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8章 一场大战（五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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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中央广场。
“诸位学子。”
白玉台上，代理院长越明举沉声喝道：“北霜，南严二域遭遇险情，魔傀大举入侵，进攻传送阵所在的两座大城，二城抵御进攻的人手严重不足，现紧急发布学院任务，征召五年级以上的学生和部分教师前往支援。”
“代理院长。”一位武道分院的老师皱眉问道：“百域警报一般都是在有原始魔入侵迹象的时候发布，此次是否也有原始魔的迹象？”
越明举点了点头：“确实有此可能，一般若是没有意外情况，那么没有自我意识的魔傀很少会聚集起来大举进攻。”
另一位老师闻言也有些担忧道：“若真的是有原始魔在背后操纵，让学生们前往支援，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越明举沉声道：“不用担心，我们自然考虑到了这一点，此次除了学院师生之外，北霜南严二域，各会有两位和四位帝境教授随行支援。不过他们必须坐镇城中，以防备原始魔或者高级魔傀的威胁，保留实力，不能轻易出手，因此才需要其他师生的帮助，以清除魔傀大军。一旦当真有原始魔出现，学生和老师们便马上撤离，以免被波及。”
“原来如此。”几位老师点了点头：“代理院长果然考虑周到，既然如此，那我等师生自当效力。”
越明举微微点头道：“尽管如此，与魔傀作战，以及考虑到可能会有圣境真魔出手，还是会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此次任务并非强制，不愿意去的可以自愿退出，不会有任何责罚。除此之外，奖励也不会少，所有学生都依照斩杀魔傀的数量或者其他方面的贡献来奖励学分，最终下来学分最高者也会有额外奖励。”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有人要退出么？”
如今学院学生数以十万，排除许多在天玄城或者其他外域执行任务的学生，光是停留在学院内的五年级以上的学生，也有数万之众。此刻数万人汇聚在广场之上，却也阵容整齐，不曾喧闹，其中也有许多不擅战斗的丹道炼器等分院的学生，听到越明举的话，竟也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
反倒是许多人的脸上，已经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越明举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点了点头：“很好，不愧是我学院的学生。”
学院的入学考试如此之艰难，入学的学生或许不是天资纵横，惊才绝艳之辈，但定然都是意志坚定，不轻易动摇的人。况且在这里的都是五年级以上，早已经突破了皇境的学生，无论是心智还是实力，大都已经在学院之内经历过多年磨炼，甚至远非同境界的其他外界修士可比，此时此刻，也无一人会退缩。
牧凌仙身在人群之中，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当中的许多学生，都是自己当初还在学院的时候便入学的，如今能有如此成长，他也十分欣慰。
至于他自己，自然更不惮前往二域一行，剑道毕竟是需要战斗磨炼的，和陈锋对练，总比不上真刀实枪的战斗来的好。
“那好。”越明举喝道：“接下来交由各院教师调配，分成两部，分别赶往北霜域和南严域。”
说着，几道身影落在他身旁两侧。
左侧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青衣，容颜俊美的青年模样的男子，和一名神色威严的老者，以及几名穿着学院制服，气息强大的老师，其中一人却是之前离去的陈锋。前者正是凤族的青离，后者牧凌仙则记得是西灵域天回宗的太上老祖，澜圣黄滔。当年天回宗便有靠拢学院之意，想来是自己离世后的这些年，为了对抗天魔，有不少势力都与学院联手了。
而右侧为首的，却是自己熟悉的淳于泉，以及一位同样是牧凌仙前世所认识的宗门圣者，溟仙剑派的老祖溟圣路由。身后四人当中，一人则是刀红影。
越明举先是对着左侧六人一拱手。
“青离前辈，黄前辈，还有几位老师，南严域就拜托二位了。”
接着对右侧几人道：“北霜域就麻烦淳于前辈，路前辈照看了。”
几人同时点头。
“必不辱使命。”
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身为陈龙大弟子，学院代理院长的越明举，有资格去调配指挥圣者们了。不过他这些年来运筹帷幄，审时度势，指挥有度，将学院管理的井井有条，即便修为资历还略差一筹，但是却已经足以让高高在上的圣者们都高看他一眼了。
原本只是两个下域，根本不至于让四位圣者一同出手，不过考虑到原始魔极为狡诈，而且魔之间的实力差距也极大，普通的阴魔倒也罢了，若是外相魔，甚至更高一级的天魔，那就十分难以对。
为此越明举便请各两位圣者前往一域，这四位圣者之中，淳于泉，青离都是大圣之境的强者，另外两人虽然稍差，但也都是圣者之中的佼佼者。其中两人联手，即便是有天魔降临，也能抵挡一二，支撑到留在学院内的闻人尧和两位龙子前来支援。
当下各院也开始分别调配人员，负责主要战斗的武道分院学生，以及负责辅助的阵道分院和符道分院，负责后勤支援的丹道，炼器，以及奇门分院。经历过早年百族大战，如今的学院对于这种事情早已经经验丰富，各院学生各有分工，同力协契，井然有序。
很快，数万师生分成两拨人马，各近三万，浩浩荡荡的通过了穿界门，朝着传送阵而去。而牧凌仙则被分配到了前往北霜域的队伍之中。
进入传送阵之前，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自己小心。”
牧凌仙一怔，随即看到一旁前往南严域的队伍之前，陈锋刚刚收回了目光。
牧凌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当年那个一心只想着练剑，以及复兴御剑宗的青年，如今也懂得关心其他人了。
伴随着一阵光芒，牧凌仙和学院的大批师生一起，出现在了北霜域的传送阵中。
“北域吗？”
看着传送阵大门外，天空飘落的雪花，牧凌仙有些感叹。
“很久没有来过了啊。”
记忆中上一次来北域，还是百多年前，带着墨明智那个小家伙，去到那暗无天日的北冥域修炼。
不过比起记忆之中北域的纯粹白雪，此刻从天空飘落的雪花，却都带着一缕漆黑的气息。
脚下的大地，也在微微颤抖着。
耳边不时响起一两声极为遥远的嘶吼之声。
此刻他们所在，正是北霜域学院传送阵所在之处，霜落城。
“你们总算来了。”
一名身穿学院制服，留着黑色山羊须，脸型方正的中年人正站在传送阵大门之外，却是之前曾担任入学考试第一轮考官，因为前世记忆而让牧凌仙对他印象颇深的薛火。
“魔傀近百万，已经逼近了城墙数十里外。”他神色肃穆：“这次，是一场大战。”
……
“百万么？”
站在霜落城城墙之上，看着远方的天际线。
原本应该是一望无垠的边际，被一条浓郁的黑色线所占据了。
而那条黑线，正在视野之中，不断放大。
只有视力极强之人，方能够勉强看清。
那是数之不尽，浑身上下都泛着黑色魔气的各种动物，凶兽，以及……人。
不错，人在魔傀中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毕竟北霜域原本也是有着大量人族居住的地域，这几十年魔灾下来，全域的人族只剩下六成不到。
其余的，自然是成为了魔傀之中的一员。这还是北霜域原本就气候严寒，魔气在这里更加难以蔓延的缘故，其他各域受灾只会更加严重。
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一直平铺到了视野的尽头，整个地平线都被无边无际的魔傀所占据。
这样的画面，他并不是没有见过。
前世记忆中，许多年前在南方边境，和百族大战的时候，那无边的兽潮，便是如此模样，只不过其中并没有人类罢了。
但那是人族和百族的两个种族的大战，而这里，仅仅是诸天百域中的一个下域而已。
而且兽潮之中，也大多都是普通野兽，而在这魔傀大军之中，即便原本只是毫无力量的普通人，在被魔气所侵蚀之后，也变成了连灵境的修士都会觉得头疼的魔傀。更不用说还有着无数原本就十分强大的凶兽，灵兽，以及修士……
这也是为何学院只有五年级以上的学生才能参与的原因，哪怕是以精英闻名的学院之中不到皇境的学生，一旦陷入这魔傀大军之中，都是九死一生。学院的学生毕竟都是宝贵的人才，绝不可能让实力未够的学生消耗在数量无穷无尽的魔傀之中。
“小家伙，你怕不怕？”身旁一名身上有着符道分院标记的学生拍了拍牧凌仙的肩膀，开口问道。
五年级的学生们都被分到城墙上驻守，而六年级的学生和大部分教师则正在集结，准备先出城狙击，击溃魔傀大军的前线。
除却负责后勤的炼器以及奇门分院的学生，其余各院学生组成分班，分别以六名武道分院生，一名符道分院生，一名阵道分院生以及一名丹道分院生组成九人一班。
牧凌仙刚刚才升上五年级，对同在剑道班的学生们都尚不熟悉，这几名分到一起的学生自然也并不认识。
不过他的模样实在是太小，导致其他几人都有些不放心。
“你是剑道几班的？”一名同样是剑道班的，姓柳的女学生皱眉道：“年纪也太小了，老师怎么能允许你这样的孩子上城墙，要不我还是让老师把你调到后方吧。”
说着她看了一眼远处的魔傀大军，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牧凌仙微微一笑：“这位同学说笑了，虽然我年纪可能是小了点，但我也确实是五年级的，而且，我也是剑修，躲在后方算什么。”
“嘿嘿，年纪不大，说的倒是不错。”一名扛着长刀，身材高大，名叫项奇玮的武道分院生嘿嘿一笑：“放心，我罩着你。老师既然敢把你分过来，肯定是有考虑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那女学生刚想说什么，忽然道：“咦，怎么只有八个人，不是九个么？”
她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注意到，在场的确实只有八人。
“丹道分院……阵道……还有符道。”那名符道分院的学生看了看：“都在，是你们武道分院少了一个。”
“抱歉，我来晚了。”就在此时，一道带着些许稚嫩气息，清脆而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却见一道小小的身影正飞上城头，轻巧落在众人面前。
看清那身影的一瞬间，几人都愣住了。
不过其他几人愣住，是因为来人那令人惊艳的容颜和过分幼小的年龄，而牧凌仙则是……
带着五年级标志的虞素灵冷冷的瞥向牧凌仙：“怎么，很惊讶么？”
牧凌仙摸了摸鼻子：“没有，你什么时候升上五年级了？”
虞素灵走到墙边，看向远处，淡淡道：“就在上午。”
项奇玮摸了摸后脑勺：“乖乖，又来一个，这也是五年级的？现在五年级学生都这么小了？”
“放心吧。”虞素灵看了他一眼：“我不用你们担心。”
尽管年纪还小，但是虞素灵的美貌却丝毫不似幼儿，而且神色清冷，顾盼之间，竟也带着一缕威势，被她这么一看，项奇玮顿时有些压力，讪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他话还没说完，虞素灵却丢下了一句话：“希望你们别拖我后腿。”
项奇玮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只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喂，你这小家伙怎么回事，我……”
虞素灵却完全无视了他，而是看向一旁苦笑的牧凌仙。
“来比一比么？”
牧凌仙摸着鼻子问道：“虽然我不大想比，但还是问一句，比什么？”
“比谁杀的多。”
话音一落，她便轻轻一跃而起，长袖飘飘，一如蝴蝶般，翩翩落在了下方，正冲出城门的队伍之中。
“喂！”
不光是项奇玮，其余几人也都是大惊失色。
“小家伙，你干什么？只有六年级的才能进突击队的！”
然而虞素灵却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她身形小，直接便消失在了队伍中。
留下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那姓柳叫做柳齐韵，同为剑道班的少女咬着牙一跺脚道：“追上去啊，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向老师交代？”
说着她也跟着一跃而起，翻过城墙，落入下方。
“我靠，你怎么也跟着下去了？”项奇玮目瞪口呆，随即一脸吃了大便的神色，骂骂咧咧的跟着翻过城墙，落入下方。
剩下两名武道分院的学生见状迟疑了一会，也跟了上去，最后一人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我去找他们回来，你们可千万别跟来。”
“唉，真会添乱。”牧凌仙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轻拂衣袖，纵身飞起。
只剩下三人在城墙上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那符道分院的学生开口问道。
“我们跟上去能干嘛？”那丹道分院学生无奈道，另外一人也是叹了口气。
确实，三人分别是阵道符道以及丹道分院的学生，本来就是负责辅助，正面战斗力有限，跟上去也没什么用。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等着？”
“等什么等，快告诉老师啊！”
几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转头飞下城墙，慌慌忙忙的去寻找负责他们这一班的老师了。
而牧凌仙，则在下方突击队的人群之中，跟随着几人的气息追赶着。
早在几人跳下去的时候他就在几人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神念，此刻想要找到还是很简单的。突击队足有数千人，他们混在其中，倒也没人注意到他是五年级的。
“这小丫头未免太冲动了吧。”
面对魔傀大军，纵然五年级学生全体皇境的实力，正面交战也有所不足，因此才需要借助城墙和阵法进行防守，只有达到尊境的六年级学生以及老师们才能正面冲击魔傀大军。
没想到虞素灵这小丫头闭关了一个月，还真的突破到了皇境，并且通过了五年级的入学考试。
这么算来，虽然自己突破皇境的时间比她早上半年，两人升到五年级的时间却又差不多了。
果然也是真正的天才。
尽管头疼她的胡闹，牧凌仙也不由得赞叹她的天赋。
之前才在极限压迫下勉强突破到王境九重，之后这几个月都在练习术法和稳定境界，然而认真起来，却依然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突破到了皇境。
这可和王境之内的小境界跨越不是一个等级的难度，大境界的突破，甚至可能比起从王境一重突破到九重所花费的精力还要多，难度还要大。
自己之前能毫无压力的在几个时辰内突破，也是因为之前早就到了突破边缘，在补全五行法诀之后突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已。
而且她能在突破之后马上通过入学考试到五年级，显然也是早已经领悟了五行真意。
眼下她既然敢独自一人便冲下城墙，要和牧凌仙比个高低，想来也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想到这里，牧凌仙的心中，倒也起了兴趣。
难得碰上一个天赋能不下于此世自己的绝世天才，既然她想要比一比，那就舍命陪君子又有如何？反正自己来这里，本来也是为了通过实战磨炼剑意，留守在城墙上，又怎比得上直接突击魔傀大军，正面厮杀来的好？
想到这里，他嘴角一勾，加快了脚步。
虽然身在人群中难以看到，但是神念却可以察觉虞素灵就在不远的前方。牧凌仙神念一动，传音道：“其他人也跟着你下来了。”
虞素灵没有回头，但显然也察觉了，传音轻哼一声：“他们自己要跟上来的。”
“他们可是因为担心你才跟上来的。”牧凌仙笑眯眯道：“他们不比你我，要是碰到危险，可是我们的责任。”
“既然你要比，那就干脆再加一个条件，谁能在保护好他们的情况下，杀得更多，谁就赢，怎么样？”
虞素灵顿了一下，传音淡淡道：“那就比比看。”
牧凌仙嘴角勾起：“好，一言为定，正好有四个人，一人两个。”
其余跟上来的同班四人却不知道，在两人眼里，他们已经完全沦为需要保护的对象。
若是知道两人的对话的话，他们恐怕都会气的翻白眼了。
同为五年级的学生，四人都是已经升学不少年头，身在皇境的时间甚至比两个小家伙的年龄还长。
而且身为学院的学生，除却经验或许略有不足，在实力上只会远超同境界的外界修士，如今的大陆上甚至流传着学院的学生，见面高一级的说法。那些学生中的精英，甚至能以王境或者皇境初阶的修为，对抗已经达到王境巅峰皇境巅峰的外界修士。
和两人同班的四名学生，纵然称不上学生中的佼佼者，却也并非泛泛。各自都有至少皇境中阶的修为，实力可以说是皇境之中少有敌手，此刻竟然被两个刚刚才升到五年级不到一个月，皇境一重的小家伙拿来当打赌的工具，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只怕会笑的岔气。
“杀！”
就在两人对话的同时，由数百名教师所领导，数千名六年级学生，以及原本驻守在霜落城中的各大势力和学院的尊境以上高手，近万名尊境修士，朝着百万魔傀大军的中央，直冲而去。
双方的最前锋，此刻相距已在数里之内，瞬息之间，便将要碰撞。
而在此时，身材娇小的虞素灵也已经在人群中游弋，来到了最前方，牧凌仙紧随其后。
当她飞过一名老师的身旁，后者眼尖的瞥见了这小小的声音，面色一变。
“喂，你不是五年级的……”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震天怒吼之中，突击队的前锋，已经如同一把尖刀，撞入了魔傀大军的正中央！
尊境修士。
以尊为名，可称为尊者。
以往在诸多下域之中，这等境界的存在，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足以镇压一方的绝对强者。
而如今，在这狂暴厮杀如绞肉机的战场之上，所见之处，一道道飞天的身影，无数闪烁着光芒的法宝神通，全都弥漫着尊境的气息。
近万尊境强者，与百万魔傀大军的碰撞，在第一瞬间，来自学院一方的狂猛攻势，就已经将数万魔傀葬送。
属于凶兽，灵兽，以及人类的残肢血肉漫天横飞，浓烈的血腥味冲入鼻腔，触目所见，除了前仆后继扑上来的凶恶魔傀，就只有无数血肉。
魔傀的数量远远多过人族一方，此刻冲在最前方的一众先锋们，所感觉到的就是前后左右，铺天盖地，尽是敌人。
战斗开始的第一瞬间，就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学生和教师们怒吼着，没有丝毫保留，拼尽全力释放出自己的法宝神通，疯狂剿灭着扑上来的敌人。
比起真正的战斗压力，身在这疯狂血腥的战场上，来自精神的冲击才是最大的压迫。
这也是为何只有六年级学生以及教师们才能参与突击的原因。
此刻的城墙上，光是目睹眼前的战场，不少五年级学生都已经面色发白。只有那些本身就是修炼了数百年，至少都是尊境高阶，身经百战的教师们，以及那些进入学院少说数十年，经历过无数磨炼，许多甚至经历过当年人族与百族大战的六年级学生们，才有在这正面接近厮杀的战场上立足的能力。
之所以让还是年轻人的学生们参与这对抗魔傀的大战，也是学院为了磨砺他们。
在这天魔乱世的纪元，没有经历过战争血肉磨砺的修士，是很难存活下来的。
当然，这磨砺也需要一个过程，直接将那些五年级的学生投到魔傀大军中与之厮杀肯定不是一个好主意，所以才选择让他们在城墙上驻守。
就像此刻，那几个跟着虞素灵一起飞下城墙，混在突击队中一起面对了魔傀大军冲击的可怜的五年级生。
如此残酷的战场，他们还是第一次经历。尽管最前方的魔傀大都实力并不强，以他们的修为本不至于马上遭遇险境，但是初临战场，巨大的冲击之下，几人都是面色发白，呆立原地，直到被无数魔傀包围方才回过神来，刹那间就陷入了危机之中。
而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虞素灵，小小的身影似乎也迟滞了一瞬间，便被十几只魔傀一同盯上，一时没能脱开手脚。
“啧啧，一开始倒是挺有自信的，看来还是太嫩了。”
虞素灵或许修仙的天赋不下于今世的牧凌仙，但是毕竟也确实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心智上自然无法和有着三世灵魂，数千年记忆的牧凌仙比较，第一次参与战场之中，原本自信满满以为自己的实力能在保护其他人的同时大杀一通，但实际战场的激烈程度，却超出了想象。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牧凌仙摇了摇头，纵身飞起，那柄从边平城兰家家主手中得到的上品法器灵剑出现在手中。
“正好，试一试我现在的实力吧。”
他嘴角一勾，骤然一剑劈出。
无形剑芒离刃而出，刹那间划过千丈空间。
魔傀大军如潮水般无穷无尽，而他这一剑，却直接在这潮水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飞溅的浪花，却是漫天夹杂着魔气的血浪。
剑气过处，一路上足足近百只魔傀，被同时一分为二。
这一剑直劈到被包围的项奇玮四人面前，直将前方数头魔傀一同斩断，在即将掠过的一瞬间，竟是诡异的一折一弯，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包围四人的数十头魔傀同时扫灭。
魔傀的残躯倒在地上，露出了惊魂未定的四人。
“小心点。”牧凌仙的声音淡淡传来：“这可是战场，没有发呆的时间。”
他说话的同时，已经又有一群魔傀朝着四人扑来，这一次牧凌仙却并未出手，而是斜眼瞥向远处。
却见一群魔傀之中，一道火光骤然炸开，紧接着是一道白色的寒霜。
冰火二气爆发来开，骤然化作两条百丈长的巨龙，咆哮之中，互相交缠着冲向前方，将一路上的魔傀直接一扫而空，直冲到数百丈外，那扑向项奇玮四人的魔傀群中，猛然炸开。
而虞素灵浑身上下缠绕着五色光芒，疾飞而来，俏丽的小脸上却是冷若冰霜。
牧凌仙望着她，笑道：“你刚刚在也在发呆么？要是我不出手，他们四个可就都完蛋了。”
话虽如此，虞素灵能这么快回过神来，进入战斗状态，也让牧凌仙颇为惊讶。
果然不愧是入学考试的时候，能在问心剑路上跟上自己的天才，意志之坚定，显然不是真正的十岁孩童可以比拟的。
觉醒记忆后，他也明白了自己入学考试中的异像原因，问心剑路是自己亲手所创，上面的剑意也是自己所留，尽管自己已经转世，但是真灵尚在，自己的剑意，又如何会对他自己产生压迫？
问心剑路对他来说，自然是毫无难度可言，而虞素灵可就是单纯凭借自己的意志跟上了他的脚步，也是真正打破了记录的那个人。
虞素灵瞥了他一眼，似乎很不开心的冷声道：“算你多一百只。”
牧凌仙摇了摇头：“至少三百。”
“一百五。”
“二百五。”
“你才是二百五。”
“那二百。”
“哼……二百就二百。”
而项奇玮四人，则是刚刚才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价还价着。
定音之后，牧凌仙微微一笑：“那现在，就正式开始了！”
“北霜域霜落城，南严域柳州城，都已经正式开始交战。”
学院之中，越明举正坐镇中央神树，听取着双方的消息。
自从几十年前师尊离世之后，身为代理院长的他，就再也没有跨出学院一步，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履行身为代理院长的职责，坐镇学院之中。
“有原始魔的踪迹么？”
听完来自两域的消息，越明举开口沉声问道。
负责联络百域传送阵的天禁部负责人，是当年学院第一批学生中佼佼者之一的东门啸，突破尊境之后，已经进入天禁部数十年，五年前成为部首，办事十分可靠沉稳，越明举也十分信任他。
“暂时还没有。”东门啸摇了摇头，神色却十分严肃：“阵道分院那边的天卜推算，也没有算出原始魔的痕迹，我怀疑就算是原始魔指挥魔傀发动进攻，很可能也已经离去。”
“哦？那是为什么？”越明举挑了挑眉道：“难道他们以为仅凭魔傀就能攻下两域不成？”
东门啸摇头道：“不知道，但是在危机结束之前，还不能妄下判断。”
就在这时，他似乎接到了什么情报，面色突变。
“代理院长大人，不仅仅是北霜南严二域，刚刚接到消息，在北林，北希，东周，东离，东苏，以及南蜀，南蒙等十多个下域，都有魔气不正常泛滥的情况，疑似魔傀也开始活动起来。”
“什么？”越明举也是面色一沉：“这么多？难道是对方准备大举进攻了？前线可有消息？”
东门啸摇头：“前线并无情报传来。”
“不应该。”越明举皱眉道：“想要同时引动这么多下域的魔灾，原始魔的数量定然不少，这么多原始魔绕过西面到后方发难，前线绝不会毫无动静！”
“代理院长大人，应该如何处理？”东门啸开口问道。
越明举沉声道：“如果这些下域也魔傀爆发，必须要前往支援，不过现在学院内五年级以上的学生和接近三成的教师都派往了南严和北寒二域。学院内人力不足，马上发出消息，征召在外的学生和教师回学院。我这边也会联系其他宗门和世家，从盟友那里调动人马，天禁部继续等候情报，随时上报。”
东门啸拱手道：“是。”
光幕在眼前消失，越明举却是面沉如水。
不知道为何，他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泛滥。
没过多久，几道身影出现在神树之上，是接到消息而来的闻人尧等还留在学院内的圣者大能。
“十多域都有魔灾泛滥的迹象？”闻人尧皱眉道：“怎么会这样？若是有这么多原始魔绕过西方，前线一定会有所察觉才是。”
“不一定。”天机上人摇了摇头：“早年无形天魔主尚未降临之前，大陆上已经潜伏有不少原始魔，那时整个大陆都极少有人察觉他们的存在。即便大战爆发之后，所出现的，也不一定就是全部。”
“那他们挑选在此时发难，难道是要大举进攻了？”闻人尧道：“那前线用不了多久，应该也有变故才是。”
“不管如何，若当真那十多域魔灾爆发，我们也必须前往援手。”之前一直在闭关炼丹，刚刚才临时出关的吴丹子抚须道：“以眼下学院内的人力，即便是各大宗门世家驻守的兵力，也不足以支援十多个下域，必须我们这些圣境亲自出手才行。”
越明举点头道：“那就拜托诸位了，我也会观察情况，若是南严北霜二域暂时无虞，便请青离前辈和淳于前辈赶回，只需留下一位圣者坐镇便可。”
几人也赞同此说，原本一域派出两位圣者，也是为了防备万一，但眼下情况有变，自然不容得浪费人力了。
拜托闻人尧等人前往通知驻守在学院内的其他友盟圣者，越明举思绪翻涌。
他总觉得，这一次的事端，没有那么简单。
而此时此刻，北霜域霜落城外，战场上的牧凌仙，却是并不知道这许多事情。
现在，他的眼中，所有的仅仅是无数前仆后继，张牙舞爪的敌人。
噗呲。
一剑挥出，剑气之声嗤嗤如蚊，却是将近百丈内的魔傀一扫而空。
“吼！”
一声咆哮从头顶传来，只感觉周围一暗，牧凌仙抬头看去，却见是一只翼展近百丈的巨鸟，咆哮着朝他扑来，身躯之大，将周围的空间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哦？覆山雕？”牧凌仙话音落下的同时，又是一剑刺出。
这覆山雕原本便是王境的强横凶兽，尤其以身躯和力量极为巨大而闻名，在魔傀化之后更是凶暴了十倍不止，力量几乎超越了皇境巅峰。
牧凌仙一剑挥出的同时，整个身影也跟着长剑一同向前冲出，仿佛整个人与手中长剑合二为一，化作一道耀眼的剑光，刹那间便没入覆山雕胸前，接着从背后破体而出，将它整个洞穿！
覆山雕巨大的身躯摔落地面，将不远处的项奇玮和柳齐韵吓了一大跳。
从方才开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二人就分别处于牧凌仙和虞素灵的保护之下，越来越远，此刻他们已经完全看不到另外两人和虞素灵的影子了，只能紧紧跟在牧凌仙身后。
还不等牧凌仙在半空中站稳身躯，只听一声如蛙鸣般的怪叫，牧凌仙眼神一凝，转身一剑挥出。
一团紫色粘液被他一剑分为二，溅射散落地面，竟是将泥土都瞬间腐蚀，片刻间地面上就多了许多深不见底的坑洞。
而喷出这一团粘液的，却是地面上一只如小山般巨大，通体紫色，浑身满是肉瘤的丑陋巨蛙。
“腐金紫蛤？”牧凌仙微微皱眉，低头一看，却见手上的灵剑剑身上有一部分粘到了粘液，碰到粘液的部分，正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青烟，顷刻间便在剑身上腐蚀出了一大片紫色。
而那紫色，还在不断的蔓延，牧凌仙眉头一挑，直接甩手将长剑抛出。
长剑落在地上，短短几个呼吸，整柄长剑就被腐蚀的紫色所覆盖，不过片刻，竟是融成了一摊液体。
半个时辰之后，中央广场。
“诸位学子。”
白玉台上，代理院长越明举沉声喝道：“北霜，南严二域遭遇险情，魔傀大举入侵，进攻传送阵所在的两座大城，二城抵御进攻的人手严重不足，现紧急发布学院任务，征召五年级以上的学生和部分教师前往支援。”
“代理院长。”一位武道分院的老师皱眉问道：“百域警报一般都是在有原始魔入侵迹象的时候发布，此次是否也有原始魔的迹象？”
越明举点了点头：“确实有此可能，一般若是没有意外情况，那么没有自我意识的魔傀很少会聚集起来大举进攻。”
另一位老师闻言也有些担忧道：“若真的是有原始魔在背后操纵，让学生们前往支援，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越明举沉声道：“不用担心，我们自然考虑到了这一点，此次除了学院师生之外，北霜南严二域，各会有两位和四位帝境教授随行支援。不过他们必须坐镇城中，以防备原始魔或者高级魔傀的威胁，保留实力，不能轻易出手，因此才需要其他师生的帮助，以清除魔傀大军。一旦当真有原始魔出现，学生和老师们便马上撤离，以免被波及。”
“原来如此。”几位老师点了点头：“代理院长果然考虑周到，既然如此，那我等师生自当效力。”
越明举微微点头道：“尽管如此，与魔傀作战，以及考虑到可能会有圣境真魔出手，还是会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此次任务并非强制，不愿意去的可以自愿退出，不会有任何责罚。除此之外，奖励也不会少，所有学生都依照斩杀魔傀的数量或者其他方面的贡献来奖励学分，最终下来学分最高者也会有额外奖励。”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有人要退出么？”
如今学院学生数以十万，排除许多在天玄城或者其他外域执行任务的学生，光是停留在学院内的五年级以上的学生，也有数万之众。此刻数万人汇聚在广场之上，却也阵容整齐，不曾喧闹，其中也有许多不擅战斗的丹道炼器等分院的学生，听到越明举的话，竟也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
反倒是许多人的脸上，已经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越明举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点了点头：“很好，不愧是我学院的学生。”
学院的入学考试如此之艰难，入学的学生或许不是天资纵横，惊才绝艳之辈，但定然都是意志坚定，不轻易动摇的人。况且在这里的都是五年级以上，早已经突破了皇境的学生，无论是心智还是实力，大都已经在学院之内经历过多年磨炼，甚至远非同境界的其他外界修士可比，此时此刻，也无一人会退缩。
牧凌仙身在人群之中，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当中的许多学生，都是自己当初还在学院的时候便入学的，如今能有如此成长，他也十分欣慰。
至于他自己，自然更不惮前往二域一行，剑道毕竟是需要战斗磨炼的，和陈锋对练，总比不上真刀实枪的战斗来的好。
“那好。”越明举喝道：“接下来交由各院教师调配，分成两部，分别赶往北霜域和南严域。”
说着，几道身影落在他身旁两侧。
左侧为首的，是一名身穿青衣，容颜俊美的青年模样的男子，和一名神色威严的老者，以及几名穿着学院制服，气息强大的老师，其中一人却是之前离去的陈锋。前者正是凤族的青离，后者牧凌仙则记得是西灵域天回宗的太上老祖，澜圣黄滔。当年天回宗便有靠拢学院之意，想来是自己离世后的这些年，为了对抗天魔，有不少势力都与学院联手了。
而右侧为首的，却是自己熟悉的淳于泉，以及一位同样是牧凌仙前世所认识的宗门圣者，溟仙剑派的老祖溟圣路由。身后四人当中，一人则是刀红影。
越明举先是对着左侧六人一拱手。
“青离前辈，黄前辈，还有几位老师，南严域就拜托二位了。”
接着对右侧几人道：“北霜域就麻烦淳于前辈，路前辈照看了。”
几人同时点头。
“必不辱使命。”
当今世上，恐怕也只有身为陈龙大弟子，学院代理院长的越明举，有资格去调配指挥圣者们了。不过他这些年来运筹帷幄，审时度势，指挥有度，将学院管理的井井有条，即便修为资历还略差一筹，但是却已经足以让高高在上的圣者们都高看他一眼了。
原本只是两个下域，根本不至于让四位圣者一同出手，不过考虑到原始魔极为狡诈，而且魔之间的实力差距也极大，普通的阴魔倒也罢了，若是外相魔，甚至更高一级的天魔，那就十分难以对。
为此越明举便请各两位圣者前往一域，这四位圣者之中，淳于泉，青离都是大圣之境的强者，另外两人虽然稍差，但也都是圣者之中的佼佼者。其中两人联手，即便是有天魔降临，也能抵挡一二，支撑到留在学院内的闻人尧和两位龙子前来支援。
当下各院也开始分别调配人员，负责主要战斗的武道分院学生，以及负责辅助的阵道分院和符道分院，负责后勤支援的丹道，炼器，以及奇门分院。经历过早年百族大战，如今的学院对于这种事情早已经经验丰富，各院学生各有分工，同力协契，井然有序。
很快，数万师生分成两拨人马，各近三万，浩浩荡荡的通过了穿界门，朝着传送阵而去。而牧凌仙则被分配到了前往北霜域的队伍之中。
进入传送阵之前，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自己小心。”
牧凌仙一怔，随即看到一旁前往南严域的队伍之前，陈锋刚刚收回了目光。
牧凌仙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当年那个一心只想着练剑，以及复兴御剑宗的青年，如今也懂得关心其他人了。
伴随着一阵光芒，牧凌仙和学院的大批师生一起，出现在了北霜域的传送阵中。
“北域吗？”
看着传送阵大门外，天空飘落的雪花，牧凌仙有些感叹。
“很久没有来过了啊。”
记忆中上一次来北域，还是百多年前，带着墨明智那个小家伙，去到那暗无天日的北冥域修炼。
不过比起记忆之中北域的纯粹白雪，此刻从天空飘落的雪花，却都带着一缕漆黑的气息。
脚下的大地，也在微微颤抖着。
耳边不时响起一两声极为遥远的嘶吼之声。
此刻他们所在，正是北霜域学院传送阵所在之处，霜落城。
“你们总算来了。”
一名身穿学院制服，留着黑色山羊须，脸型方正的中年人正站在传送阵大门之外，却是之前曾担任入学考试第一轮考官，因为前世记忆而让牧凌仙对他印象颇深的薛火。
“魔傀近百万，已经逼近了城墙数十里外。”他神色肃穆：“这次，是一场大战。”
……
“百万么？”
站在霜落城城墙之上，看着远方的天际线。
原本应该是一望无垠的边际，被一条浓郁的黑色线所占据了。
而那条黑线，正在视野之中，不断放大。
只有视力极强之人，方能够勉强看清。
那是数之不尽，浑身上下都泛着黑色魔气的各种动物，凶兽，以及……人。
不错，人在魔傀中占据了相当大的一部分，毕竟北霜域原本也是有着大量人族居住的地域，这几十年魔灾下来，全域的人族只剩下六成不到。
其余的，自然是成为了魔傀之中的一员。这还是北霜域原本就气候严寒，魔气在这里更加难以蔓延的缘故，其他各域受灾只会更加严重。
因为数量实在太多，一直平铺到了视野的尽头，整个地平线都被无边无际的魔傀所占据。
这样的画面，他并不是没有见过。
前世记忆中，许多年前在南方边境，和百族大战的时候，那无边的兽潮，便是如此模样，只不过其中并没有人类罢了。
但那是人族和百族的两个种族的大战，而这里，仅仅是诸天百域中的一个下域而已。
而且兽潮之中，也大多都是普通野兽，而在这魔傀大军之中，即便原本只是毫无力量的普通人，在被魔气所侵蚀之后，也变成了连灵境的修士都会觉得头疼的魔傀。更不用说还有着无数原本就十分强大的凶兽，灵兽，以及修士……
这也是为何学院只有五年级以上的学生才能参与的原因，哪怕是以精英闻名的学院之中不到皇境的学生，一旦陷入这魔傀大军之中，都是九死一生。学院的学生毕竟都是宝贵的人才，绝不可能让实力未够的学生消耗在数量无穷无尽的魔傀之中。
“小家伙，你怕不怕？”身旁一名身上有着符道分院标记的学生拍了拍牧凌仙的肩膀，开口问道。
五年级的学生们都被分到城墙上驻守，而六年级的学生和大部分教师则正在集结，准备先出城狙击，击溃魔傀大军的前线。
除却负责后勤的炼器以及奇门分院的学生，其余各院学生组成分班，分别以六名武道分院生，一名符道分院生，一名阵道分院生以及一名丹道分院生组成九人一班。
牧凌仙刚刚才升上五年级，对同在剑道班的学生们都尚不熟悉，这几名分到一起的学生自然也并不认识。
不过他的模样实在是太小，导致其他几人都有些不放心。
“你是剑道几班的？”一名同样是剑道班的，姓柳的女学生皱眉道：“年纪也太小了，老师怎么能允许你这样的孩子上城墙，要不我还是让老师把你调到后方吧。”
说着她看了一眼远处的魔傀大军，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牧凌仙微微一笑：“这位同学说笑了，虽然我年纪可能是小了点，但我也确实是五年级的，而且，我也是剑修，躲在后方算什么。”
“嘿嘿，年纪不大，说的倒是不错。”一名扛着长刀，身材高大，名叫项奇玮的武道分院生嘿嘿一笑：“放心，我罩着你。老师既然敢把你分过来，肯定是有考虑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那女学生刚想说什么，忽然道：“咦，怎么只有八个人，不是九个么？”
她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注意到，在场的确实只有八人。
“丹道分院……阵道……还有符道。”那名符道分院的学生看了看：“都在，是你们武道分院少了一个。”
“抱歉，我来晚了。”就在此时，一道带着些许稚嫩气息，清脆而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却见一道小小的身影正飞上城头，轻巧落在众人面前。
看清那身影的一瞬间，几人都愣住了。
不过其他几人愣住，是因为来人那令人惊艳的容颜和过分幼小的年龄，而牧凌仙则是……
带着五年级标志的虞素灵冷冷的瞥向牧凌仙：“怎么，很惊讶么？”
牧凌仙摸了摸鼻子：“没有，你什么时候升上五年级了？”
虞素灵走到墙边，看向远处，淡淡道：“就在上午。”
项奇玮摸了摸后脑勺：“乖乖，又来一个，这也是五年级的？现在五年级学生都这么小了？”
“放心吧。”虞素灵看了他一眼：“我不用你们担心。”
尽管年纪还小，但是虞素灵的美貌却丝毫不似幼儿，而且神色清冷，顾盼之间，竟也带着一缕威势，被她这么一看，项奇玮顿时有些压力，讪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他话还没说完，虞素灵却丢下了一句话：“希望你们别拖我后腿。”
项奇玮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只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喂，你这小家伙怎么回事，我……”
虞素灵却完全无视了他，而是看向一旁苦笑的牧凌仙。
“来比一比么？”
牧凌仙摸着鼻子问道：“虽然我不大想比，但还是问一句，比什么？”
“比谁杀的多。”
话音一落，她便轻轻一跃而起，长袖飘飘，一如蝴蝶般，翩翩落在了下方，正冲出城门的队伍之中。
“喂！”
不光是项奇玮，其余几人也都是大惊失色。
“小家伙，你干什么？只有六年级的才能进突击队的！”
然而虞素灵却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她身形小，直接便消失在了队伍中。
留下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那姓柳叫做柳齐韵，同为剑道班的少女咬着牙一跺脚道：“追上去啊，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向老师交代？”
说着她也跟着一跃而起，翻过城墙，落入下方。
“我靠，你怎么也跟着下去了？”项奇玮目瞪口呆，随即一脸吃了大便的神色，骂骂咧咧的跟着翻过城墙，落入下方。
剩下两名武道分院的学生见状迟疑了一会，也跟了上去，最后一人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嘱咐一句：“我去找他们回来，你们可千万别跟来。”
“唉，真会添乱。”牧凌仙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轻拂衣袖，纵身飞起。
只剩下三人在城墙上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那符道分院的学生开口问道。
“我们跟上去能干嘛？”那丹道分院学生无奈道，另外一人也是叹了口气。
确实，三人分别是阵道符道以及丹道分院的学生，本来就是负责辅助，正面战斗力有限，跟上去也没什么用。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等着？”
“等什么等，快告诉老师啊！”
几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转头飞下城墙，慌慌忙忙的去寻找负责他们这一班的老师了。
而牧凌仙，则在下方突击队的人群之中，跟随着几人的气息追赶着。
早在几人跳下去的时候他就在几人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神念，此刻想要找到还是很简单的。突击队足有数千人，他们混在其中，倒也没人注意到他是五年级的。
“这小丫头未免太冲动了吧。”
面对魔傀大军，纵然五年级学生全体皇境的实力，正面交战也有所不足，因此才需要借助城墙和阵法进行防守，只有达到尊境的六年级学生以及老师们才能正面冲击魔傀大军。
没想到虞素灵这小丫头闭关了一个月，还真的突破到了皇境，并且通过了五年级的入学考试。
这么算来，虽然自己突破皇境的时间比她早上半年，两人升到五年级的时间却又差不多了。
果然也是真正的天才。
尽管头疼她的胡闹，牧凌仙也不由得赞叹她的天赋。
之前才在极限压迫下勉强突破到王境九重，之后这几个月都在练习术法和稳定境界，然而认真起来，却依然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突破到了皇境。
这可和王境之内的小境界跨越不是一个等级的难度，大境界的突破，甚至可能比起从王境一重突破到九重所花费的精力还要多，难度还要大。
自己之前能毫无压力的在几个时辰内突破，也是因为之前早就到了突破边缘，在补全五行法诀之后突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已。
而且她能在突破之后马上通过入学考试到五年级，显然也是早已经领悟了五行真意。
眼下她既然敢独自一人便冲下城墙，要和牧凌仙比个高低，想来也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想到这里，牧凌仙的心中，倒也起了兴趣。
难得碰上一个天赋能不下于此世自己的绝世天才，既然她想要比一比，那就舍命陪君子又有如何？反正自己来这里，本来也是为了通过实战磨炼剑意，留守在城墙上，又怎比得上直接突击魔傀大军，正面厮杀来的好？
想到这里，他嘴角一勾，加快了脚步。
虽然身在人群中难以看到，但是神念却可以察觉虞素灵就在不远的前方。牧凌仙神念一动，传音道：“其他人也跟着你下来了。”
虞素灵没有回头，但显然也察觉了，传音轻哼一声：“他们自己要跟上来的。”
“他们可是因为担心你才跟上来的。”牧凌仙笑眯眯道：“他们不比你我，要是碰到危险，可是我们的责任。”
“既然你要比，那就干脆再加一个条件，谁能在保护好他们的情况下，杀得更多，谁就赢，怎么样？”
虞素灵顿了一下，传音淡淡道：“那就比比看。”
牧凌仙嘴角勾起：“好，一言为定，正好有四个人，一人两个。”
其余跟上来的同班四人却不知道，在两人眼里，他们已经完全沦为需要保护的对象。
若是知道两人的对话的话，他们恐怕都会气的翻白眼了。
同为五年级的学生，四人都是已经升学不少年头，身在皇境的时间甚至比两个小家伙的年龄还长。
而且身为学院的学生，除却经验或许略有不足，在实力上只会远超同境界的外界修士，如今的大陆上甚至流传着学院的学生，见面高一级的说法。那些学生中的精英，甚至能以王境或者皇境初阶的修为，对抗已经达到王境巅峰皇境巅峰的外界修士。
和两人同班的四名学生，纵然称不上学生中的佼佼者，却也并非泛泛。各自都有至少皇境中阶的修为，实力可以说是皇境之中少有敌手，此刻竟然被两个刚刚才升到五年级不到一个月，皇境一重的小家伙拿来当打赌的工具，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只怕会笑的岔气。
“杀！”
就在两人对话的同时，由数百名教师所领导，数千名六年级学生，以及原本驻守在霜落城中的各大势力和学院的尊境以上高手，近万名尊境修士，朝着百万魔傀大军的中央，直冲而去。
双方的最前锋，此刻相距已在数里之内，瞬息之间，便将要碰撞。
而在此时，身材娇小的虞素灵也已经在人群中游弋，来到了最前方，牧凌仙紧随其后。
当她飞过一名老师的身旁，后者眼尖的瞥见了这小小的声音，面色一变。
“喂，你不是五年级的……”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震天怒吼之中，突击队的前锋，已经如同一把尖刀，撞入了魔傀大军的正中央！
尊境修士。
以尊为名，可称为尊者。
以往在诸多下域之中，这等境界的存在，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足以镇压一方的绝对强者。
而如今，在这狂暴厮杀如绞肉机的战场之上，所见之处，一道道飞天的身影，无数闪烁着光芒的法宝神通，全都弥漫着尊境的气息。
近万尊境强者，与百万魔傀大军的碰撞，在第一瞬间，来自学院一方的狂猛攻势，就已经将数万魔傀葬送。
属于凶兽，灵兽，以及人类的残肢血肉漫天横飞，浓烈的血腥味冲入鼻腔，触目所见，除了前仆后继扑上来的凶恶魔傀，就只有无数血肉。
魔傀的数量远远多过人族一方，此刻冲在最前方的一众先锋们，所感觉到的就是前后左右，铺天盖地，尽是敌人。
战斗开始的第一瞬间，就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学生和教师们怒吼着，没有丝毫保留，拼尽全力释放出自己的法宝神通，疯狂剿灭着扑上来的敌人。
比起真正的战斗压力，身在这疯狂血腥的战场上，来自精神的冲击才是最大的压迫。
这也是为何只有六年级学生以及教师们才能参与突击的原因。
此刻的城墙上，光是目睹眼前的战场，不少五年级学生都已经面色发白。只有那些本身就是修炼了数百年，至少都是尊境高阶，身经百战的教师们，以及那些进入学院少说数十年，经历过无数磨炼，许多甚至经历过当年人族与百族大战的六年级学生们，才有在这正面接近厮杀的战场上立足的能力。
之所以让还是年轻人的学生们参与这对抗魔傀的大战，也是学院为了磨砺他们。
在这天魔乱世的纪元，没有经历过战争血肉磨砺的修士，是很难存活下来的。
当然，这磨砺也需要一个过程，直接将那些五年级的学生投到魔傀大军中与之厮杀肯定不是一个好主意，所以才选择让他们在城墙上驻守。
就像此刻，那几个跟着虞素灵一起飞下城墙，混在突击队中一起面对了魔傀大军冲击的可怜的五年级生。
如此残酷的战场，他们还是第一次经历。尽管最前方的魔傀大都实力并不强，以他们的修为本不至于马上遭遇险境，但是初临战场，巨大的冲击之下，几人都是面色发白，呆立原地，直到被无数魔傀包围方才回过神来，刹那间就陷入了危机之中。
而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虞素灵，小小的身影似乎也迟滞了一瞬间，便被十几只魔傀一同盯上，一时没能脱开手脚。
“啧啧，一开始倒是挺有自信的，看来还是太嫩了。”
虞素灵或许修仙的天赋不下于今世的牧凌仙，但是毕竟也确实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心智上自然无法和有着三世灵魂，数千年记忆的牧凌仙比较，第一次参与战场之中，原本自信满满以为自己的实力能在保护其他人的同时大杀一通，但实际战场的激烈程度，却超出了想象。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牧凌仙摇了摇头，纵身飞起，那柄从边平城兰家家主手中得到的上品法器灵剑出现在手中。
“正好，试一试我现在的实力吧。”
他嘴角一勾，骤然一剑劈出。
无形剑芒离刃而出，刹那间划过千丈空间。
魔傀大军如潮水般无穷无尽，而他这一剑，却直接在这潮水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飞溅的浪花，却是漫天夹杂着魔气的血浪。
剑气过处，一路上足足近百只魔傀，被同时一分为二。
这一剑直劈到被包围的项奇玮四人面前，直将前方数头魔傀一同斩断，在即将掠过的一瞬间，竟是诡异的一折一弯，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包围四人的数十头魔傀同时扫灭。
魔傀的残躯倒在地上，露出了惊魂未定的四人。
“小心点。”牧凌仙的声音淡淡传来：“这可是战场，没有发呆的时间。”
他说话的同时，已经又有一群魔傀朝着四人扑来，这一次牧凌仙却并未出手，而是斜眼瞥向远处。
却见一群魔傀之中，一道火光骤然炸开，紧接着是一道白色的寒霜。
冰火二气爆发来开，骤然化作两条百丈长的巨龙，咆哮之中，互相交缠着冲向前方，将一路上的魔傀直接一扫而空，直冲到数百丈外，那扑向项奇玮四人的魔傀群中，猛然炸开。
而虞素灵浑身上下缠绕着五色光芒，疾飞而来，俏丽的小脸上却是冷若冰霜。
牧凌仙望着她，笑道：“你刚刚在也在发呆么？要是我不出手，他们四个可就都完蛋了。”
话虽如此，虞素灵能这么快回过神来，进入战斗状态，也让牧凌仙颇为惊讶。
果然不愧是入学考试的时候，能在问心剑路上跟上自己的天才，意志之坚定，显然不是真正的十岁孩童可以比拟的。
觉醒记忆后，他也明白了自己入学考试中的异像原因，问心剑路是自己亲手所创，上面的剑意也是自己所留，尽管自己已经转世，但是真灵尚在，自己的剑意，又如何会对他自己产生压迫？
问心剑路对他来说，自然是毫无难度可言，而虞素灵可就是单纯凭借自己的意志跟上了他的脚步，也是真正打破了记录的那个人。
虞素灵瞥了他一眼，似乎很不开心的冷声道：“算你多一百只。”
牧凌仙摇了摇头：“至少三百。”
“一百五。”
“二百五。”
“你才是二百五。”
“那二百。”
“哼……二百就二百。”
而项奇玮四人，则是刚刚才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价还价着。
定音之后，牧凌仙微微一笑：“那现在，就正式开始了！”
“北霜域霜落城，南严域柳州城，都已经正式开始交战。”
学院之中，越明举正坐镇中央神树，听取着双方的消息。
自从几十年前师尊离世之后，身为代理院长的他，就再也没有跨出学院一步，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履行身为代理院长的职责，坐镇学院之中。
“有原始魔的踪迹么？”
听完来自两域的消息，越明举开口沉声问道。
负责联络百域传送阵的天禁部负责人，是当年学院第一批学生中佼佼者之一的东门啸，突破尊境之后，已经进入天禁部数十年，五年前成为部首，办事十分可靠沉稳，越明举也十分信任他。
“暂时还没有。”东门啸摇了摇头，神色却十分严肃：“阵道分院那边的天卜推算，也没有算出原始魔的痕迹，我怀疑就算是原始魔指挥魔傀发动进攻，很可能也已经离去。”
“哦？那是为什么？”越明举挑了挑眉道：“难道他们以为仅凭魔傀就能攻下两域不成？”
东门啸摇头道：“不知道，但是在危机结束之前，还不能妄下判断。”
就在这时，他似乎接到了什么情报，面色突变。
“代理院长大人，不仅仅是北霜南严二域，刚刚接到消息，在北林，北希，东周，东离，东苏，以及南蜀，南蒙等十多个下域，都有魔气不正常泛滥的情况，疑似魔傀也开始活动起来。”
“什么？”越明举也是面色一沉：“这么多？难道是对方准备大举进攻了？前线可有消息？”
东门啸摇头：“前线并无情报传来。”
“不应该。”越明举皱眉道：“想要同时引动这么多下域的魔灾，原始魔的数量定然不少，这么多原始魔绕过西面到后方发难，前线绝不会毫无动静！”
“代理院长大人，应该如何处理？”东门啸开口问道。
越明举沉声道：“如果这些下域也魔傀爆发，必须要前往支援，不过现在学院内五年级以上的学生和接近三成的教师都派往了南严和北寒二域。学院内人力不足，马上发出消息，征召在外的学生和教师回学院。我这边也会联系其他宗门和世家，从盟友那里调动人马，天禁部继续等候情报，随时上报。”
东门啸拱手道：“是。”
光幕在眼前消失，越明举却是面沉如水。
不知道为何，他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泛滥。
没过多久，几道身影出现在神树之上，是接到消息而来的闻人尧等还留在学院内的圣者大能。
“十多域都有魔灾泛滥的迹象？”闻人尧皱眉道：“怎么会这样？若是有这么多原始魔绕过西方，前线一定会有所察觉才是。”
“不一定。”天机上人摇了摇头：“早年无形天魔主尚未降临之前，大陆上已经潜伏有不少原始魔，那时整个大陆都极少有人察觉他们的存在。即便大战爆发之后，所出现的，也不一定就是全部。”
“那他们挑选在此时发难，难道是要大举进攻了？”闻人尧道：“那前线用不了多久，应该也有变故才是。”
“不管如何，若当真那十多域魔灾爆发，我们也必须前往援手。”之前一直在闭关炼丹，刚刚才临时出关的吴丹子抚须道：“以眼下学院内的人力，即便是各大宗门世家驻守的兵力，也不足以支援十多个下域，必须我们这些圣境亲自出手才行。”
越明举点头道：“那就拜托诸位了，我也会观察情况，若是南严北霜二域暂时无虞，便请青离前辈和淳于前辈赶回，只需留下一位圣者坐镇便可。”
几人也赞同此说，原本一域派出两位圣者，也是为了防备万一，但眼下情况有变，自然不容得浪费人力了。
拜托闻人尧等人前往通知驻守在学院内的其他友盟圣者，越明举思绪翻涌。
他总觉得，这一次的事端，没有那么简单。
而此时此刻，北霜域霜落城外，战场上的牧凌仙，却是并不知道这许多事情。
现在，他的眼中，所有的仅仅是无数前仆后继，张牙舞爪的敌人。
噗呲。
一剑挥出，剑气之声嗤嗤如蚊，却是将近百丈内的魔傀一扫而空。
“吼！”
一声咆哮从头顶传来，只感觉周围一暗，牧凌仙抬头看去，却见是一只翼展近百丈的巨鸟，咆哮着朝他扑来，身躯之大，将周围的空间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哦？覆山雕？”牧凌仙话音落下的同时，又是一剑刺出。
这覆山雕原本便是王境的强横凶兽，尤其以身躯和力量极为巨大而闻名，在魔傀化之后更是凶暴了十倍不止，力量几乎超越了皇境巅峰。
牧凌仙一剑挥出的同时，整个身影也跟着长剑一同向前冲出，仿佛整个人与手中长剑合二为一，化作一道耀眼的剑光，刹那间便没入覆山雕胸前，接着从背后破体而出，将它整个洞穿！
覆山雕巨大的身躯摔落地面，将不远处的项奇玮和柳齐韵吓了一大跳。
从方才开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二人就分别处于牧凌仙和虞素灵的保护之下，越来越远，此刻他们已经完全看不到另外两人和虞素灵的影子了，只能紧紧跟在牧凌仙身后。
还不等牧凌仙在半空中站稳身躯，只听一声如蛙鸣般的怪叫，牧凌仙眼神一凝，转身一剑挥出。
一团紫色粘液被他一剑分为二，溅射散落地面，竟是将泥土都瞬间腐蚀，片刻间地面上就多了许多深不见底的坑洞。
而喷出这一团粘液的，却是地面上一只如小山般巨大，通体紫色，浑身满是肉瘤的丑陋巨蛙。
“腐金紫蛤？”牧凌仙微微皱眉，低头一看，却见手上的灵剑剑身上有一部分粘到了粘液，碰到粘液的部分，正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青烟，顷刻间便在剑身上腐蚀出了一大片紫色。
而那紫色，还在不断的蔓延，牧凌仙眉头一挑，直接甩手将长剑抛出。
长剑落在地上，短短几个呼吸，整柄长剑就被腐蚀的紫色所覆盖，不过片刻，竟是融成了一摊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