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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嘶吼,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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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眉的冲动,换来的只有嘲笑。

    而景煊的自信,到了众人耳中,那就是一段佳话。

    首先反应过来的傅轩寅,在旁边为程爱瑜说好话,并拉扯着一些虚假新闻报道,暗中指责这个八卦周刊有违事实真相。再加上众人在上次特别采访时,都对程爱瑜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倒也不会因为一本杂志,几张照片,加上那粗制滥造明显夸大,跟风严重,哗众取宠的失实报道,就抹杀了心间那张总洋溢着温和甜美,举止神态都优雅从容的女子。

    简单点说就是,他们都相信程爱瑜,而不信蛮横跋扈,前不久丑态毕露的柳眉。

    这大概符合了中华五千年文化里的那句精粹——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

    “煊子,要不,去给你媳妇儿打通电话问问?”

    就在景煊与双眼赤红的,像只兔子似的柳眉之间,绷紧了一根弦,眼看着就要有战火,一触即发时。傅轩寅赶紧开口建议,适时打断。而这时柳眉像是找到了个什么台阶,怒瞪着景煊,扔下一句——“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你是错的!你会后悔的!”

    然后,她就扭着被军装勾勒的极为窄紧的小蛮腰,气急败坏的冲出众人的视线范围,离开了。

    而在她离开后,不少平时玩的好的战友,都学着她的口吻,瞪着眼睛,调侃景煊。

    景煊却仿佛压根都没听见,还在翻看那份杂志,他奇怪的发现,只有他和程爱瑜的照片没有登出正脸,而是背面。话中含沙射影的言词,也没有提及他,只说是“精英访问”中的某位重量级人物。这登刊的人,似乎对他格外“开恩”,而另外几位,拍到的照片即便是普普通通的在吃一顿饭,都会被写得格外不堪入目。

    这是个什么缘故?

    正琢磨着,突然,一只手扫开他面前的杂志。

    “啪——”

    杂志掉在地上。

    “这种破玩意儿,胡编乱造的,别看了。你还是赶紧给咱弟妹去个电话,说不定,人家姑娘比你还委屈呢!这时候,最需要人安慰了,当然,她最想要的,还是你陪在身边啊!”

    对这事儿,傅轩寅比景煊还急,一来是因为景煊的个性,从来都是把事儿搁心里头,再急都这样,整一英雄主义的闷葫芦。二来程爱瑜像现在是他家媳妇杜佳的心头好,好妹妹,他可不敢怠慢。

    要知道,得罪了老婆,那可是要跪搓衣板的!

    “是啊,煊子,快给嫂子去个电话问问。”

    “煊子,咱弟妹虽然坚强,但那也是个女人。咱们临出发前,你不是把结婚申请都交了吗,那就是你媳妇儿了,快,去个电话哄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而景煊此刻,却将目光紧紧地所在落在地上的那本杂志上。垂着眼帘,掩去了深邃乌眸中的锋芒,但那眼中闪烁的狐疑,却是那样的亮,亮的有些扎眼。

    而地上的杂志,好巧不巧,刚好打开到了扉页,上头列着众人的名字。刚巧,主编的名字最为扎眼——wendy—shu。

    wendy?

    wendy。

    wendy!

    他无声的念着,连续三遍,变换着不同的音调,从疑惑,到肯定,再到平静的诧然!脑海中在这一瞬,插入了一个名字,一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名字——舒晚。

    他知道,wendy是舒晚的英文名,这名字还是他随口给她起的……

    “煊子,你看什么呢?”察觉到景煊的异样,坐在他身后的一名团长,扬手打了他一拳。

    景煊侧身躲过,收敛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朝正疑惑的瞧着他的傅轩寅点了点头说:“我去前头打个电话。”

    傅轩寅自如的点了点头,目送景煊离开。而在他刚穿过人群,他就弯身建起了那本杂志,仔细的看了看景煊刚才凝视的那一页,怎么也没找到破绽。倒是后头一个凑上来看的参谋,猛地拍了下脑门,亮开了嗓子:“啊呀,这名儿咋那么眼熟呢?傅师,这英文是读‘温蒂’吧!”

    傅轩寅看着参谋手指着的地方,颔首,“对!温蒂,舒。”

    参谋自己呢喃了即便,然后摸了摸脑袋,很不好意思的说:“瞧我这记性,上回我刚好碰见一也叫这名儿的姑娘,去找煊子。当时煊子出去办事儿了,我就和她说了。她给了我张名片,让我告诉煊子,说温蒂来找过他。她好像就姓舒,名片上的中文名儿叫什么来着,舒,舒——哦,舒晚!”

    景煊走到车厢之间的空地,给程爱瑜拨了通电话,但她的电话还关着,是还没下飞机,还是又把这茬事儿给忘了?不过他也没闲着,在留言让她开机后恢复他,就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在那段接通后,他说:“林叔,关于小鱼的报道,你看到了吗?”

    “挺轰动的,比你看到的多的多。”手机里,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却沉稳如旧:“阿煊,最新消息,你的电话来的真是时候,我刚刚让人查了那家杂志社,还有主编和该篇报道的撰稿人。原来,都是你们熟悉的,撰稿人是个叫罗皑皑的,和那小丫头结怨了吧。至于那位主编wendy—shu,你猜是谁?”

    “谁。”景煊不适用疑问,而是一种肯定的语气。稍顿,他在林叔开口前,问道:“是舒晚吧!”

    “哈,看来你都会知道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忽然顿了下,停滞须臾,才继续开口,不过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偏移了方向,多少带着些关切的意思。“阿煊,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的演习战就要开始了,应该是今天出发去演习地吧!听林叔一句,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依照丫头的脾气,也不希望你掺合进来。你就安心演习,拿个头等功回来让她骄傲下。她的事儿我会关照,嗯——还有,这次程谦麾下的,刚好是你们的敌对,你……小心点。不管是为她,还是为自己,都小心点!”

    听筒中的声音,沉淀着年月的洗涤,浸透着一丝丝早已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关怀。但景煊听得懂,他这话里的话,意思是,程谦是敌人,敌人是不会留情面的,你要小心。最主要的是在暗示他,程谦恐怕会借着这次演习,对他下手。

    如果是这样,那么程谦他……

    列车高速前进着,但景煊的心思,却因为这通电话,飘向了程爱瑜的身边。

    她,还好吗?

    会不会受到舆论的压力?

    在国外的话,应该不会那么快受到冲击吧!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庆幸,她出国了。却没想到,这一切是舒晚撒的一张网,一张用来诱捕某人,而小心翼翼的设下的全套。

    为了这张网,她蛰伏多年,挣扎多年,才在最合适的时机,将网勾勒,抛洒……

    此刻,舒晚就站在程资炎的办公桌对面,与他相对而立。

    灯火辉煌的办公室,以黑白色调为主,设计简约明朗,犹如眼前的男人一样,游走在黑白的边缘,却总能站在最顶峰的地方。而此刻,低调奢华的房间,却成了他的陪衬,好似一切都会因为他而黯然失色。

    而八年前,他,就是舒晚真正的噩梦。

    “回来了。”眼眸眯起,掩去精光。程资炎打量着眼前妖冶的女子,冷笑,“换了张脸,却没换脑子,可惜了……”

    他坐下。

    优雅,从容,悠闲。

    好似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而不是什么会对他构成威胁的可怕的家伙。而他的这份闲适,与他浑然天成的冷傲贵气,形成一种冲撞的气质,令他整个人都与众不同的气质。

    藐视众生。

    这样的他,总会牵起舒晚的噩梦,困扰了她八年的噩梦。

    梦里的她尖叫着,嘶吼着,光裸着,求饶着……

    她想逃脱,却始终无法动弹。而眼前唯一的光亮处,就会出现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具有吸血鬼的气质,纤细,邪恶,白皙,高贵,冷酷,甚至有些残忍的男人,用他那冷峻的目光,朝她的方向扫来,然后一步步地走向她。

    她永远无法忘记,他颀长的身形,宽厚的肩膀,还有右眼角一粒迷人的黑痣。

    但这不是春梦,而是噩梦。

    梦里的男人,总是仰着他高傲的下巴,动作优雅的用手指尖挑起她的下颌,声音冷酷的犹如削碎的寒冰,告诉她说:“我不会杀你,但会送你去地狱。有本事,就自己爬上来——”

    如今,她爬上来了。

    至于那段经历,她不想回想,也不愿回想。

    而驱使着她爬上来的动力,除了报复,还有一份不甘心的爱。

    通体冰凉的舒晚,收敛吐露太多的神色,以她认为最骄傲的姿态,缓缓地迈开步伐,走近偌大的办公室中,唯一的那张办公桌。她不愠不火的笑着,将一本杂志放在了程资炎的面前。她挺直了腰板,将对这噩梦所有的恐惧,都压在心底,然后开口——

    “我回来了,从你给我的地狱里。”

    “程资炎,这次轮到你了,你的噩梦要开始了。”

    “这八年来,我活着的动力,就是要报复你。而我知道,最好的报复你的方式。”

    她绕过办公桌,走近程资炎,凑近他棱角分明的近乎完美的脸庞,迎上他冷峻的目光,压低了说不出的千娇百媚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我来向你宣战。程资炎,其实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你最宝贝的妹妹,也尝一尝,比我还要悲惨的生活——生不如死!”

    ……

    理论上来说,程爱瑜对这种八卦周刊,都秉持着一种职业操守来看的。但实际上,谁摊上这事儿,都不会太淡定,至少此刻程爱瑜的安静,太诡异了。

    首先发觉事儿不对劲的牧童尧,睨着正抓着杂志发呆,怎么都不放手的程爱瑜,好一会儿才拿了个抱枕扔过去,把她砸回魂。

    “我说,程大小姐,你可别在我这儿疯了。不然你哥会给我活剥了的!”

    “你才疯了呢!”回神的程爱瑜,毫不客气的将抱枕扔回去,似乎想到了什么,反倒扉页,仔细的研究着列出的编辑部工作人员名称。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抬头,直接朝牧童尧发问:“小尧子,这杂志应该只在国内发行,为什么你会有!”

    他们太专注于内容,而忽略了最简单的问题。

    “唔……是我家小石头,早上给我叼来的报纸里卷着的。你是说有人——”骤然间,牧童尧也反映了过来。

    对啊,他人在意大利,怎么会收到“赠送”的中文版的八卦周刊?

    程爱瑜凝眉,是他们大意了。

    这事情,似乎比想象中要复杂。

    “小鱼,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些记者,也是收到了消息的。那么这本……”

    “是样板。”程爱瑜以确切的口吻回答。她抬头,将杂志递给乔疏狂说,“你还记得上次你给我的那些,罗皑皑手上的资料内容吗?这个就是。而且,看这行文手笔,也应该是出自罗皑皑之手。至于这家杂志社,因为是新型杂志,虽然有驳新闻道德,但它蹿红的很快,而我们环球向来不趟这种浑水,所以这样哗众取宠的杂志,向来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说,罗皑皑去了那个杂志社?”同样想到了一些疑点的乔疏狂,皱起了眉头。勾魂的狐狸眼,却依旧是流光潋滟的,泛着层淡淡的狡黠。

    而这时,一直听着对话的牧童尧,不耐烦的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靠,又是这千人睡万人骑的贱人。我早说要做了她,你哥——”

    牧童尧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在程爱瑜深邃的眼波中,掩饰的低头倒酒,接着举杯就往嘴里灌。下意识的想,还好不是在程资炎的面前,要是让那小子知道,他在程爱瑜面前说这种粗话,被做掉的就是他了。

    “牧童尧!”

    “到!”

    在程爱瑜一声低喝中,牧童尧立马放下杯子,坐直身板,勾魂的大眼睛却扑闪扑闪的朝程爱瑜的方向放着电。

    “第一次,抓我和繁华,去警局,并朝我开枪的女警与协警,是你处理的?”

    “当然。”牧童尧扬起眉梢,牵动着红的比女孩子上了唇妆的效果还好的唇瓣,笑着说:“上头给他们俩,哦,还加上那位所长,一起调任深山老林,看木头去了!怎么样,出没出恶气?”

    “听上去挺解气的,谢谢。但这次请记住我的话,不要再把我当做玻璃娃娃,我没有那么脆弱!”

    程爱瑜太了解他们了,打小就把她当易碎品,若是碰见一起打架的时候,那绝对是只让她在旁边围观的。哦,牧童尧还比较给面子,在把谁胖揍一顿后,会让她踹一脚,说是要意思意思,不然折损她“魔女”威名。

    “哎,小魔女,你敢不敢把这话对你哥说一遍?”

    “说过。”程爱瑜瞥了眼表情无辜无害,实则无良无情的萌物牧童尧,移开视线时,眸光与乔狐狸玩味的视线不期而遇。她倒也干脆,直视着他,哼了声说:“但在他眼里,我永远未成年。”

    “哈哈哈——妹控!”牧童尧笑的放肆,真可惜了那张天生萌受材料的娃娃脸。

    程爱瑜扔给他一个白眼,还没来及说话,就听乔疏狂说:“小鱼,你知不知道罗皑皑的英文名?”

    他凑近,将杂志朝程爱瑜面前送去。

    程爱瑜的目光随意的从上头扫过,没有找到罗皑皑的名字,却落定在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上——

    “wendy……shu……”

    记忆骤然抽离,她似乎想起多年前的午后,刚下课的她,忽然被一个女生堵住。那个女生朝她伸手,倨傲的做着自我介绍,告诉她——“你是程爱瑜吗?我叫舒晚,你也可以叫我wendy,这是景煊哥哥给我起的名字!”

    接着,画面有切换成那一片漆黑的地方,有人拿着锤子,对着她的手,狠狠地敲了下去。女人的声音犹如鬼叫,在耳畔回旋——“我要杀了你,只有你死了,一切荣耀才完完全全的是我的,是我的……”

    唇上的血色,渐渐退去,程爱瑜下意识的用右手握着左手的小指,使劲的揉捏着,目光仿佛没了聚焦。就连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白的吓人。

    乔疏狂从没见过这样的程爱瑜,惊了一下,赶紧伸手推她。而牧童尧比他更快一步,掐着程爱瑜的手腕,紧紧地握住她的左手,却小心地圈着,护着她的手指,然后说:“小魔女,你看着我,我是童尧,是童尧!你听我说,放松……不要去想,不要怕,都过去了,过去了……”

    “她回来了……”程爱瑜的状态几乎让人窒息,她哆嗦着嘴唇,几次开口,才将后半截话说出来:“舒晚她又回来了,新闻就是她弄得……”

    面前的程爱瑜,似乎陷入一种巨大的恐惧与痛苦中,纠缠着的是千丝万缕的他无法考证的情绪。乔疏狂坐在同身边,茫然的看着两人,完全听不懂她再说什么,也不明白牧童尧的紧张到底从何而来。但他知道,能让程爱瑜满眼都是惊恐的事儿,一定和她八年前突然回国有关,和她消失在乐坛有关……

    次日正午,日头正毒的时候,苏老爷子突然移动大驾,光临环球新闻集团的大厦顶层,一杆手杖敲得门咚咚作响,追着过来的首席秘书eva见了,赶紧给老爷子解释:“老爷子,苏总不在办公室,苏总他……”

    话音未落,就被电梯的声音打断。

    电梯门缓缓打开。

    面容冷峻的苏敏赫,出现在众人眼中,踏着厚实干净的地毯,缓缓走来。

    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西装,整齐的一丝不苟,干净的连颗灰粒儿都没有,似乎随时可以出现在镜头前,成为聚焦镜头的odel,又或是星光璀璨的艺人。

    但那些都不足以和他比较,他是苏敏赫,沉静如水,稳重如山的男人。

    “爷爷。”

    “嘿,还真在外头!你,跟我进来!”

    老爷子扬起手杖,给门顶开。

    苏敏赫朝纷乱的人群打了个散开的手势,就业走进了办公室里,关上门,从容的脱着外衣。这时,老爷子已经坐在了沙发上,用手杖重重地敲击着地面:“阿赫,我不管你对程家那小妮是什么心态,都给我收拾好喽!那些新闻我看见了,你要是在这时候,还要和她好,对我们的影响,会非常大。听爷爷一句,乘着这事儿还没定下来,早点死了这条心——另外,那妮子也不能留了,我不允许我们苏家有任何不良舆论,听到了吗!”

    “爷爷。”苏敏赫从吧台给老爷子端了杯茶,递给他时,目光平静而又坚持的看着他,声音冷凝的说:“她拒绝了我。”

    “什么?那你们还——”苏老爷子愣了下,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如此宝贝的幺孙,也有遭人拒绝的时候。但想着那杂志上的话,顿时又觉得不对劲儿,不觉更为诧异。

    “我们什么都没有,是报纸上乱写的。不仅如此,我还可以下定论,她和齐默勋、乔疏狂,都只是朋友关系。”

    而她的心思明明白白的,只给了一个人……

    想到景煊,苏敏赫的眸中划过一抹黯淡的光晕。

    “哦?有点意思,这程家的妮子,很不一样嘛!那,你把人叫上来,老头子我也很想和那小妮子聊聊。”喝了口茶,苏老爷子满眼兴味的打量着孙子,在脑中已经开始想象程家那古灵精怪的小千金了,同时催促着苏敏赫。“去,快去!”

    “我派她去意大利了,就昨天的事儿。”苏敏赫在苏老对面坐下,平静的犹如一部机器。

    “什么?她一个人!这么好的机会,你干嘛不跟着去!”瞪了眼苏敏赫,苏老此刻的神色里多少夹杂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稍稍一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抓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怪异:“这么说,这事儿也瞧,她前脚走,这后脚就有人拆台?”

    “嗯,我也怀疑。但我想,她在国外总比国内要好。还有——”苏敏赫抬头,看着苏老爷子的眸子缓缓眯起,嘴角掀起一丝弧度,勾着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我的女人,若是连这点绯闻都扛不住,那么,进了苏家的门,也就只能等死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和着我们苏家就是一群豺狼虎豹啊!”

    “不是吗?”抿着茶水,苏敏赫淡声反问,到让苏老的面色变得有些讪讪的。

    又揪着这件事,谈论了会儿,苏老知道苏敏赫已经在查证是谁在背后捣鬼,并排查公司内部是否有内鬼后,安心的点了点头,又称赞了孙子一番。

    须臾,才再度开口,“阿赫,在这件事情平息之前,不要让那妮子回咱们这儿,给她放假吧!至于她能不能进咱们苏家的门,我还要观望一段时间,有空就代她回去吃顿饭吧……”

    说完,苏老爷子又交代幺孙几句关切的话,就起身离开。

    而在送走了苏老后,苏敏赫面上那股极淡的热情,就立刻消失了。他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压在腹部,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撑着,不知在想着什么。好一会儿,他似乎是从思绪中抽离,这才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的一角,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大地。

    因为楼层太高,他视野中的人群,都变得像是一只只小蚂蚁,而路上的车辆,就像颜色各异的甲壳虫一样渺小。而他所站的地方,就像一座独立海上的小岛,从来没有人可以和他站在同样的高度。直到他发现了程爱瑜的优点,发现了她的好,他想守着,想走近她的世界,想让她陪他一起站在这高处俯瞰这都市的繁华。

    但他却在前不久,突然发现,程爱瑜和他一样,在一座孤岛上。

    虽然她一直说,她坚信,没有人会是一座孤岛……

    想着,苏敏赫掏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

    可电话那头,仍然处于关机状态。

    为什么还是关机?

    是已经知道了,还是在倒时差?

    抬腕,苏敏赫看着表,计算着意大利那边的时间。

    应该是——罗马时间,早上六点。

    清晨的朝阳格外的美。

    蓝天,白云,似乎连空气都比繁华都市中,夹杂着钢筋水泥的建筑物理排除的废水废气污染过的,要清新很多。

    穿戴整齐的程爱瑜,拿着杯冒着热气的清水,走进阳台。

    她迎接着朝阳,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竭尽所能的放松着自己。尽管十几个小时之前,她曾失魂落魄、胆战心寒,曾陷入舒晚给她带来的可怕的回忆中,并用她那一口还算利索的牙,在牧童尧把她一巴掌劈昏前,狠狠地咬了一口。但现在,她已经可以非常平静地面对了。

    而这时,旁边阳台突然传来一道悦耳的男低音,很轻,很磁。

    “hi,鱼儿!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是罗马假日里的公主,安妮。”

    “哇哦,那你是准备当我的导游吗,乔?”

    侧目,程爱瑜看见了乔疏狂,他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衣,领口半敞,露出性感的胸肌,邪魅诱人。

    “看来你已经恢复了。”

    “谢谢关心。”

    两个阳台之间,相距不远,程爱瑜走近,乔疏狂也朝这边靠过来,两人就着这那段距离,靠在阳台的欧式围栏上聊天。

    他们住在牧童尧的家里,一个像极了城堡的别墅。因为牧童尧和程资炎的关系极其瓷实,连带着她和牧童尧的关系也很好,所以这里,会有她的卧室,而乔疏狂现在住的,正是她哥程资炎的卧房。

    “你和牧童尧的关系很好?”聊着聊着,乔疏狂突然转变话题,聊起了人际关系。

    程爱瑜不以为然,反正有奸情的是牧童尧和她哥,又不是她。当然,这是她认为的,至少这样才对得起牧童尧的那张脸。

    “当然。他和我哥是发小,通俗说法,叫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两家又有生意上的往来,所以关系比较好。”

    “可我觉得,你和顾繁华、唐枫的关系更好。嗯……还有景煊。”

    乔疏狂眯着眼睛,喝着咖啡,暗暗打量着她,等待着答案。

    程爱瑜双手抱着水杯,接着喝水的空挡,掩饰着微微流露的情绪,然后开口:“我和他们毕竟有年级上的差距,我哥十几岁就离家上学了。童尧也是。而我和顾繁华,则是因为长辈调任b市,所以一直没分开过。至于唐枫,我们打小就爱和他打,三天五天的就要挂点彩儿往家走,关系恐怕一点也不好吧!”

    “还有景煊!”你这程爱瑜,乔疏狂再次提起景煊的名字,嘴角却勾着危险而又凉薄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景煊……”程爱瑜默默的念着,仰头将杯中已经有些凉了的水,灌入口中。稍顿,她扯起笑容,仰起脸,望着对面的乔疏狂。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双手环抱,用手肘与手臂支撑着围栏,声音平淡的开口:“疏狂,你想说什么!”

    “我想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如此难过。因为你的手吗?”见程爱瑜的目光微微闪烁,乔疏狂意识到自己恐怕戳到了她的痛处,半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说:“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窥探什么,昨天你受了惊吓,牧童尧叫了家庭医生来帮你检查,我是那时候听到的。”

    程爱瑜不答话,只是看着他,乌亮的眼眸中流转着难以察觉的光彩,又似藏着什么漩涡,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许久,她才开口。

    声音很低,带着份自嘲的意味:“乔疏狂,是因为我的秘密太多,所以你才会注意我吧!既然如此,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关于我在八年前,发生的一切。”

    乔疏狂摇晃着酒杯的手,顿了下。他想开口,但这时程爱瑜已经拿起了杯子,转身,并对他扔下了一句话,“换好衣服,我在大厅里等你。”

    大厅中,程爱瑜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手中拿着份三明治。一旁,牧童尧饶有兴致的,盯着下楼的乔疏狂,坏笑着咬了口手中的苹果,扬眉道:“小子,你动作可够快的,我就下楼吃顿饭的功夫,你就把咱家小魔女给拐跑了。得,你今儿赚到了,她在这儿生活过一年,足够给你当导游……”

    不等牧童尧调侃完,程爱瑜就站了起来,将盘子里的三明治用餐巾包起,递给乔疏狂说:“先吃点垫着,出去再给你介绍几家老字号。”

    在牧童尧的戏谑声中,程爱瑜率先出门,乔疏狂回头朝牧童尧睨了眼,跟着离开。

    车子一路奔驰,驶向了偏远的地方。

    半路上,程爱瑜让司机在一家花店门前停下,她下去买了两束白色的小雏菊。

    乔疏狂看着那两束雏菊,问她是不是特别喜欢这种话,她却答非所问的说:“雏菊的花语有三种,传说森林中的妖精贝尔蒂丝,就是雏菊的化身,她是个活泼快乐的淘气鬼,所以第一种话语,是永远的快乐。第二种则是表达爱恋的‘你爱不爱我’。至于第三种……”程爱瑜的目光微微沉了下,很快她就敛起那一瞬的落寞,笑着说:“第三种是,离别!”说着,她抬头,看向乔疏狂,淡淡的问:“你说,我相对有人表达的,是哪一种。”

    “我希望你对我说第一种,或第二种,但千万别是第三种。”乔疏狂眯着眼睛,玩味的笑着,眼底的认真却被他素来的痞态给掩盖去了。话音落下,两人的谈话,似乎又在这里戛然而止。

    一路无言。

    等到了目的地时,乔疏狂惊愕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要来的地方,竟然是——墓地!

    “就是他,他叫廖城。”

    走到一块洁净的墓碑前,程爱瑜将手中的花束放下,转脸看向乔疏狂,平静的开口,“八年前,他死于车祸,因为我、繁华,还有景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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