乎十分看重薛慎之。

    这是为什么呢?

    魏太后觉得她开始捉摸不透元晋帝的心思。

    也可以说从一开始,她就从未看透过元晋帝。

    魏太后撑着隐隐发胀的额角,目光落在薛慎之那一张冷漠疏离的脸上,眸光闪了闪,“你说的农耕一事,哀家并不懂,看来只有等明日皇上回来再回禀给他。左右不是要紧的事情,并无多大的影响。行了,你先退下。”

    “是,微臣告退!”薛慎之低垂着头,恭恭敬敬退出太后的寝宫。

    魏太后给月慈姑姑使一个眼色。

    月慈姑姑会意,带领着薛慎之出宫。

    薛慎之并未来过皇宫后院,看着月慈姑姑带着他越走越僻静,心里起防备,这并不是离宫的方向。

    薛慎之低垂着头,心中快速想着应对之策。他与魏太后无冤无仇,可他的父母死于非命,他不确定上一辈的人,与魏太后是否结怨。

    他脚步停顿,月慈姑姑也停下脚步,神色焦灼地对薛慎之说道:“太后让奴婢去文贵妃娘娘那儿取对牌,待会与薛大人一起出宫。若是没有对牌,奴婢便不能出宫。请薛大人在此等奴婢,奴婢快去快回!”

    薛慎之已经断定月慈有问题,他面无表情的点头,看着月慈匆匆离开,四周空无一人,巡视的禁卫军也没有。他皱紧眉头,按照记忆里皇宫的地图,辨认他此刻所在的位置。

    他如今在冷宫不远处,薛慎之抬步往相反的位置走去,他忽而听见女子的嘶叫声,还有铁链激烈地碰撞声。

    薛慎之脚步稍微停顿一下,就继续往前走,在皇宫里好奇心会让人送命。而此处是冷宫,有这一类的声音很正常。

    “朱彻,你敢!”

    一道充满愤怒地女声,似乎自地底深处传出,那裹挟着浓烈蚀骨的恨意,令人心中震颤。

    鬼使神差,薛慎之往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远远地便看见元晋帝身边的刘公公,雕塑一般立在阴森的冷宫门前。他眼底闪过深思,放缓脚步,往原路退几步。

    不知等了多久,他听到脚步声传来,薛慎之回头望去,便见月慈朝这边走来。

    薛慎之眸光微微一动,往前走过去。理智告诉他,最好是莫要惊动刘公公,往回走。

    可心中有一股力量推使他往前走去,他的身形暴露出来,刘公公刹那间侧头望来,看见薛慎之的一刹那,他眸光震颤,扬声道:“薛大人,这是后宫,您怎可擅闯!”

    就在这时,月慈同时出现在薛慎之的身边。

    刘公公见到月慈,脸色骤然一变,似乎明白了什么。尖细的声音十分刺耳道:“原来是月慈姑姑带着薛大人出宫啊!”

    ------题外话------

    感觉明早六点更新不了了,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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