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网 > 妹妹战记 > 第七章

第七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书包网 www.shubao.la,最快更新妹妹战记最新章节!

    “我要留在这里。”萧若屏一说出口,心情然变得笃定。“医院说,我爸状况不稳定,有事会随时通知我,这边有家属休息室可以睡觉,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方便。”

    “他怎么都猜得到?”谢宏道不大高兴地拿下盾上的背包。

    “就是啊!”谢诗燕打开背包。“王顾问说,你大概会留在医院,叫我帮你准备衣物和盥洗用具,喏,一套运动衣,还有旅行包、毛巾这里可以洗澡吧?”

    “可以。谢谢你们。”

    “我留下来陪咩姐好了,明天再早点回家换衣服上班。”

    “你明天要跟朱经理去拜访客户,资料准备好了吗?千万别睡眠不足讲错话丢公司的脸。谢宏道,你也不用陪我,回家算算这个月的营收,再想想明年开分店的事,不要让宝叔宝姨操心。”

    “咩姐这时候还是这么凶。”兄妹俩对看一眼,摇摇头。

    直到十一点,兄妹俩盯她吃了半碗牛肉面,等她洗好澡,这才离去;她则来到家属休息室,找张靠墙的陪病床躺了下来。

    才一躺下,便觉塑胶皮的床面十分冰冷,她抖了一下,改为侧躺减少接触,忽然又感觉一股冷风朝着她吹,她乾脆拉起医院提供的薄被蒙到了头顶。

    “萧若屏。”有人唤她,拍拍她的身体。

    她掀开被子,便见到了王明瀚,他换了一件格子衬衫,套上休闲夹克,比起平时正式西装的模样来得俊朗多了。

    “你起来。”可是板起脸孔时还是一样老气。

    “做什么啦。”她不想以躺卧的姿势和他说话,便坐了起来。

    王明瀚走到旁边另一张陪病床,放下一卷包包,再摊开来铺在床上,原来是一个睡袋。

    “进去。”他指向睡袋,示意她移动。

    “不要。”

    “你那边有出风口,医院怕有感染,冷气温度向来调得很低,那条被子挡不住,你要是感冒生病了,是要怎么上班?”

    最后一句话最管用,她默默踩了鞋子,走到那张床坐了下来。

    “你会用睡袋吗?”

    “会。”她伸脚上床,弯身去拉拉链。

    “我明天早上八点过来载你去上班。”

    “我自己搭公车。”她下午本来要骑机车赶来,是众人怕她心神不宁出事,强力反对,这才改搭计程车。

    “你搭车要花一个半钟头以上,我三十分钟就可以送你准时上班。”

    “再说。”

    “你在医院睡不好,坐我的车可以好好休息,公司还有得忙——”

    “你烦不烦哪!”她突然被激怒了,扬高声音打断他的罗嗦。

    可恶!他以为他是谁啊!非亲非故的,认识他的时间前后加起来顶多算半年,而且都是工作往来的关系而已,他们能有什么私人交情?爸爸生病必他什么事?他又何必躲在旁边看她不回家、不吃饭,还来管她怎么睡觉、怎么上班?!

    她讨厌他介入她的私生活,她不要他来知道她发生什么事!

    抬眼瞪视,还想吼他回去,却见他静静地站在那边,对她的爆发全无反应,只是以那双专注的眼眸深深地看她。

    “你该睡了。”

    睡就睡!她今天很累,没力气跟他僵持,便碰地用力躺下来,拉链也不拉,便侧了身子去看墙壁。

    感觉他在帮她整理陲袋,她动也不动,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萧小姐,萧建龙先生量不到血压,有生命危险,请你赶快过来。”

    “我我在外面,我这就过去!”她无来由地心慌,挣扎着坐起,弯了身子穿好球鞋,猛然一起身,竟是头昏眼花,晃得她站不稳脚步。

    一双手臂及时按住她的肩膀和背部,稳住了她的身子,她知道自己被牢牢扶持着,不会跌倒,心情略为稳定,但声音还是颤抖了。

    “我爸爸他”

    “我陪你去看他。”他的臂膀始终稳稳地扶牢着她。

    “萧若屏?若屏!”

    朦胧沉睡中,有人轻轻推她的屑。她好累,身体像一座山那么沉重,连翻身都懒了,她不想醒,眼皮黏住继续往梦里沉睡下去。

    “若屏,你闹钟响了。”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拍她的脸,伴着那耐心的温煦嗓音:“你待会儿要去看你爸爸。”

    爸爸?这个陌生的名词跳入脑海里,她猛地清醒过来。

    睁开眼,她看到的是王明瀚的脸,同时才听到手机的闹钤声。

    到底看到他几天了?她数不来,她只知道,她在医院睡几天,每天早上起来也就看到他几天。

    前两天她还会自己起床,眼睛一睁开,就见他西装笔挺,坐在那边看报纸或点着手机,这两天她却是越来越累,得靠他来叫醒。

    眼皮重重地,她还是楞楞瞧着那双黝黑的瞳眸,那里头有些什么东西好深好深,她想探索进去,却随着漩涡越卷越深,探不到底了

    “你还是再睡一会儿,我帮你进去采病。”

    “我起来。”她闭眼,再睁开,从睡袋伸出手,按掉手机的闹钤。

    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累得爬不起来。手撑着床面,就是坐不起身,还得靠他扶起,轻拍她的背两下活络筋骨。

    她脚踏实地,拿手抹了抹脸,做个深呼吸,过去洗手间梳洗后,正好赶上加护病房的开放时间。

    父亲还是沉睡,医师过来告知几项检验数据,情况似乎更糟了。

    她木然听着,能做的,就是拿毛巾帮爸爸擦脸,用乳液抹抹他乾燥的皮肤,运动一下他的手脚,感受着那明明是父女血缘、却十分陌生的触感。

    开放时间结束,她脱下隔离衣,洗了手,走出加护病房,往来的人潮里走来王明瀚,递给她一袋东西。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热热的,这是她的早餐。她不饿,但她就是想摸这种热热的感觉,很实在,不是陌生空虚而让她怀疑的。

    “去上班了。”他说。

    她已经无法拒绝他的好意。他每天一早就过来医院,叫醒她,递给她早餐,跟她说顺路载她去上班;她时间紧迫,身心疲劳,只能跟着他走。

    上了车子后座,她顺手拉起他放的一条薄毯往身上盖,喝一口豆浆,吃一口蛋饼,便将早餐塞到座椅置物袋里,歪着身子闭上眼睛睡觉。

    毋需匆忙赶车,不用担心睡过头,她尽管睡就是了,他会载她回住处换衣服,然后再载她去福星上班。

    再怎么不想倚赖他,还是倚赖了。睡梦里,她继续往黝黑的漩涡沉坠下去

    医院几度发出病危通知,萧建龙不曾清醒,终于在第七天因肺炎并发器官衰竭往生。

    萧若屏只请两天假,处理完该亲自办理的事情,然后在周末狠狠地睡了两天;星期一回到公司,照样勤奋工作,大声讲话,同事们知道她父亲离家出走年,未曾尽到养育责任,让她小小年纪就得出来工读养活自己,倒也对她的“不悲伤”不见匿,只是劝她多休息。

    两个星期后,周六下午,火葬结束,萧若屏捧了骨灰坛来到宝塔。

    陪同她的还有谢来宝一家四口、郑老师夫妻,以及王明瀚。

    她将骨灰坛放进双人塔位,里头已先放有另一个骨灰坛。

    “妈,爸爸来了。”她低声说。

    她轻轻挪摆两个骨灰坛的位子,让他们相偎相依在一起。

    “妈,以前你常说,爸爸都不回家。”她温柔地轻抚母亲。“现在他回来了,你们永远在一起了。妈,你不要再哭了喔,身体都哭坏了”

    她的话声转为哽咽,她身后的郑师母和谢许碧珠已掉下眼泪。

    “爸,你要乖乖待在家里陪妈妈喔,喜欢我买给你们的新房子吗?”她摸摸父亲,再摸摸母亲。“妈,爸,你们要幸福喔。”

    抚了又抚,摸了又摸,再朝两个骨灰坛合十礼拜,她掏出一张护贝照片,放了进去,却是看得痴了。

    那是她唯一保存的一家三口合照,年轻英俊的爸爸,美丽带笑的妈妈,还有三岁调皮可爱的她;她也在这里陪着爸妈,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妈妈啊!”她突然放声大哭,全身无力地跪倒在地。

    “若屏”郑师母和谢许碧珠过去扶她,眼泪也掉个不停。

    “咩姐”谢诗燕哭着抱住她。“你不要哭啦。”

    嚎啕哭声震动若每个人的耳膜,郑天诚掏出手帕拭泪,谢来宝则是拿手背猛擦眼睛,谢宏道鼓着脸颊,忧心皱眉看他的咩姐。

    王明瀚凝望那个哭得剧烈起伏的身子,视线模糊了,心也一点一点地让那哭声揪痛了。

    他一直以为她不会哭,她够坚强,也够毅力,那段期间她每天奔波于医院和公司,还睡在医院不怎么舒服的陪病床,她都熬过来了。

    原以为这两个星期的空档可以让她稍稍恢复元气,然而,任谁都看出她瘦了一圈的身子还是一样消瘦,中午便当也常常放着不吃,偶尔就见她吞几块饼乾,不然就是到下午才吃他的面包。

    多年以前,他倒掉一个她没动过的便当,后来想起时,总会怀疑她是否还在饿肚子

    他蓦地感到心急,她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引意志力可以撑,身体是血肉做的,不吃东西是要如何撑下去引

    哭声持续绞紧他的思绪,他只能抑下这份无谓的着急和心痛。

    “呜呃!”萧若屏猛地一个收声,抬起头,抹掉眼泪,吸吸鼻子。“我哭完了。宝姨,师母,我们回去了。”

    “妈呀!呜呜”谢诗燕兀自哭得不能自已。

    “小燕,宝姨在这里,你哭什么啦!”

    大家含泪笑了,一行人缓缓下了楼,走出宝塔,四个女人上了谢宏道的车,王明瀚则是载了郑天诚和谢来宝。

    弯弯曲曲驶下山路,过了许久,车上还是沉默,直到公路旁边出现波浪涌动的大海,坐在后座的谢来宝才叹了一口气。

    “唉,我今天第一次看到妹呀哭,哭得我心酸酸的。”

    “我是第二次。也是这样,哭完了,就收拾眼泪,继续勇敢面对明天。”

    坐在前座的郑天诚说得戚慨,忽然拍一下大腿,转头去看驾驶人。“对了,上次我看她哭,就是她被王业赶出来的那天。”

    “是因为赶出来这件事吗?”王明瀚很镇定地问。

    “不只王业的事,她爸爸欠了赌债,去地政事务所办理遗失权状,申请一份新的,然后订个假买卖契约,将房子过户给债主。他们过来开门,又发了存证信函要若屏搬走,你说,她怎能不绝望到哭?”

    他的心又莫名绞紧了,彷佛听到了十七岁的她的绝望哭声。

    “我叫若屏来我家住,谁知道那帮坏人看她长得还不错,三天两头跑到学校、还跟踪到我家骚扰她,恐吓说她爸爸要卖掉她,想拐她去陪酒。这孩子那时很低潮,又怕带给我麻烦,索性休学,搬出去找工作。”

    “休学?”王明瀚得用力握紧方向盘,才能稳住他的震惊。

    “是啊,坏人可精了,报警抓都抓不到,肴到警察来了就溜,警察走了又来,后来他们总算不来了,若屏隔年才再回去念高三。”

    “那一年,她就是去谢老板那里?”王明瀚问说。

    “她跑来应徵时就说,希望能提供吃住。”换到谢来宝讲古。“我说,我是可以给你吃,但没地方住。她说她睡店里就可以。每天结束营业,洗完地板,关了门,我和她宝姨回家去,她就在店里打地锈,隔天我们过来,她已经在整理一早送过来的菜,你说这孩子叫不叫人疼入心啊。”

    “那时候我们生意很差,客人本来就少,捷运又在施工,前面大马路的店面都快维持不下去了,更别说我们躲在巷子里的小吃店。妹呀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建议我说,汤头少点咸,少点辣,多弄点小菜卤味,又自己写传单影印到街上发。果然口味对了,客人就留住了。”

    “他家小燕从小看到大姐姐这么能干,很崇拜若屏。”郑天诚总算露出笑容,驱走凝重的气氛。“谢宏道从国中毕业就开始追他的咩姐,追到现在还没有结果。”

    “差了四岁,妹呀不要我们谢宏道。”谢来宝很气馁。“某大姐,大富贵,妹呀是我们的福星,我们两个老的都不介意了,妹呀是在介意什么!结果福星跑了,去当你们福星的福星。”

    “她要念夜校,又没办法帮忙你们晚餐。”郑天诚转头笑说:“刚好福星缺个妹妹,我就介绍她过去。”

    原来如此。王明瀚终于串连起她离开王业电子后的一切,也才明白,原来她空掉的那一年是休学打工去了。

    震惊心情转为极深的怜叹与懊丧,紧握方向盘的指节已泛得发白。

    那年,她应该过得很辛苦吧?幸好有郑老师和谢老板他们陪她度过;而他,却是让她陷入低潮的帮凶

    “王葛格啊。”谢来宝拍拍他的椅背。“听说你是妹呀以前那家欺负人的公司的同事,你一定很看不过去,所以现在跟妹呀这么讲义气。”

    “钱的事情,请千万别跟她说。”

    “我不会说。”谢来宝拍胸脯保证。“她以为是从我和郑老师这边借的,等她拿来还,我再叫谢诗燕拿去还你。”

    “不能叫小燕还,她嘴巴关不住,会说出来。”郑天诚赶忙阻止。

    “谢老板,郑协理,她要是还你们,有空再汇给我,不急。”

    “好吧,就先这样。”郑天诚同意。

    “这是咱查脯人的约束!”谢来宝也豪气地用力点头。

    两部车回到了福星机械附近的大马路,萧若屏就住在距公司走路约十五分钟的巷子内,车子不好进去,只好路边停车,让谢诗燕,谢许碧珠和郑师母陪同她回去。

    王明瀚等了五分钟,不住地往巷子看去,一会儿看手表,一会儿又猛敲方向盘。郑天诚看他现出从未有过的焦躁神色,忙说:“反正若屏回家了,王顾问你有事光走。来宝,我们下车。”

    “麻烦帮我看一下车子,我去看看。”他开了车门就出去。

    那几天他也一样待在巷口等她,但他不急,因为他知道她换好衣服后一定会出来,即使她不想讲话,两人总是在来来往往的车程里保持沉默,然只要盯住她,确保她的平安,他就能放心。

    可是今天她回去后,他得等到星期一才能见到她,偏偏她的哭声仍缠绕耳际不去,像针似地不断刺着他的心,他无法置之不理。

    他快步走进巷子,看到公寓大门敞开,便直接上去三楼,正巧郑师母和谢许碧珠走了出来。

    “若屏要睡觉了。”郑师母看到他就说。

    “别担心,妹呀心情不好,睡觉起来就好了。”谢许碧珠说。

    “我去看她一下。”他还是走进屋子里。

    这是学生分租公寓,小客厅有一对男女勾屑搭背在看电视,对于这群人也

    不理会,他走了两步转到后面,便见谢诗燕正要关上房门。

    “嘘。”谢诗燕看到他,做个手势,暂时没关门。

    他从门缝看了进去,入目就是墙上一张房屋广告的海报,她则是蜷缩在床上的睡袋里——他给她的睡袋?

    他看不到她的睡容,也不方便进去,便由谢诗燕反锁带上了门。

    是看到她了,但,他能放心吗?

    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陪她。

    送了郑协理夫妻回家后,王明瀚又转了回来,先在街上违规并排停车,等到有了停车位,他停好车,直接走进那栋不关大门的学生公寓。

    三楼的学生情侣开门让他进去,由他坐在旁边一起看电视,他们则是忙着喇舌摸来摸去,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他也没空理他们,他拿出手机上网,搜寻到他方才在回来路上记下的建案

    名称:绿活山庄。

    难怪他对她房里的房屋广告十分眼熟,原来是他每天开车到福星会看到的路边售屋看板,建案是小型透天别墅社区“绿活山庄”年初已完工,距离福星机械不远,的确是适合她的购屋选择。

    可是看到房屋仲介标示的价钱,他不禁锁紧了眉头。

    他又查了这地区的售屋资料,再抬起头,电视关了,情侣不见了,整栋公寓安安静静的,大概是周末,学生不是回家就是跑出去玩了。

    他看了时间。她回来睡下已经五点,现在都八点了,难道她就这样饿肚子睡到明天?

    他一急,便走到她门外,本想敲门,想想不妥,又走回客厅坐下来。过了三十秒,再走过去,犹豫二十秒,走回客厅,脚一碰到椅子,一个向后转,再度回到房门前,立定不动,仍猎豫着是否敲门。

    “你在这边干什么啦!”房门突然打开,萧若屏朝他吼道。

    “去吃饭。”他当下不再迟疑。

    “不要。”

    “那我去买便当,不然就出去吃,二选一。”

    她抬眼看了他三秒钟,接着转身,拿梳子耙了几下头发,紮起发圈,穿上外套,拿钱包,关门,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

    “我自己去吃。”

    他跟她下楼,出了巷子便是一家便利商店,眼见她要走进去,他立刻抓住她的手臂,拖她往前走。

    “去前面那家餐厅。”他感到她的抗拒力量,赶在她抗议前说。

    “都八点半了。”

    “星期六出来吃饭的人多,转桌率高,他们不会九点就打烊。”

    走进这家家庭式的小吃馆,果然好几桌都才上了菜,服务生也热情招呼。他点了客家小炒、姜丝大肠、芥兰牛肉,以及榨菜肉丝汤。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一直低着头的她端起饭碗就吃;他确实看她吃下一口饭,夹了一口菜,这才开始吃他的饭。

    别桌客人谈天说笑,两人则是保持吃饭不说话的优良礼节。

    萧若屏虽沉默,却是拚命扫菜,囫圃吃了半碗饭后,突然放下筷子。

    “你知道吗?姓萧的很倒楣,小时候学写名字,笔划那么多,写到哭还是得写,你三横一竖都写完了,我的萧还没写上一半,男生又喜欢拿来开玩笑,叫我萧查某、萧婆、肖仔,我好气我爸爸怎会姓萧。”

    他也停下碗筷,凝视她红肿的眼睛,听她仍带鼻音的急促口气。

    “我怎么不气我爸?每个人都气他!他吵着要我阿公分家产,气死我阿公。好了,终于卖地分到五百万,他拿去投资、赌博、养女人,做什么赔什么,人家讨债讨到家里来了,我妈妈只好做好几份工帮忙还钱,早上五点就去早餐店帮忙,然后赶去工厂装零件,晚上还跑去扫大楼,要不是那个叫做我爸爸的男人,我妈怎么会累到生病,不到四十岁就得了胰脏癌,三个月就去了!”

    她泛红的眼眶里有着薄薄的泪光,但她只是用力抿了唇,又说:“那年我国二,我怎么办?我呆掉了,书也念不下去了,爸爸不知道哪里听到消息,竟然回来办后事,他哪会这么好心?随便办一办,目的是领走妈妈的劳保给付啊!还好妈妈在我户头荐了十几万,我就靠这笔钱撑到国中毕业。哼,算我有出息,不然我因此自暴自弃,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当大哥的女人,切!我才不靠男人,要嘛我就混大姐头!”

    他笑不出来,只想按住她放在桌上微微发抖的拳头。

    “妈妈一直到过世都还在等爸爸回来。她跟我说,不要怨你爸。好,我不怨,真的,我不怨他,我还要感谢他,没有他,就没有我,没有他不顾我们的死活,就没有今天的萧若屏,能遇到老师、宝叔、老董事长这样的贵人;我更感谢他走得快,要是真变成植物人,现在通过什么弃养法案,子女可以不养不负责任的父母,可是我没办法,我姓萧,我有一半的基因是他的,我不会浪费大家缴税的社会资源养他,我自己来养!”

    她声音不大,但是一直讲个不停,引得客人往这边看来。

    “爸真傻,外面女人哪个是真心的?生病了也不顾,最后还不是得找女儿出来付钱、送终!”她仰起脸,眨下了几欲夺眶而出的泪珠。“把爸妈放在一起,是我一厢情愿。他们的灵魂住在宝塔吗?才怪!妈妈上天堂去了,爸爸大概还是一只风流鬼,谁知道!也许是我妈上辈子欠我爸,也许我也欠他们,欠来欠去,好啦,今天全部一笔勾销!”

    她说完便咕噜咕噜灌完一杯茶,捧起饭碗继续吃。

本站推荐:天下第九剑来夜的命名术斗战狂潮快穿女配:深吻男神100次次元论坛女总裁的贴身兵王灵武帝尊疯批王爷我罩了战破苍穹

妹妹战记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包网只为原作者杜默雨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杜默雨并收藏妹妹战记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