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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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戏开场,从不会有人嫌这戏太热闹,相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永远是最多的,至少,是多数的那一方。

    一开始表现还不甚明显,可等到了这会,却是再没有掩藏的理由的。

    看着乔馨和兰雅婗分立两头,周围的看客不管心里是倾向乔馨和尚亦泽这对旧情人,还是选择站在了兰雅婗这头的,纷纷开口了。你一言我一语,有说刻意恭维地,说“大少和少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啊,站在一起,真是应了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啊!”也有祸水东引地,顺着话头夸着夸着就将这话题转到了乔馨的身上一一“是啊是啊,这就叫做男才女貌,珠联璧合,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啊!你看那,大少英俊挺拔就不需要我们多说了,少夫人今天这一身穿得就跟是那仙女似的,应该说是希腊女神,啧啧,女神配男神还真是绝了!诶,不过少夫人这衣服我好像在哪见过对了,瞧我这记性,对面的乔馨不就站着嘛!今天还真是大饱眼福了,一个女神不够,有俩儿!真是艳福不浅哪!”

    听到前者,兰雅婗淡笑不欲,远远看着还真是有几分希腊女神的味道,只是再听后面这一段,兰雅婗的笑,微微有些僵了。

    虽然她心里明白,不管这话是谁说的,那都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看热闹来的,更明白自己不应该将这话听进耳朵里,可看向乔馨的眼神,却忍不住射出几分寒意一一即便尚亦泽就站在她的身侧,即便在大多数人看来,自己才是那个赢家一一她还是忍不住嫉妒眼前的这个女人。

    尤其是看乔馨那不咸不淡,似乎根本不在意旁人评论的时候,兰雅婗恨不得冲上,将她扑倒在身下,狠狠地质问她,凭什么?!

    凭什么尚亦泽明明选择了她,又明明她已经离开了,三年啊,整整三年,可尚亦泽的心里还是不能忘记她!

    凭什么?!

    兰雅婗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比不上乔馨,站在了尚亦泽的旁边,却始终抢不走她在尚亦泽心里的位置。

    就凭她这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不欲争论的模样吗?

    兰雅婗在心中问自己,而看向乔馨的眸子更多了几分冰冷凌厉,许是感觉到了兰雅婗的寒意,乔馨的视线也跟着投了对来,四目相对。

    一个满腔怒火,一个满不在乎。

    一个几欲疯狂,一个云淡风轻。

    就像是一个在天堂的彼端,另一个却只能在地狱口申口今,犹若云泥之别。

    兰雅婗不甘,放在身侧的那只手紧紧地握拳,而后又松开,又握紧,反复着,以此宣泄自己的情绪。

    乔馨并不难看出兰雅婗肚子里的火气,但并不与之交锋,只捻起一抹浅笑回应那些坐等好戏的看客,道“今天的主角是尚伯母,我可不敢喧宾夺主,想必少夫人也是这么想的,我两就像是那观音座下的莲花童子,今日便是给尚伯母护法来的,大家可都莫笑。”

    乔馨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围的人不论如何爱看热闹,此时也都反应过来,此时此地,都不是他们能够撒野的地方。

    更遑论,尚母今日寿辰,若是惹得她老人家不高兴了,只怕不管是谁,都是在劫难逃!

    认清了这一点,这些看客们倒是冷静了许多,打着哈哈便将这一篇章翻了过去。

    见此,乔馨也不欲多纠缠,和易暖两人错开尚亦泽二人便往旁边去了。

    天知道她有多么不喜欢这么机关算计,句句机锋,打哑谜的场合!

    只是兰雅婗却不这么想,看乔馨拉着易暖扬长而去,她的脸都快要气歪了,只觉得乔馨是给自己下马威,告诉自己,这种局面自己处理地不如她好!看她离开时的背影,简直可恶至极!木:兰阿姨,你咋不说你自己有被害妄想症?

    对此,只能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又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兰雅婗在尚亦泽三年,也得不到他多看一眼,而乔馨,仅仅是三面之缘,便让尚亦泽不可自拔了

    说回眼前。

    尚亦泽这过程一直没有说话,但不代表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兰雅婗看着乔馨的那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哪里会不知道?

    这要是放在平时,尚亦泽也懒得和这个女人多费唇舌,只是现在情况不同。

    自从自己闯进乔馨和易寒的婚礼开始,局势便已经有些不受他的控制了,包括他自己就像是方青说的,一旦触及乔馨,自己就是没有节操的代表!

    尚亦泽不敢再有什么差错。

    他知道那个小女人平时迷迷糊糊的,却不是笨,一旦她狠心研究,只怕自己和兰雅婗的关系,早晚会叫她发现。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思及此,尚亦泽微微低头,在兰雅婗的耳边道“给她找不痛快,就是给你自己找不痛快。”

    闻言,兰雅婗不由苦笑。

    在旁人看来,两人此刻是如何亲密的姿态啊,他在她旁边耳语的呢!

    只是耳语却是关于另一个女人

    多么讽刺。

    兰雅婗收了笑,视线转向尚亦泽,正好对上他满眼装着乔馨背影的模样,连带着嘴角那抹不常出现的,浅浅微笑

    一一一

    这种生日宴会通常都没有真正“开始”或者“结束”这个概念。

    早在宾客入场之前,宴会两侧便摆满了酒饮和糕点,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从第一个人入场开始,这宴会便算是开始了。而宴会高潮的部分,该说是切蛋糕的时候。

    彼时,寿星或者寿星家人会上台讲话,算是宴会人最齐,也是人群最凝聚的时候。

    然后才是切蛋糕,派发蛋糕。

    至于拆礼物环节便是各家有各家的做法,有的会直接将贺礼名单读出来,有的则选择性将一些贵重贺礼或者重要人物赠送的贺礼予以展示,还有的一些就直接跳过这个环节。

    今天尚母这生日宴,便属于第二种。

    不过还得说一句,从尚母出场开始,兰雅婗那双一直敌视乔馨的眸子总算是收敛了许多。尤其是尚母在台上致辞感谢的时候,她更是卸下了所有的狠戾,从外到内,似乎都只剩下一个孝敬公婆的儿媳妇,一直站在尚母的旁边,在她上下楼梯的时候小心地扶她;在她讲话前贴心地为她调好麦克风的位置;在她讲完话时,捧场地鼓掌

    一切堪称完美,全然将乔馨抛诸脑后。

    又或者,这一切,她都是做给乔馨看的。

    她在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她才是那个最佳的尚家少奶奶,不仅能够站在尚亦泽的身边,还是尚家二老顶力支持的乖儿媳妇。

    就像此刻,她正面带微笑,从礼仪小姐的手中接过那个红布盖着的盘子。

    这里头装着的,是尚家老爷子以及尚父、尚亦泽三人一起为尚母准备的礼物。

    尚母虽然并不十分兰雅婗,但也知道此间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发现,她视线的重点是那个盘子,而非兰雅婗的脸。

    “都一把年纪了,被这么多人看着,还真找到了不少小时候拆礼物的惊喜。”

    尚母的玩笑话让场下又是一阵哄笑,乔馨和易暖站在尚母的右手边,从侧面看这个经过岁月沉淀,却始终美好的女人,也跟着笑了。

    “好了,那我可要‘拆’了哈。”

    尚母话落,伸手揭开了兰雅婗端着的盘子上的红布一一

    “哇!”

    “哇哦!”顿时,场中惊呼声一片,都是被那小小的盘中物震惊的。

    虽然这距离离得有些远,虽然盘子中的东西不大,可除却站在最外围的几层,大多数人还是能够看清楚的,那是一套白色山茶花系列的首饰一一项链、耳环以及一只戒指。

    不管是项链、耳环还是那戒指上的图形,都是白色山茶花,立体的。

    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白色基底,构成四朵小巧而精致的山茶花,零星的星钻点缀在花朵将开未开的花瓣上,在灯光下,折射出醉人的光晕,而最让人惊艳的还要数那条项链。

    延续了白色山茶花的色调,有银色铂金构成的细小链条,最中间的项链坠子是山茶花无疑了,但在链子中段还零星点缀着体积更小的山茶花。

    说起来也有些神奇,那些小花骨朵小得可怜,可偏偏,就是让你有一种错觉一一你清晰地看到了上面的每一条纹路

    整条链子就像是海边女孩用贝壳串成的贝壳项链,那不对称的缺憾美,恰是成就了这条项链最让人沉醉的美好的部分。

    无怪大家惊呼,这样的一条项链,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会想要拥有,而所有的男人,只怕也忍不住想要有一条,赠与自己的爱人吧?

    晃神间,尚母已经在兰雅婗以及礼仪小姐的帮助下,将项链和戒指戴上了。

    媚而不妖,美而不艳。

    当下,又是惹得一阵惊呼。按理说,尚母这般的年纪以及她的阅历,应当是要坦荡地接受众人的掌声和赞美,可许是这份来自家人的礼物的震撼,又或是她性子里最纯粹的部分,让她萌发了几分小女儿的姿态。

    这样的她非但不让人觉得油腻,反而会心地笑了。

    这是一个被丈夫、被儿子好生保护住的女人,她的美好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洗涤而逝去,反而越发醇厚了。

    就看一直站在尚母身后的尚父上前两步,将尚母搂在了怀里,忽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低头,在尚母的额头盖了一个亲吻。

    大概是这礼物,这夜,这吻迷“醉”了吧,之后的礼物便就由尚亦泽代为拆看。

    不过也都是一些无惊无喜,但又在情理之中的礼物一一名贵,也仅仅是名贵。

    唯一值得一提的或许就是兰雅婗的礼物了,一条她自己织的红色围巾,以及一枚胸针。

    那胸针的价格大概是红色围巾的好几千倍,但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胸针是用来压场子的,而围巾,才是真正要送出去的心意。

    如此,在兰雅婗的帮忙下,尚亦泽很快就将那一堆需要拆看的礼物给拆封完毕了。

    直到最后一件,看外形似乎是一幅画,没有署名的一幅画。

    尚亦泽拿起那幅画,心里却是莫名一沉,目光条件反射一般便投向了角落的那个身影。

    但只是一瞬,尚亦泽复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佯若无事地拆开了画框外的包装纸。只撕开一个小小的条形缺损,尚亦泽便已经看出画中的是为何物一一山茶花,白色山茶花。

    心中再没有疑惑。

    除了那个细心暖心贴心的小女人,再没有别人知道,尚母对山茶花的喜爱。

    也只有她,才能将这山茶花的神韵如此柔美地描绘于纸上。

    而尚母,也是一早就派人去收了她的画吧?

    想到这,尚亦泽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尚母。

    旁边的兰雅婗以为那画有什么不妥,赶忙向尚亦泽身边迈了一步,哪料尚亦泽回头便继续手中的动作,三下五除二地就将画外的包装纸给撕开了。

    看清画中之物时,可想而知,场中又是一阵惊呼。一是为了这几乎能够让人闻到花香的高超画技,二,则是因为这送花之人竟然能够知晓尚母的喜好。

    刚刚看尚家三个男人一起送尚母的那份首饰,聪明人已经看出了端倪一一如果这首饰只是一个人所送,那么那山茶花并不能代表什么,可是三个人,足可见尚母对山茶花的喜欢!

    而这人

    就是站在尚亦泽身边的兰雅婗,此时也是有些慌神了。

    除却尚家三个男人所送的礼物,兰雅婗的礼物,算是里子和面子都有的,可现在这画

    画?

    画!

    电光火石之间,不仅仅是兰雅婗,包括场下的大部分人都是将目光投向了右边的那个角落一一乔馨。

    突然接收到这么多的目光,饶是在外经过这三年的沉淀、历练,乔馨一时对上,此时她还是有些想要掉头就跑。

    不过也就是想想,在付诸行动之前,乔馨只勾着浅笑,用沉默回应周围的议论声一一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是啊,老夫人喜欢白山茶花,一家人都知道!三个送首饰,一个送花,人生还真是圆满了呢!”

    “谁说不是呢,不过刚刚兰雅婗送什么呀?”

    “围巾和胸针啊,不对不对,那胸针我记得清楚,是玫瑰花的,不是山茶花,刚刚还在说呢!说是明星懂搭配,玫瑰花胸针配围巾,一套呢!”

    “啧啧,你说这乔馨和尚家三口子都送了山茶花,这下子,打脸咯!”

    这些话乔馨听到了,兰雅婗自然不会没听到。

    聚光灯下,她只觉得脸颊一阵阵地烧灼感传来,偏在那大灯下,无处遁形。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煎熬,尤其是穿越人海,对上乔馨那张一直保持浅笑的脸庞,兰雅婗几欲暴走。

    她忍,可积压的过多忍耐,最终冲破临界,化作了行动,然,就在兰雅婗迈开步子时,她的上臂传来一道禁锢一一循着那铁一般的臂膀看去,是尚亦泽。

    不过他并没有给兰雅婗多余的解释或者安抚,拉住兰雅婗后,尚亦泽兀自向前走了两步对众人道“谢谢大家,接下去是舞曲时间。”

    话落,尚亦泽将手滑至兰雅婗的手心,拿着她的手晃了晃,示意众人。

    紧接着,一首华尔兹舞曲紧接着响起,再加上又是尚亦泽刚刚出面,众人便就终止了刚刚的话题,如尚亦泽所说,开始了舞曲。

    兰雅婗见此,心头的愤懑总算是稍稍平扶一一至少,尚亦泽牵起的人是自己,不是乔馨。

    如是想着,兰雅婗暂时放下了对乔馨的不满,随着尚亦泽的牵引,伴着舞曲,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缓缓从台下走下来

    有尚亦泽这尊大佛在亲自领悟,众人自然十分自觉,不仅给两人让了一条路,还隐隐以两人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圆形的舞池。

    乔馨和易暖依旧站在外围。

    一则是乔馨没有什么跳舞的兴致,二来也是客观原因导致的一一易寒依旧没有到场。

    这要让乔馨为了跳舞临时找个男伴,她还真是宁愿站在旁边当观众。

    如此,乔馨和易暖两人稍往后退了一些,给跳舞的人让出空间,同时,浅酌手中的鸡尾酒,安享此刻难得的宁静。

    差不多是在乔馨饮了半杯鸡尾酒的时候,乔馨腰上突然多了一道力量。

    乔馨不由一惊,才想要回身去寻,却听易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抱歉,迟到这么久,可有让你受什么委屈?”

    易寒话中的意思乔馨不会听不明白,回以一笑,摇了摇头反问道“怎么会?”

    虽然兰雅婗一直在尚亦泽身边,可乔馨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别说是兰雅婗了,就是尚亦泽,她也不会让自己平白受委屈!

    “那就好。”易寒点头,伸手接过乔馨手中未喝完的鸡尾酒,一口饮尽后放回侍者的盘中,而后转向了易暖“你自己玩会,别走远。”

    “好嘞!”

    易暖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易寒是要领乔馨进舞池之后,顿时情绪高涨了几分。

    天知道刚刚易寒不在,看着那姓兰的狐狸精没停地在台上台下卖骚,还想要欺负乔馨,小丫头都快要憋屈死了,好容易这掌事的人来了,她可不兴奋嘛!

    拍着小手就将乔馨和易寒送进了舞池。

    而兴奋的人显然不止易暖一个人,周遭离得近的,看到或者听到乔馨和易寒要经常跳舞,无不都在心中小小地雀跃了一下。但不同于易暖是纯粹地为乔馨开心,这些人,更多的,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试想,曾经轰动云城的一对夫妻,如此劳燕分飞,不仅如此,还都各自结了!

    现在这两对两口子碰上,可就是天雷地火嘛!

    前一阵子尚亦泽在易寒和乔馨的婚礼上闹事,便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相见,这四人却像是陌路一般。

    乔馨自是不用说了,一直保持脑袋抵在易寒胸口的姿势,一副世界自称,万事不理的姿势。

    易寒呢,虽然偶尔和尚亦泽有眼神接触,但全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愤怒情绪,嘴角始终微微扬起,让人看不出情绪。尚亦泽也是如此,除了那双深沉的黑眸,再无其他表情。要说这两个割据一方的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就像是两座山头的猛虎,原本交集一般,可因为一个女人,却是让人遐想颇丰。

    四个人中表现最明显的,非兰雅婗莫属。

    她或许想要维持自己和尚亦泽之间幸福的表象,可心头对乔馨的不满,已然盖过一切。

    她的视线,就像是被涂了胶水一样,死死地胶在乔馨的身上,分毫都离不开,几乎所有人都能看清那双眼睛里饱含的嫉恨和不甘。敢说,如果不是对面还站着尚亦泽,这女人指不定已经暴起,将乔馨给扑到地上,抓头发、扇巴掌了。

    亏得乔馨不和她计较,这要是场上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包括易暖那个爆竹脾气的小丫头,没准就和兰雅婗杠上了。

    这会子伴着耳边舒缓的音乐,周遭间或嘈杂的议论声,易寒一手揽着乔馨的腰际,一手和乔馨十指紧握,脑袋轻放在乔馨的颈窝,呢喃着今天迟到的原因。

    “我迟到了这么久,就怕你这个傻女人教人欺负了去,好在没有,不让我非得心疼死不可。不过说到今天迟到,还真是一肚子火!都说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还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离开青石市,在这云城啊,人际关系虽然还在,却是不好办事了,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事情给弄完。要放在青石市,估计就是俩电话的事,哎!结果还雪上加霜,本来时间就迟了,来的时候还碰到堵车,真是一点点挪出了市中心,才一路飞驰来这,一下车我才发现,我请柬还给弄没了!你说今天这是不是倒霉事扎堆了?好在我施了一招美男计,总算是进来了,真跟那唐僧取经一样,命运多舛啊!”“我就想问问那‘美男计’是什么个意思?露胸肌了还是给人看了人鱼线?”

    “小女人,你学坏了啊!”易寒佯怒,不过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容。

    低头,乔馨恰好抬头,四目相对,乔馨嘴角亦是一抹令人心醉的浅笑。

    看着那笑,易寒的笑也跟着加深了,不自觉地呢喃道“你能每天这么笑,就算看不到,那也够了”

    “什么?”

    “没什么,就想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事先声明,我可不用美人计。”

    易寒闻言,放开乔馨的手,在乔馨的脑门砸了个栗凿,然后侧首冲尚亦泽喊了一句“大少。”

    周围那些看似在认真跳舞,实则一颗心,两只耳朵全都扑在四人身上的看客们听到这一句,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下意识地就将视线投向了发声的易寒。

    便看易寒长臂一甩,就将怀中的乔馨向着尚亦泽的方向送了过去。

    反应快的自然已经看出来了,易寒这是要和尚亦泽交换舞伴的节奏,顿时嘘声一片。

    尚亦泽自然是属于反应快的,当下就明白了易寒的意图,顺手一甩,便就将自己的手中的兰雅婗想易寒甩了过去。只是看着一点点接近自己的乔馨,尚亦泽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是想要亲近乔馨的,可就像是“近乡情怯”他有些慌。

    而尚亦泽最怕的,还是自己不受大脑控制就会做出一些,露出破绽的动作

    天人交战之际,乔馨已经到了尚亦泽的面前,他身体快过大脑,双臂一手托腰,一手扶着乔馨的手,将乔馨稳稳接住了。

    反观另一边的兰雅婗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易寒和尚亦泽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一一冷血,对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被放在心尖上以外的人,绝对的冷血。

    特别是对于这个兰雅婗,易寒别说是什么绅士风度,什么悉心呵护了,根本就是连耐性都没有!

    可怜那兰雅婗今天为了艳压群芳,踩了一双足足有十三厘米的恨天高,加上这条曳地长裙的限制,心里又是顾忌着自己的形象仪态问题,她接连踉跄了好几步,只差没有在易寒面前直接跌倒地上,滚成一个老北京鸡肉卷!

    也多亏了她早期身为明星的那些特训,不过这一跤兰雅婗虽然没有摔下去,已然出了大洋向。

    这从周围窸窸窣窣的抵消声中自有分明。

    偏偏这易寒丝毫没有半点当了坏人的自觉,依旧笑得跟四月春风一样,露出一口大白牙,还特地气兰雅婗的在这会冲她伸出了一只代表手。

    兰雅婗真是被易寒气到了!

    气得只差那头发没有直接从脑袋上竖起来!

    但最后,她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易寒的手上

    即便她明知道易寒是故意要让自己出糗的,也该死地恼极了易寒这先给个巴掌再给颗糖的行为,更恨不得将易寒那张笑得贼贱的脸给撕个稀巴烂!

    她忍!

    也是不得不忍。

    在这种场合,最落人话柄的不是不小心地摔跤,而是情绪上的失控。

    尤其是对比乔馨,她优雅而安稳地落在了尚亦泽的怀中,自己却毫不端庄地险些摔倒,末了还像是一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和另一个男人争执甚至动手。

    那绝不是兰雅婗要的!

    所以她将手放到了易寒的手中,头发虽然还有些凌乱,脸上的狼狈也都还未收好,她便带着笑,将另一只手放到了易寒的肩头

    可想而知,这支舞兰雅婗跳得有多煎熬。

    她要压制自己的情绪,她要掩藏自己对乔馨、对尚亦泽,已经面前这个男人的不满,脚下的步子还不能乱,与此同时,她还要不时回头,看乔馨和尚亦泽那一边的情况。

    虽然好像每次回头,乔馨和尚亦泽都是一个模样,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眼神交流,兰雅婗却还是忍不住要回头。

    她心虚啊,也害怕。

    怕跳完这一支舞,尚亦泽再不会和乔馨分开。

    怕跳完这一支舞,自己再也找不回尚亦泽身边的位置。

    怕

    “你真把我当做透明人啊?”

    易寒突然地出声,让兰雅婗有些受惊,回头不满地瞪了易寒一眼,却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知道,你在怕什么。你怕尚亦泽回心转意重拾旧爱握着乔馨的手,再也不放开,你怕,永远的、失去他!”

    易寒刻意放慢自己说话的语速,而每一个词却又都精准而残忍地斩断兰雅婗的希望。

    就像是一柄已经钝了的刀子,来回的,反复的,在兰雅婗的心头割据着,没有实质性的伤,却疼!

    那疼是那么的清晰,似乎是在提醒兰雅婗,她和尚亦泽无端的开始,以及那不稳定的婚姻

    “够了!”

    “够了?”

    易寒挑眉问道,依旧是毫无伤人的自觉。

    “我怕,你未必不怕!重拾旧爱,那可不是一个人的事,我就不信,你舍得乔馨。”

    “我舍得,那你舍得吗?”

    易寒几乎脱口而出的话让兰雅婗一顿,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就想要嘲讽他“舍得”两个字哪有那么容易呢?可话还没出口,只看易寒那双深得不见底的眸子,兰雅婗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有一种奇怪而诡异的直觉一一易寒说的是真的,不是玩笑,也不是诓骗自己

    一时之间,兰雅婗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骂了易寒一句“神经病”便不再理会他。

    可易寒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我说,你真的爱上尚亦泽了吧?也是啊,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不爱,尤其是他给了你这么好的条件,甚至,在外人看来,你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你想要不陷进去,很难吧?不,应该说是,根本不可能吧!这男人,要皮囊,皮囊有了,要家世,家世也有,身份、背景、权势、修养,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我要是个女人,我肯定也得爱上他!”

    易寒半玩笑半惋惜的话语,让得兰雅婗忘了反驳,反而在易寒的话里,越发觉得感伤,越发觉得自己的悲凉

    却忽略了,易寒话里的陷阱。

    同时,也忘了站在她面前的这个比狐狸还要精明的男人,虽然鲜少在云城活动,可在青石市,那也是称霸一方的存在,比之尚亦泽,即便不能说超过,至少是旗鼓相当了。

    可兰雅婗的心中,除了尚亦泽,早已经放下不其他,兀自伤春悲秋着,至于易寒,早就从她的表情里,探查出不少端倪。

    “谢谢你的回答,现在,我是真的能够舍得了。”

    易寒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将兰雅婗从兀自的情绪中拉了出来,却是一阵心惊。

    “你在胡说什么?!”

    “你刚刚承认了你和尚亦泽名存实亡,或者说,连名分都没有的婚姻,我谢谢你而已。”

    “你!你!”

    兰雅婗就像是将死之人,喉头卡了一口痰,吐不出也咽不下,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易寒倒是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兰雅婗这模样,笑容更深“你不用再费心编造什么谎言来弥补了,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支舞吧。”

    话落,易寒还真就不再说话,不管兰雅婗如何跳脚,甚至满口污秽,他也只当什么都听不到,好不自在。

    说回乔馨和尚亦泽那一边,一开始,便如兰雅婗看到的那般,两人虽然和旁边所有人一般,在跳舞,可没有语言交流,包括视线,也永远打不到一处去。

    如此持续了好一会,尚亦泽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尚亦泽的语气带着几分自嘲,一直游离在外的那双黑眸,此刻也终于稳稳地落在了乔馨的身上。

    乔馨则依旧保持鸵鸟的做派,不抬头,只低低地应“易寒让我来的。”

    “妈很喜欢那幅画。”

    “嗯。”“她其实经常说到你。”

    “嗯。”“她”

    “不要拿尚伯母当挡箭牌。”

    听尚亦泽开头又是“她”乔馨终于没忍住打断了尚亦泽,而一直压抑的情绪,也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倾泻而下“你有话和我说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我知道我没有你那么多弯弯道道,我玩不来你的这一套!喜欢就是喜欢,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不会像强盗一样入侵别人的生活!也不会毫无理由,毫无征兆地扔下我爱的人,一别就是三年!更不会在自己已经有了妻子之后,还破坏前妻的婚礼,跑到教堂去玩什么抢亲的戏码!等到再见面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甚至还、还强。然后又是失踪”

    乔馨说到后面,声音越发地小了,就像是心碎的低吟,让人听着好似感同身受地痛。

    尚亦泽脑袋的那根弦不住地纠缠,然后绷紧,好似下一秒就要断开一半。

    尤其是对上乔馨抬起的那两抹视线,尚亦泽觉得好像有一柄刀在自己的心头不停地搅,不停地捣

    “尚亦泽,我累了,真的,从三年前跑遍大半个m国的身累,到现在,是心累了我反反复复,像是一个皮球,任你拿捏,你不吭一声地订婚,我手足无措,从m国奔回国,依旧得不到你的半句解释。回到m国病了一场,我觉得自己都快过死过去了。病好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不要你了。可天知道这一句‘不要’,让我花了三年的代价!我才从伤痛中走出来,易寒陪了我一路,我死心了,认命了,结果,你又出现了,你总是能够给了我错误的希望,然后,再亲手揉碎它第一次,是你拦下我和易寒婚礼的时候。虽然理智不停地告诉我,我应该气你、恨你,可心底某一处,却还是傻乎乎地问自己,是不是,你心里还有我?然而等到,再见面,你却只当我是陌生人,再无波澜。第二次,是在那一夜之后,我像是一个痴儿,依旧贪恋你的温柔,可转身,你一声不响,失踪了。第三次不,没有第三次了,这一次又一次,已经够了!你不停地重复,告诉了我一个真理一一飞蛾扑火一一愚蠢且无用。而我,就是那只愚蠢的飞蛾”

    乔馨话落,眼角的一行热泪,再控制不住,如掉线的珠儿一般,滚落而下。

    “第三次,我放弃。”

    宛若宣誓一般的六个字从乔馨的口中吐出,她亦不再顾忌周遭的环境,放开搭在尚亦泽肩上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结果因为步子迈得太急,乔馨不小心绊了一下。

    好在乔馨不似兰雅婗那么丧心病狂,穿了十多厘米的高跟鞋。

    稍微踉跄了一下,乔馨便就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谁曾想,乔馨才站稳,却感觉自己的所见的视野突然一倒身子的重心跟着错乱了

    反应过来,乔馨发现自己已经被尚亦泽打横抱在了怀中。

    而这男人正在大言不惭地向周围的人“解释”说是乔馨刚刚脚崴了,他抱她去休息室。

    屁咧!

    乔馨也是难得爆粗,挣扎着就要从尚亦泽的身上下来。

    尚亦泽如何肯应?

    再加上这男人先天的优势,乔馨根本就没有机会。不过力气不行,乔馨嘴巴却是自由的,张嘴就要喊,尚亦泽再次抢了先“那这次就换我!”

    乔馨闻言一愣,待消化完尚亦泽的话,他早已经抱着她离开了人群中心。

    “尚亦泽,你真是我见过最卑鄙的男人!”

    尚亦泽闻言,只笑。

    “尚亦泽,你不仅卑鄙,还混蛋!”

    尚亦泽依旧是笑。

    “尚亦泽你放我下来!”

    “好。”

    尚亦泽难得的配合,来得格外突然。

    乔馨根本没有做好要用自己双脚站立的准备,尚亦泽已经将她放到了地上。索性这男人也知道自己的突然,虽然将乔馨放下地了,双手却依旧扶着她,这才让乔馨幸免于投入大地母亲怀抱的厄运。

    不过乔馨可没有因此而感谢尚亦泽,站稳之后头一件事,便是要伸手推开尚亦泽。

    “我不要你扶,我唔唔唔”乔馨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尚亦泽用薄唇堵在了口中,那双薄唇一如既往地冰凉,所以也让人的感觉格外清晰。或者说,是这一刻,乔馨的感觉,分外清晰,她几乎能够精确地分辨出他每一个动作,分辨两人缠绵的深度

    天知道这种缺氧,又令人心跳加速,兴奋非常的感觉该要怎样形容。

    乔馨只知道自己再次不争气地软在了这个男人的怀中,而今天的他,确实像是一把火,热情而炽烈。根本不容乔馨拒绝,或者说,今天的他,就像是一团自带助燃气的火,沾上乔馨,便就将乔馨卷进了热火当中

    待这一记漫长而又短暂的法式湿吻,乔馨已然娇喘连连,即便是在夜色中,也不难看出脸颊上那烧红的两片红云。

    “笨女人。”

    看小野猫的爪牙不复存在,恢复从前那娇憨的模样,尚亦泽忍不住伸手刮了刮乔馨的鼻子,而后再次将乔馨打横抱起。

    尚亦泽抱着乔馨走出尚家老宅时,上官浩已经停好车等候多时了。

    “里面的事,就交给你了,尤其是她。”

    尚亦泽言语不明地道,上官浩却是一副了然地模样点了点头,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尚亦泽怀中的乔馨,这才带着嘴角的坏笑离开。

    尚亦泽无视上官浩那暧昧的笑容,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将乔馨小心地放进车里,尚亦泽则绕到另一边上车,结果缓了好一会的乔馨根本不依,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乔乔”

    尚亦泽见此,颇为无奈,喊了乔馨一声,又不敢用凶的,愣是守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细心做起了乔馨的思想工作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小男人的模样一一

    “乔乔,给我一个小时就好!”“我要下车。”

    “乔乔,只要一个小时!我保证,我不碰你,我就带你看一些东西,看完”

    “我要下车!”

    “好好好,乔乔,我认输!我说清楚,好不好?我把我和兰雅婗之间的所有,我通通告诉你,口说无凭,我现在就是要带你去看些东西,看完你就明白了,好吗?”

    “我已经不关心了。”

    此时乔馨的语气已然没有那么硬,不过依旧是一副执拗的模样。

    这要是别人,尚亦泽指不定已经招呼人将其拖出去,啐一句“给脸不要脸”了,可这人是乔馨,一切就有所不同了。

    “好,乔乔,我知道我让你伤心失望,甚至死心绝望了,可就是死刑犯也有说两句遗言的权利不是?所以我恳求乔馨女士,给我一个机会,就算已经不关心了,可也让我告诉你我和兰雅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说歹说,半推半就着,乔馨最终没有下车。

    很久之后想起来,乔馨一直都忍不住问自己,如果当时尚亦泽没有极力劝阻,自己会否真的下车,放弃知道的机会呢?

    会或者不会,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尚亦泽。

    在车上的时候,这男人便就撕开了从三年前开始,他对乔馨树立地伪装和冰冷。

    他似乎回来,那个曾经给了乔馨无数依靠和温暖,让她留恋的男人

    他的喋喋不休,他好似管家婆的做派,他像是情人又像父亲的姿态,毫无掩饰,全都回来了。

    车子一启动,他就告诉乔馨,他多么担心她不肯上车,不肯随他离开;一如初识的时候,他看似冷漠,却从来是话最多的那个,当然,这话多的对象只有乔馨。

    然后他又喃喃乔馨今天穿得太薄,身体又差,指不定得感冒。

    听到这,乔馨想要反驳,这种晚宴再是冰天雪地,那也都是礼服的干活,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他说的应该是这几次见面。

    说起来,青石市和云城虽然毗邻,可是因为青石市四周环山,而云城两面临海,两地的温度差异颇大,所以青石市穿着合适的衣服,到了云城便让人觉得单薄。这两次来云城,乔馨根本没有心思顾及温差,穿得单薄,倒也是意料之中。

    如此听尚亦泽碎碎念了一路,待车子停下,乔馨才发现,他带自己来的,竟是两人曾经居住的拿出别墅,或者说,这里,曾经是他们的家。

    乔馨佯装无事地做了一个深呼吸,才从车上下来。

    她忍不住在心中打趣自己,从回归云城,到回到尚家老宅,再到这里,自己还真是一步步深入虎穴啊!

    乔馨想到这,忍不住看了尚亦泽一眼,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骨气。

    每次信誓旦旦,一旦碰到他,听到他的三言两句,便就全城崩溃,对上他,自己除了缴械投降,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这或许就是往前的三年自己能够坚持的原因吧?

    因为根本见不到尚亦泽,两人保持着安全距离,棋局看起来,至少是安稳的局势。

    乔馨轻摇了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了脑外。

    尚亦泽恰从车门的另一边走到乔馨身旁,大概是怕恼了乔馨,倒也不敢和乔馨挨得太近,只示意乔馨走前面。

    乔馨依旧是用沉默回应他,只是脚步才迈开,手包便传来一阵震动。

    乔馨停住了步子,拿出手机,看上面闪烁的“易寒”两个字,心头突然“噔”了一下。

    自己还真是毫无原则,前头还和易暖说,想要易寒快点带她们回青石市,转头,她却又和尚亦泽站到了一起。

    在乔馨犹豫、挣扎的时候,尚亦泽也看清楚了来电的对象,心头只有一股冲动将乔馨手中的电话砸到了地上踩碎,或者直接通过电话,将易寒从那头拉拔过来狠狠修理一顿,但也只是冲动。

    此刻他的心里更多的,还是忐忑。

    他怕乔馨一个电话,又要离开了。

    他更怕的是,现在的自己,在她心中,早已经不如易寒

    另一边,乔馨则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动作之后,接通了电话。

    “喂,易寒,我”

    乔馨的话语充满了迟钝和踌躇,那头的易寒如何听不出呢?不过他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笑意,喊了一声“傻女人。”

    “我”

    “听我说就好,乖。”

    “嗯。”“知道我这次为什么执意要将你带回云城吗?”

    “我”

    “好了,不问你了,老是我我我的,指不定尚亦泽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口吃了。”易寒玩笑道,不过语气带了几分乔馨难以捉摸的味道“我既然带你回来,就没打算再将你带回青石市,知道吗?你这个傻女人一定不知道,你不知道、弄不明白的事,也不止这么多!就先说尚亦泽吧,我知道心里还有他。”

    “我没”

    “嘘,让你听我说呢,他现在在你旁边吗?”

    “嗯。”“走远一些,别让他听到我们说话,吊吊他。这厮要抢我女人,怎么也得受点折磨。”

    “易寒你别乱说!”

    乔馨这么说着,却还是依言背对尚亦泽走远了一些。看到尚亦泽要跟来,乔馨还颇为威武地用眼神制止了他。

    “现在走到角落了吧,那我就开始说了哈。我喜欢你,爱你,想要把你骗来当老婆,这些你肯定都知道了。当然,我也知道,你的的心里一直没有放下他,所以你一直没有答应我们两的婚事。两个月前,你答应了我的求婚,我感觉就像是在做梦,我不停地确认,好容易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我就将我两的婚事消息广告天下,重点对象是在云城,这点你知道。尚亦泽这男人我看不透,也是我真正看在眼里的威胁。谁知道他那么耐得住性子,半点动静都没有,等到结婚当天,给老子来了那么一脚。你肯定不知道,当时我心里除了生气,更多的感觉,是松了一口气,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我能真的娶到你,真的和你一辈子,真的就是做梦的感觉,那感觉虽然美好,可是梦醒了之后,那种真实却是无可替代的。不过那小子太混了,坏了婚礼就当没事人,还厚着脸皮来易家商量那狗屁的合作案。醉翁之意不在酒,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呢!”

    “而我则一直在自我挣扎,脑袋就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自私一些,把你绑在身边,每天看着你,那也就够了。另一个却只希望你每天都能笑得开心,即便那笑容不是为我绽放,我也未必能看到,可也足够了。真正有决定,是你上次从云城回去生病发烧,迷糊的时候,你一直抓着我的手,喊他的名字所以我这次又把你诓来云城了,除此之外,我也是要查清一些事情,我要确定,他是不是值得你为他等候三年,也是不是值得我放弃你”易寒说到这,勉强一笑,继续道“好在,结果还算不错。虽然这小子太不是人,太不厚道,东西藏得也太深了,再加上他在云城的人际、手腕,我真是费了不少功夫!现在我要说结果了,你可要听好了傻女人,我只说一遍:他和兰雅婗没有结婚!更没有夫妻之实!我暂时还不清楚他和兰雅婗之间的具体情况,但是据我所知,他是将兰雅婗安置在一处他四年前购置的一套山景房别墅,这五年那房子他一共去过不超过十次,有三次送完兰雅婗直接离开,有两次进屋十分钟后出来,还有两次,一次在里头带了十八分钟,另一次半个小时。对了,半个小时那次,据知情人士透露,兰雅婗跟着他跑出了别墅,衣衫不整,啧啧估摸着是要进行美人计,哪料这尚大少不行啊!”大略是要将自己心头那些悲凉和感伤报复在尚亦泽这个赢家身上,易寒真可谓是言语低俗到没有极限!

    紧接着就又说起来了“还有一件事可以作为佐证的,豪门世家,那都是母凭子贵的,三年多啊,两个年轻力胜、*竟然无所出?!你说这可不可怕,不行啊!傻馨儿,我说你以后可得长点心,知道吗?”

    “你就耍贫嘴!易伯母才想要抱孙子想疯了呢!”

    “得得得,真是女大不中留,才转身就帮人说话,胳膊肘往外拐!”

    “谢谢你,易寒。”

    “别说这些恶心我!我虽然不待见那臭小子,不过这些至少说明,他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你。就是这男人太精明,我暂时还查不出为什么闹出这一出!还有还有,这男人太不知道节约了,每三个月往兰雅婗账户打进去六位数巨款,你可得悠着点,小心他被那女人给榨干,什么都不剩!”

    “我是说认真的,易寒,谢谢你!”

    “好了好了,暖丫头闹得不行,我先带她回去了。她还要我转告你,她会生气你不当她的嫂子,但更会生气你不开心。小丫头就跟孩子似的,你和尚、那男人要是没问题了,就来青石市一趟,她心里其实还是很惦记你的。”

    “我知道”

    “好,那你找他去吧,我们也说够久了。”

    易寒说挂就挂,连句再见也没有就将电话挂断。

    而站在乔馨三米远处的尚亦泽,却觉得这时间漫长地跟过了半个世纪一样,他生怕乔馨挂断电话就给他甩一句“送我回去!”

    好在没有。

    挂断电话之后,乔馨收起了嘴角的笑容,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对着尚亦泽。尚亦泽倒是想问问她,易寒的电话都说了一些什么,看乔馨这模样,却是问不出口了。

    径直向前,声控的路灯自动开启,照亮了两人脚下的路。

    大概走了一分钟,到了房前的台阶,再往上就是大门,乔馨看尚亦泽按的密码是“7799”

    这是在乔馨的要求下更改的密码,之前的密码是什么,乔馨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是她说这四个字又好记,又有寓意一一长长久久。

    如今看来,只觉得有些讽刺。

    尚亦泽走在前面,经过玄关的时候,将屋里的大灯小灯全都打开了,然后才让到一边,叫乔馨走前头。

    乔馨依旧沉默,换了拖鞋,将外套挂在旁边的衣架上,才发现自己的动作竟然如此熟稔

    一切都没有变。

    脚下一蓝一红两双拖鞋摆放的位置,衣架的角度,沙发的位置,甚至是客厅落地窗前自己来不及带走的巨大画板架,都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什么都没有改变。

    没有变或者,这就是真正的物是人非罢?

    乔馨在心中反问自己,强忍着心头的震撼,保持面上的波澜不惊,转身看向了厨房和餐厅的方向一一往日的情景像是幻灯片一般,投射在了脑海中一一他总是从背后抱穿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她。她做的每一道菜,都能得到他的极高赞赏和醉心的品尝他们在厨房打闹,共同下厨她教他切菜,从来都像是天才一样的他,头一次笨拙地像是一个孩子

    不知不觉间,乔馨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然湿润,视野也变得模糊了。

    回头,乔馨强忍着眼眶的热意,抽了茶几上的抽纸,强装镇定地擦干了自己的泪,只是低头,不经意的一瞥,泪意再也控制不住了一一眼前的是那份自己已经签过字的离婚协议,旁边还放着那只自己送给尚亦泽的钢笔而本该签上尚亦泽名字的地方却依旧是一片空白

    乔馨脑海不由浮现了一幅场景,每一个深夜,尚亦泽都会一个人坐在这,倒一杯威士忌,另一手执笔,却如何也签不下“尚亦泽”三个字。

    所以,那处空白上,才有那么多迟疑而沉重的的黑点,但就是没有他的名字

    “我没有和兰雅婗结婚,或者说,除了订婚仪式和那个婚礼,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尚亦泽的声音从乔馨背后传来,带着几分沙哑和低沉。

    他是那般骄傲的男人,可是在乔馨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卑微存在,他在意她,所以他愿意给她他从来不屑的解释

    “这份离婚协议我一直没有寄给你,就是因为我一直签不下去,每次看到它,我都会幼稚地在想,没有它,你就不会真的离开我,至少在那一纸婚书上,我们两的名字,还在写在一起的那样,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觉得我背叛了你,都觉得我们已经是陌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我们依旧属于彼此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熬下去”

    尚亦泽的声音越说越低,说到最后一句时,几乎已经变成了自言自语的呢喃。

    乔馨依旧保持着背对尚亦泽的姿势,不回头,除了不想面对他,更多的,还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哭成泪人的模样。

    早在三年前,她就和自己说,她给他的泪已经哭干了,她不会再为他流泪,可

    “你说的第三次,大概就是想起了我还没有将离婚协议寄给你吧。你一定在想,尚亦泽这种不可一世、雷厉风行的男人,一旦确定了一件事,一旦肯定了要抛弃一个女人,必然会占据主动的位置,别说是给你寄离婚协议,只怕是要满世界追着你跑,逼着你签离婚协议,所以,这其中肯定有隐情,对吗?而且那次你和我妈在甜品屋,你一早就怀疑我和兰雅婗之间的关系了。我总说你是笨女人,可很多时候,自作聪明的,真正笨的人,其实是我。”

    尚亦泽话落,乔馨便听到他远离的脚步声。

    也不管尚亦泽是要去干什么,乔馨又狠狠抓了好几张抽纸,胡乱地就往自己的脸上招呼,只想着将眼泪擦干才好。

    很快,乔馨便听尚亦泽往回走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

    乔馨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大概止住了眼泪,这才缓缓转身,不过视线并没有投向尚亦泽。倒是尚亦泽,那双眼睛就像是长在了乔馨身上一样,没有一丝一毫地游离。

    “看了这个,你就知道了。”

    乔馨闻言,看向尚亦泽递来的这份文件一一结婚协议?

    一如尚亦泽刚刚所说,回过味来的乔馨,已然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收到过尚亦泽寄来的离婚协议书,而她的疑虑也和尚亦泽说得一模一样,也就是她之前所说的,第三次。

    第三次找到了破绽,也是希望,证明尚亦泽和兰雅婗之间的端倪,可她决定放弃了。

    她不想在为了所谓的希望,而让自己在体验一次从天堂到地狱的绝望,那太痛了,她不想要,而现在,希望不再需要她去苦苦追寻,尚亦泽就把它放在眼前

    乔馨又将视线投向了尚亦泽,她想要从尚亦泽的脸上找到一些什么,可他只是对着她笑,包容的。

    就像是三年前的每一次,他对她合理的不合理的,任性的乖顺的,所有的要求,他都会满足,带着这般,对她包容的笑

    “我不想看。”

    乔馨突然摇头,收回了已经伸出一半的要去接这文件的手。

    不管是她之前的疑虑,还是易寒刚刚在电话告诉乔馨的,都已经证明了一点,他和兰雅婗所谓的婚姻,至少从法律角度看来,是不存在的。

    但

    “所有人,包括我,早在三年前,已经在心里默认了,你就是兰雅婗的丈夫,她是你的新婚妻子,你们出双入对,就算我刻意不去搜索关于你们的消息,我却总是能够在各种媒体上看到你们。你们携手参与慈善,共赴晚宴,她陪伯母逛街,为伯父买礼物,你们”

    “对!对!这些还都是我刻意找媒体报道的。可这些都是表面,乔乔,为了让外界相信,我做了这些所有能做的表面!但我没有碰过她,我和她最亲密的举动也就是挽着她的手臂走过红毯,你要相信我,这三年,我一次也没有碰过她!没碰过她,也没有碰过其他任何女人,除了你,我再没有碰过就算你走了,我的心里、脑子里,想的都还是你,乔乔”

    “可她”

    “没有可是!这份协议将我和她的关系讲得清清楚楚,就像是让她出演一部时间长一些的电视剧,而戏外,她是她,我是我,我没有假戏真做,也不会!这里她从来没有来过,你的所有,我都好好保存着,就算是那些我们只住过几天的度假别墅,我也留着,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取代你!她也不可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你懂吗?这三年来,除了偶尔在老宅陪爸妈,我还住在这,有时候一个回头,一个不经意的视野,都会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在做梦,而你,从来没有离开过”

    尚亦泽说到这,沙哑的声音也变得格外轻,就好像真的害怕惊扰了那个在做梦的精灵一般,紧接着“啪嗒”一声,乔馨看到尚亦泽手中的文件的首页多了一滴透明的液体。

    乔馨的视野慢慢往上移,当对上尚亦泽那双湿润的黑眸时,乔馨心中所有的堤坝,崩溃了。

    这个从来高高在上,习惯了用自己坚硬铠甲示人的男人,现在竟然哭了,如此脆弱而伤心,直击乔馨心房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这样的尚亦泽,她无力拒绝,也无法抵抗。

    “我知道这三年,对你来说很艰难,我这么混蛋,肯定让你伤心透了,但乔乔,你要相信,不管你有多难过,我的难过,不会比你少。”

    乔馨印象中的尚亦泽,是一个不善于哭诉自己的委屈的人。

    换句话说,这男人真正受委屈的时候并不多,即便有,他也是习惯了一个放在肚子里。所以听尚亦泽说自己的难过时,乔馨莫名的就有一种感同身受的体验,也有些恍惚,还没缓过劲来,便见尚亦泽“噗通”一声,单膝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除了向自己心爱的女人求婚,这个姿势对一个大男人来说,更多的,是象征着屈服和卑微。

    而他,竟然再一次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乔馨鼻头有些酸。

    她实在不习惯,这个男人因为自己,如此卑微,即便想到这三年来的种种,乔馨有一种恨不得狠狠从尚亦泽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的冲动!可

    说到底,乔馨的心里,还是有他,所以不忍看他如此罢了。

    “乔乔,我知道我自己对你有多么混蛋,就像是你说的,在你对我无心时,我像是一个强盗,挤进了你的生活,抢走了你的平静,却又没有好好珍惜。一个混蛋的强盗,自以为是,自作聪明,自作自受,最重要的是,让你在这三年受尽颠簸之苦你一定在气我为什么要做这么混蛋的事,也气我为什么这三年一次都没有去找过你。这些我也都想过,但我不敢,每次想你想到快要发疯的时候,我就躲在卧室,贪婪地汲取你的气息,然后不停地看我们曾经的照片和视频,就是不敢看有关你现在的资料我真的怕我多看一眼,只要多看一眼,我就会忍不住跑去找你。我是不是很没用乔乔?像是傻子一样逃避,可那天老三冲进我办公室,告诉我你要结婚消息,我真的再也忍不了了”

    “乔乔,经过这么多,我不求你马上原谅我,我只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至少,不要真的放弃我,至少,不要马上就同意易寒我知道我这个要求恨无理,也很过分,可是乔乔,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谁没了谁就不能活,可是遇到你,我就知道,我遇到我的劫了。这三年,我没有哪一天不再想你,你是坚持下去的所有动力,是你,让我撑了这么久,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我现在还会不会在这里乔乔。”

    此时的尚亦泽就像是一个没了家的孩子,无助到极点,整个人笼罩着失落和灰暗,而乔馨是他世界里唯一的光亮,他想要抓住,却又明白自己早已经没有了这个机会。

    这种矛盾对立的两种极端想法,让他几近崩溃。

    乔馨则像是变成了一个木头人,站在尚亦泽的面前,没有动没有说话,除了那双不住流泪的眸子,几乎再没有任何其他动态的呈现。

    好半响,寂静的空气里只剩下眼泪滴落的声音。

    一声长长的叹息声,最终打破了寂静,是乔馨。

    “好。”

    乔馨的简短的一个字,在尚亦泽听来,却像是一曲天籁般的乐曲。

    又像是一盏明亮的灯塔,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也让他顿时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就看这个勇猛的男人一如既往的敏捷,乔馨话落就跟弹簧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把将乔馨抱在了怀里。

    “乔乔!乔乔乔乔。”

    尚亦泽不住地呼喊,好似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梦中,又或者,这次他是想要牢牢抓住怀中这个小女人。

    这个紧到令人窒息的拥抱了持续了好久,乔馨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窒息的时候,尚亦泽才松开她,但双手依旧是环着她,似乎真怕乔馨跑了似的。

    “乔乔”

    “嗯。”乔馨看尚亦泽脸上的狂喜,嘴角忍不住也跟着微微扬起,别人都说云城这个宛若天神的男人,喜怒无常,从来没有人能够猜透他心头的想法,可在她面前,尚亦泽却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所有情绪和表情。

    而现在,或许是她该掩藏自己情绪的时候了。

    乔馨缓缓收起了那微微扬起的嘴角,亦强迫自己收起了心里化开的柔软部分,只当自己是一个真的木头人,没有过多的动作,更没有多余的情绪和表情,用最机械和僵硬的声音道“尚亦泽,现在是时候告诉我原因了。”

    “什么?”

    尚亦泽就像是一个进入了梦中的人,正处在恍惚而欣喜当中,却突然被人唤醒,反应根本跟不上。

    乔馨只当不见,继续道“你说的我不怀疑,我想的你也都猜到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三年前你突然和兰雅婗站到了一起,又为什么,你不能来找我?”

    “坦白了所有,但还是不能告诉我原因是吗?”

    “乔乔,我”

    乔馨看尚亦泽这为难的的样子,只当做自己没看见,目视前方道“话已经说开了,不过现在时间太晚,明天一早,我就去民政局。”

    说到这,乔馨回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离婚协议“我们分居时间已经超过两年,就算你不签字,那也没事。只是,尚大少,你心里是不是又打算用你那些权利、手段来对付我?就像你说的,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没有解释没有说明,就又要替我做出决定了?”

    不得不说,经过这三年,乔馨真是成长迅速。

    一句话,将尚亦泽所有的后路堵死,除了告知乔馨缘由,便也只有眼睁睁看着乔馨明天去民政局一条路子。

    其他,则就是乔馨所说的,自以为是,自作聪明,重蹈三年前的覆辙,那样,不管往后事情如何发展,尚亦泽死不悔改这一点,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乔乔”

    尚亦泽无奈,声音里充满了妥协,却还是没有下文。

    乔馨在心里叹了口气,话说到这,她自然明白,自己推断的这个“苦衷”是真的存在,只是到底内情如何,要从尚亦泽这嘴巴里撬出来,还真是要费一番功夫。

    心里有了主意,乔馨也不多说什么,和尚亦泽道了再见,转身就要离开。

    撇开“原谅”不说,这个“苦衷”乔馨是非要挖出来不可!

    可尚亦泽哪里知道乔馨是怎么想?

    曾经的他,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心事故无一不通也不为过,而现在碰到了乔馨,这些真就变成空话了!

    眼看着乔馨转身就要走,尚亦泽赶忙起身去拦,又不敢用强的,生怕再多一条罪状,最后只能看着乔馨上了车,几句话甩过来,尚亦泽也就跟着上车,当了司机。

    将乔馨送到了指定的酒店,乔馨也不多别的,下车就要进去,又被尚亦泽叫住。

    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乔馨哪里能不知道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关于易寒,大略就是让自己不要和他有太亲密接触,又或者,想要知道自己和易寒之间的一些详细罢了。

    但乔馨今天真是装傻上瘾了,强忍着心头那点恶作剧的笑意,一副不明白尚亦泽要干什么的眼神看着他。

    尚亦泽到底是问不出口,嗫嚅了半天,就吐出一句“我明天来接你。”

    乔馨点头,只默认明天两人是要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离婚,也就不多加解释。

    看乔馨转身缓缓走进了酒店大堂,尚亦泽依旧像是块木头一样站在原地,一直到乔馨的身影消失,他才一步三回头地往车上走

    一一一

    尚亦泽和乔馨离开之后,上官浩主持了宴会的大局。

    当然了,关于两人的去向,他还是需要做一些解释的,也就是抓住了乔馨崴脚的这个话题,说是尚亦泽送她去医院了。

    在场的听到这说辞心里多少都是有些想法的,但这算是人家的家务事,易寒依旧谈笑风生,还能拉着自己的妹妹跳舞,尚家二老也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这时候谁要是不懂事站出来说话,那也只能说是人傻胆大,死了也活该。

    这不,就连兰雅婗这个“主角儿”此时也只能强忍着肚子里的那团火,笑着撑到了宴会结束。

    尚母到底是女人,虽然主观上,她也更想要让乔馨和尚亦泽复合,可看兰雅婗这凄凉的模样还是不落忍,便客气地劝她晚上留宿老宅或者让她派人送其回去。谁想这兰雅婗就是个打蛇随棍上的主儿,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她心思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盘算的。

    乔馨缠住尚亦泽,那自己就握住尚家二老这两张王牌,她就不信,尚亦泽能当着尚家二老的面,说出自己和他只是协议结婚!

    心思一定,兰雅婗总算好受了一些,不过很多时候,人都是一种一厢情愿的动物

    另一边,乔馨回到酒店之后,便发现易寒和易暖已经打包行李回去青石市了,易寒给她留了一张字条:

    傻女人,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就算知道了这三年尚亦泽心里还有你,你还是会想要探寻更深沉的原因,不过他只怕不会那么容易说出口。在此之前,你就先住在这吧,这家酒店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都是易家的,你爱住多久住多久,爱折腾那个臭男人多久就折腾他多久!当然了,我主观上是希望你多折腾久一些。咳咳,说回正题,如果需要帮忙,随时给我电话,虽然云城不是我的地界,但总比你这傻女人单枪匹马好。还有,纸张的背面有一个地址,算是我送给你的惊喜,有空记得去看看。最后的最后,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发现你的心里已经没有那个男人的影子了,我还在

    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何尝不是这个世界有太多让人感动的事,感动的人呢?

    乔馨轻拭眼角的泪珠,勾起一抹浅笑,在夜色中依旧璀璨

    翌日,乔馨洗漱完,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才出门。

    不得不插一句,易寒这个贴心的男人,知道乔馨没有带随行的行李,昨夜走前嘱咐人买了半柜子的衣服留给乔馨。看着那些衣服,乔馨忍不住笑道“看来你还真是希望我多折腾尚亦泽一些。”

    乔馨记得自己曾经很喜欢的那家早餐就在这酒店附近,所以打算走路过去吃过早餐再给尚亦泽电话,谁知道一出酒店就看到尚亦泽满满地笑容对自己打招呼“早上好,乔乔。”

    乔馨看他这模样忍不住要笑,但坚持易寒所说的“折腾”原则,乔馨还是没有外露自己的情绪。

    冷着一张脸,跟尚亦泽上了车。

    大概是害怕乔馨在车上攻击尚亦泽,今天两人都坐到了车子的后排。

    乔馨绑好安全带,正想要开口让司机绕道到那家早餐厅,便见尚亦泽像是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份早餐一一红豆沙和三角饭团。

    “你肯定还没吃早饭,先吃饭吧。”

    乔馨想要做些什么让自己看起来冷酷一些,淡漠一些,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接过那早饭便无声地吃起来了。

    尚亦泽则显得自然许多,他喋喋不休地和乔馨说一些琐事,那感觉就好像是冬天照在身上的太阳,暖暖的,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早上有什么计划吗?”

    “离婚。”

    “城东有一家百货刚刚落成,不过你对逛街兴趣不大,所以我在想,要不就去坂头那家艺术展怎么样?你不老说你这艺术家,要给我这浑身铜臭的人沾染一些艺术气息嘛?”

    “民政局!”

    “民政局附近好像没什么好玩的,倒是民政局斜对面的第二小学年前翻修,你要是想去,倒是可以去逛逛。”

    “尚亦泽!”

    “好,乔乔,不去,都不去,咱们回家,去看看爸妈吧!爸妈这几年都在想你,他们嘴上虽然不说,但其实都在心里埋怨我,昨天晚宴匆匆忙忙的,今天过去,和他们吃顿饭,他们肯定很开心。还有爷爷,乔乔,你不知道老爷子每天都在念你,每次我回去,都要被他训一顿。”

    说到尚家的三宝,乔馨没有再反对。

    她也是知道,自己逼得太紧,会有反效果。

    而尚亦泽得到了乔馨的点头,嘴巴快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让司机改道之后,便又拉着乔馨“话家常”起来了。

    一一一

    大概是人老了,睡眠时间也变短了。

    尚家二老早在乔馨和尚亦泽出发之前,就已经用过早餐,这会正在花园里浇花呢。

    老爷子更是早,遛完鸟都打了一套太极了。

    两人抵达尚家老宅的时候,尚家老爷子和尚父两人在花园对弈的时候,尚母端了水果过来,一边修剪花草,时不时再看家里这两个男人一眼。

    所以车子才驶进大铁门,三人都看见了。

    先下车的是尚亦泽,因为昨天的晚宴的事,尚母正想找他问清楚,紧接着看到乔馨下车,心里那点不成气候的怒意顿时消散了。

    惊喜地喊了一声“馨儿”之后,尚母放下剪子就往乔馨快步走过去了。

    正在对弈的两人听到这一声,对棋局也不关心了,紧接着尚母就起身,往乔馨和尚亦泽的方向走去。

    大概是男人的情绪表达都比较内敛,两人的步子迈的虽然大,但频率却被控制得低很多。

    可想而知,三人看到乔馨的高兴和激动,拉着乔馨就往门里走,倒是让尚亦泽一个落了单。

    不过尚亦泽巴不得这三个活宝能变成胶水,直接将乔馨狠狠黏住!

    三人中最激动的就是尚母了,挽着乔馨一齐在沙发上坐下,尚母这嘴巴就没有再停下来过,明明两人不久之前就在甜品店谈过,而昨夜才刚刚见的面。

    乔馨好是一顿安抚,将尚母的情绪抚平,然后又和尚家老爷子以及尚父打了招呼。气氛好不融洽。

    尚亦泽却是突然面色一冷,看向楼梯口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心中本来就颇多怨念的兰雅婗,听到尚亦泽这毫不客气地一句责问,越发觉得愤懑不满,心里的那团火球,就好像是被点燃了引信“蹭”地一声,熊熊燃烧起来了。

    不过火焰燃烧的对象不是尚亦泽,而是一一乔馨。

    “阿泽,是我昨天太晚了,你又,我就让她在家里睡下了。”

    感受到现场气氛不善的尚母,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格外无措。

    尚亦泽见此,倒是不好再发脾气,安抚了尚母两句后转向兰雅婗“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

    兰雅婗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出这一句,惹得尚亦泽蹙眉。

    “我想留下来,我大家都在这,我、我是你妻子,我也想留下来。”

    从兰雅婗和尚亦泽“结婚”到现在,这算是她第一次,对他如此直接地说“不”还借着这身份,越矩了可她就是没办法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地离开!

    明明,她和尚亦泽才是一对!

    凭什么,昨天让尚亦泽带着乔馨离开,让她受尽耻辱,而今天,乔馨还敢登堂入室!

    不可以!

    兰雅婗心头那团火从眼中一闪而过,不怒反笑,看向了乔馨“你昨天脚崴了,今天没事了吧?”

    在场的这六个人,尚母的性子算是最简单的一个了,她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听到这话,赶忙关心地看向了乔馨。

    而始作俑者兰雅婗,刚刚在二楼早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一一乔馨的脚根本就没有事!不仅如此,她还看到尚家三老对乔馨的关切、熟稔,和对待自己的客气、淡漠根本不同!

    她恨!

    所以她要拆穿乔馨的谎言!

    这不过是她勾引尚亦泽的手段罢了!这个狐狸精!

    兰雅婗像是已经预见了乔馨谎言被揭穿后的尴尬一般,勾着嘴角的奸笑看向了乔馨

    然而,乔馨毫不掩饰的一句话,却是让兰雅婗一下子有些懵了一一“我的脚没事,昨天其实没有崴到。”

    “怎么会?阿泽不是说”

    “昨天我们有事,怕闲话,他就找了个理由。”

    乔馨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尚亦泽一眼,而后再次转向了尚母,热络地聊了起来,间或还要回答一下尚家老爷子和尚父的问题。

    而兰雅婗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乔馨。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馨儿,中午就留在这吃午饭吧,待会我让人去阿泽那把周嫂接过来,她做的饭菜你最喜欢了,而且你们也好久没有见面,她也很想你!”

    “好,我也好久没有进厨房,今天手痒,顺便露一手,做一道你们三都喜欢的竹笋煨豆腐!”

    “好好好!我就说馨丫头最懂事了,哪像有些不孝孙儿!哼!”插话的是尚家老爷子,活像是个老小孩,惹得人不由发笑。

    偏就在这和乐融融,合家欢笑的时候,总有一些搞破坏的人,便听“噗通”一声,兰雅婗突然跪到了乔馨的面前。

    乔馨莫名地看了尚亦泽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兰雅婗。

    这女人乔馨一共见过三次,虽然每一次的印象都算不上好,但乔馨并不打算对她如何。就像是尚亦泽所说,她和尚亦泽的“婚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一份时间稍长的演出合同,他出钱,她扮演他的妻子,只有买卖,没有情感,一旦合同到期,两人便就一拍两散,乔馨若将自己对尚亦泽的不满迁怒到她身上,实在是太不公平。

    所以乔馨从来没想过要和她对付。

    在知道那份合同之后,乔馨觉得自己是没有资格,而在知道那份合同之后,乔馨觉得,那是没有必要。

    也是所以,乔馨真是有些看不明白,这女人现在这副悲戚模样跪在自己面前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乔馨没有动作,坐在乔馨身边的尚母却是慌了,赶忙伸手就要去扶兰雅婗,没曾想被兰雅婗一把甩开。

    看到这,站在旁边的尚亦泽看不下去了。

    “兰雅婗,你要发疯也疯够了!我给你三十秒,回去!”

    “不!阿泽,结婚三年,我什么都能听你的,但这次,我不能听你的!”兰雅婗或许是豁出去了,又或许,是实在太入戏了,丝毫不惧尚亦泽,转过身再次一把抱住了乔馨的双腿“乔馨,我求求你,放过我,放过阿泽吧!我知道他心里还有你,他还没有完全忘记你!可是三年前,你离开了他,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啊!我求你为我想一想,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站在一个妻子的角度,求求你,放过我丈夫,把他还给我!就算你不为我考虑,也为他考虑考虑啊!像是昨天晚宴你们的离开,议论纷纷,他们虽然不说出口,可是哪一个不是在心里贬低你,贬低阿泽?你也有丈夫了,你也为那易寒考虑一下,好吗?我求求你我真的好爱阿泽,求你不要抢走他”

    兰雅婗这声泪俱下的控诉和请求,当真是让人动容啊。

    这要是不明真相的,包括乔馨,在知晓昨天晚上的隐情之前,只怕她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汗颜、内疚。

    可在知道那份“结婚协议”之后,再看兰雅婗这“表演”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些可笑,也有些可悲。

    这大概就是乔馨观看兰雅婗表演之后所有的评语了。

    不明真相的尚家三老看到这一幕,却是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问自己“自己一直站在更喜欢乔馨这个儿(孙)媳妇的立场,是不是真的对兰雅婗太不公平了?”

    答案还没有定论,尚亦泽却是看明白,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自己昨天才争取到的优势,就要被兰雅婗这女人哭光了!

    没有太多的耐性,尚亦泽一把将兰雅婗从地上扯了起来,同时耳际喊了一声“上官”

    很快,上官浩便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正是乔馨昨天看到的那一份尚亦泽和兰雅婗的结婚协议。

    “看完这些,你们就知道了。”

    尚亦泽眼神示意,上官浩便将文件放到了茶几上。

    而被尚亦泽扯在手里的兰雅婗却顿时发狂了,像是魔障了一般,剧烈挣扎起来,想要从尚亦泽的手中挣脱,想要将那份文件抢夺过来,大概是要将其撕烂吧。

    不过尚亦泽的手劲并非她能抗衡的,最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尚家三老将那份文件看完。

    “这这。”这是没能完全消化这文件的尚母的反应。

    “胡闹!”这是尚父的反应。

    “噫!太棒了太棒了!馨丫头还是我的乖孙媳妇!”这是尚家老顽童老太爷的反应。

    乔馨看着,顿觉哭笑不得,那点因为兰雅婗而不爽利的心情,恢复了。

    而兰雅婗却依旧执迷不悟,她挣扎、嘶喊,像是一只困兽,明明已经无路可退,心里却从来不肯认清现实。

    “放开我,放开我!这不是真的,我和阿泽是真心相爱的,我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

    “够了!”

    尚亦泽厉喝一声,总算是让狂躁的兰雅婗稍稍镇静下来,只是此时她的头发已经散乱非常,加上泪痕和鼻涕痕交错,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这样的她,还真是让人多生出几分同情来。

    “我们的关系到此结束,关于钱,我会将剩下的一次性给你。”

    尚亦泽话落,松开了对兰雅婗的钳制。

    而她则像是一尊没了支持的泥人,一下子瘫倒在地,低低啜泣起来。

    这样的她,倒是让尚亦泽有几分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了。

    天知道对待女人的眼泪,这男人有多么不在行,除了乔馨他还能耐性哄着,旁的女人只怕是会招他烦,只是兰雅婗的情况特殊,尚亦泽没办法对她太狠。

    越哭越伤心的兰雅婗一发不可收,整个人倒在地上足足哭了有近二十分钟。

    乔馨心里虽然也是不忍,但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倒是尚母一直在安慰,却不见效果。

    终于兰雅婗哭够了,抬起那张跟花猫似的连楚楚可怜地对尚母道“我知道我和他没有可能了,可让我留下,吃最后一顿午饭,好不好?”

    就兰雅婗这可怜摸样,还真是让人没有办法说不。

    所以当尚母回头询问乔馨的意见时,她点头了。

    但很多时候,这现实就跟那东郭先生和蛇的故事一样,你对人富有同情心,人却未必能够同样待你。

    在被允许留下午餐之后的兰雅婗气焰顿时足了几分,回到房间洗漱了一番,又换了一件干净衣服,整个人再次回到了那趾高气扬的状态,着实让人可恨。

    乔馨看了她一眼,在心里摇了摇头,只道是不给自己找气受,便不去看她了。

    偏乔馨跟着刚到的周嫂进厨房要去准备午餐时,这兰雅婗又屁颠颠地跟进去厨房了,说是也要帮忙。

    或者说,帮倒忙!

    一个“不小心”将乔馨刚刚切好的豆腐打翻在地,有一个“不小心”又把乔馨要用的竹笋片切成了丝儿,最可气的是,乔馨最后出锅的那碗竹笋煨豆腐愣是又被她多洒了一勺盐!

    乔馨真是头顶都要气得冒烟了。

    而最气还该属尚亦泽,这个男人一心想着要和兰雅婗撇清关系,结果这女人又是无端出现在老宅,然后要留下午餐,现在又不住地招惹自己的女人,要不是怕乔馨发火,尚亦泽只怕早已经将兰雅婗给拎出去了。

    好容易挨到了午餐,那气氛也不见好转。

    兰雅婗就像是得了失忆一样,全然忘了自己刚刚闹出的那一出戏,时不时喊尚亦泽两句“阿泽”不然就是给尚家三老夹菜,还招呼乔馨别客气等等,可想而知,这顿饭吃得有多闹心。

    但这还不是最闹心的,午餐结束后,就在上官浩进屋要将兰雅婗送走的时候,兰雅婗突然暴起,从腰间摸出一柄光亮的水果刀,想来是刚刚在厨房的时候藏在身上的,而现在,这柄水果刀直指乔馨

    乔馨没料到兰雅婗临了了还有这一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刀尖已经到了眼前,乔馨条件反射地用手用去挡。

    锋利的刀刃瞬间划开了乔馨小臂的皮肤,疼痛让乔馨尖叫了一声,但尖叫挡不住兰雅婗紧接着挥来的第二刀。

    “去死吧!”

    伴随着兰雅婗咒怨的声音,乔馨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了,却没想,刀尖再次靠近的时候,乔馨眼前黑影一闪,兰雅婗以及她手中光亮的水果刀应声倒在了地上。

    乔馨无暇顾及兰雅婗怎样了,慌张地看向尚亦泽,便见他小臂一道足有五厘米的刀口,皮开肉绽,猩红的血液顺着伤口,肆无忌惮地往外流。

    乔馨不难想象,尚亦泽强忍着被刀刃抵着的疼痛,却强忍着疼痛用上臂的力量将兰雅婗挡开了。

    接下去的事可想而知,上官浩擒住兰雅婗再没有了最后的客气。

    这个贪婪的女人这三年来干的事,不仅尚亦泽知道上官浩也是一清二楚,请私家侦探查尚亦泽,查乔馨,包括尚家三老,为了进老宅子的门处心积虑,所作所为,足够尚亦泽将她枪毙一百回。可除了情况不允许,尚亦泽更多的还是觉得亏欠了兰雅婗,虽然这只是一桩买卖,一场协议。

    不过兰雅婗已经亲手将这最后的一份亏欠,给磨灭了,一干二净!

    等待她的,不再是她贪婪的妄想王国,有的,只是她这鲁莽行为的惩罚!

    另一边,乔馨和尚亦泽一人举着一边伤手,让及时出场的江山给处理了。

    这里得说一说这江山,绝对的是个狗鼻子,哪里有点大事小事,都逃不过他!昨天晚宴结束,他就没停地给尚亦泽打电话想要探听情况,尚亦泽不接电话,这厮就直接撵上门了,死缠烂打,知道了两人今天出街的消息,远远地就让自家司机缀着两人,刚刚就想着要进门来,结果让上官浩给挡住了。

    现在他再出现,倒是让尚亦泽没有数落他的机会了。

    结果这小子仗着自己的功劳,对着乔馨就开始了炮轰式地“沟通”那些问题接二连三,没有半点休息间隙,最后是尚亦泽出面,才堵住了江山的嘴。

    稍作休息后,但乔馨坚持要回去酒店,尚亦泽劝了半天,只能将其送回去了

    一一一

    一个月后。

    尚亦泽和兰雅婗的故事落下帷幕,几乎整个云城的人都知道了这段所谓婚姻的真相。

    有人惋惜豪门凉薄,也有人感叹尚亦泽情长,说法不一,但大多数人心里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希望乔馨和尚亦泽能重归于好。

    这两人好像已经成为了云城的招牌,也成为了云城人民心中童话的代表,两人若是重新走到一起,肯定能让许多人重新相信爱情。不过话是这么说,在很多人的心中,老早就已经将两人重新联系在一起了。

    好像是半个月前的一个商业活动,乔馨和尚亦泽恰巧同席,结果那不懂事的主办方竟然没有将两人的座位安排在一起。惹得尚亦泽最后像是那毛头小青年一样,一路追着乔馨,想要坐在她旁边。

    后来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尚亦泽还直接道“老婆生气了,要哄!”

    就是关于老婆为什么生气的问题,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谁要是在这档口上提兰雅婗,那就跟找死差不多。

    而这个问题,就好像是乔馨和尚亦泽之间,关于“原因”的问题。

    脱了整整一个月了,在这个问题上,两人依旧毫无进展。

    乔馨问,尚亦泽不说。

    乔馨要是不问,闹离婚,尚亦泽就又会转移话题。

    总之,就是交流不到一块去!

    唯一算是好消息的,或许该说是经过一个月的调养,乔馨手上的伤已经恢复了*成,不再影响日常行动。

    这会子,乔馨正在对自己云城的画室进行最后的检视,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这画室后天就能正式开业了。

    说起这个画室,不能再说到易寒,这男人离开的时候给乔馨留了一个纸条和一个地址,正是这个地处黄金地段的画室,这画室几乎已经装潢完毕,就连“馨雨画室”四个字大招牌都已经挂好了,对乔馨而言,着实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就是尚亦泽知道后,闹了两天小性子。

    现在乔馨和尚亦泽的相处模式颇为诡异,乔馨就像是一个天天不着家的“丈夫”还是有些生妻子气的丈夫,总是冷着脸对尚亦泽这个“小妻子”而尚亦泽除了哄着乔馨,还就真没有其他什么办法了!就算是知道了这个画室的来历,他也只能气哼哼地傲娇两天,第三天照样地屁颠颠地来找乔馨。

    就好像是易寒离开时所说的,折腾!

    这边忙完了画室,乔馨关好门便打算离开,没想转身竟然看到了一个让乔馨有些不好定义的人一一杨凌昱。

    “馨儿。”

    “好久不见。”

    乔馨收好钥匙,回以一笑,只是那笑礼貌却疏远。

    杨凌昱见此,不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都压下了。

    多做少说。

    馨儿,我这次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心中有了主意,杨凌昱也不纠缠这一会,只说自己是恰好经过,想看看她好不好,便就离开了。

    乔馨看着杨凌昱的背影,掂了掂肩上的背包,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熟悉而英挺的脸庞

    一切恍然如梦,距离最初的曾经,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快要五年的光景。

    乔馨想着,突然起了兴致,凭着脑袋里对这个城市的记忆,胡乱逛起来。

    她和尚亦泽曾经去过的百货,钟情的餐厅,还有一一民政局。

    乔馨站在民政局面前,便就想起了最开始,自己一心想着“离婚”的日子,就好像是现在。不过自己怕是真没有再进去的机会了,哦不,根本就没有“再”字的这个说法,自己和尚亦泽的那本小红本,是自己不在场的时候催生的,这么说起来,自己这是一次也没进去过这个地方。

    或许,不进去也好。

    乔馨轻摇了摇头,再次迈开脚步,离开了这个让人爱恨交加的地方

    乔馨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站在民政局这么一会的时间,却是让民政局遭遇了一场灾难。

    事情是这样的,给江老爷子办完事的江山从市政府出来,恰好就看到了乔馨在民政局门口流连,这可是大事啊!自己盼这小嫂子回来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好不容易盼回来了,江山哪里肯让她就这么又离开?

    当下江山就给尚亦泽打了电话一一

    “大哥,我看到嫂子在民政局门口,我说”

    “老三,找几个痞子把民政局直接给老子砸了,事成之后,我收藏阁里,你喜欢的那个清末怀表就是你的了!”

    只能说,这男人疯狂起来,真是比女人还要命!

    最要命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始。

    在整个云城接受了“乔馨和尚亦泽就算现在没有在一起,以后也会在一起”的观念之后,尚亦泽再次开始了他毫无节制的宠妻生涯。

    没有烧杀抢掠,但是砸东西耍流氓,那却是必修的课程。

    就是在民政局事件的第二天,钟灵儿、季安安以及方青三人从青石市过来,为参加乔馨明日的新画室开业庆典。前夜,三人便邀乔馨一起去了曾经四人最常关顾的川香居。

    大概是老友久未谋面,乔馨的兴致格外高,一时没有忌口,就在画室开业的前一天这关键的日子,掉链子了。

    先乔馨一步抵达画室的尚亦泽久候乔馨不至,打电话又没有人接,就连周嫂也像是闹了失踪。

    放心不下,尚亦泽便指挥外院的人进了别墅,结果回禀来的消息,让尚亦泽好一阵心疼。

    “老板,夫人昨天吃了川香居,今天、今天拉肚子了。”

    “情况怎么样?”

    “周嫂陪夫人去医院了我现在马上让人去医院!”

    “嗯,让老三也一块过去!还有,明天开始我不想再看到那家店了。另外,你让上官浩带人,收购云城境内所有的川菜馆,然后,该教育的教育该关的关!遇上不卖的直接砸了!”

    “是”

    天知道挂断电话后,那黑衣一脸的汗!

    心里止不住在腹诽,明明就是夫人不忌口吃多了

    这算是尚亦泽“打砸”事件的第二桩,索性还算有人性就是了。

    而因为情势所迫,乔馨的新画展开业仪式延迟到三天之后。

    为此,钟灵儿三人有了理由多逗留三天,同时也平白多受了尚亦泽三天白眼。

    不过这起事故并非都是祸害。

    尚亦泽更该说是因祸得福,因为乔馨这次闹肚子,他有了极其正当的理由,将其“扣留”在了别墅。之前的一个月,乔馨强硬非常,尚亦泽别说是要近她身,就连同住屋檐下的权利也都没有。

    现在乔馨终于肯正是留住别墅,要说尚亦泽不高兴,那根本不可能!

    但距离近了,问题也就多了。

    比如乔馨发现曾经总是空荡荡的尚亦泽的床头柜,现在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药片;曾经尚亦泽最喜欢,也是最常关顾的健身室,现在却成为了摆设,开门便能嗅到一股不常开启的特殊气味诸如此类,乔馨再是想要自我安慰,也是会想歪了去啊!

    当晚,乔馨就拉着尚亦泽“秉烛夜谈”结果尚亦泽依旧嘴硬,什么也问不出。

    乔馨真是急了。

    关于那个始终不曾被揭开谜底的“苦衷”乔馨有过无数猜测,但总结起来无外乎有三:

    一,有危及性命的危机,怕祸及乔馨,比如仇家复仇。

    二,他的事业、成就遭受打击,比如破产,不过这一点现在看来已经是不成立的,所以自动排除。

    三,其实也就是一,不过这危机不是对乔馨,而是尚亦泽

    眼看着这种种迹象,乔馨的猜测直逼第三个猜测!

    可

    结果这“秉烛夜谈”直接升级为了夫妻之间的冷战,或者说,是乔馨单方面的生气。

    第二天起床,小女人根本不带理尚亦泽的,自己梳洗好便就出门了,尚亦泽本来要跟着,她却根本不好,好在尚亦泽派了四个黑衣保护乔馨,她没有再拒绝。

    但很快,尚亦泽就知道乔馨为什么不拒绝了,这妮子是为了气死自己呢!

    大概是在乔馨出门后半个小时,黑衣开始慢慢传回消息一一

    “老板,夫人看上了一双高级定制马靴,要九千。”

    “老板,夫人看上了两个奢侈品包包,一共要六位数。”

    “老板,夫人看上了一条连衣裙,只要两百”

    尚亦泽所有的回应,那都是一个字“买”!

    都说女人血拼之后,心情能好一些,尚亦泽倒不在乎乔馨买了多少钱,只希望这条女人都通用的真理,在她身上也能灵验。

    但这想法都还没落实呢,手下的一句解释,让尚亦泽顿时跳脚了:“老板,那条连衣裙,连衣裙是超短的、前面还是低胸的夫人说、说不能离婚,那她就爬墙!穿着那裙子,她爬墙的时候刚好、刚好能露春光,是买、买还是不”

    “你要是想让你老婆直接带着孩子跑路,你就买试试!”

    一一一

    经历了乔馨的“爬墙”理论之后,尚亦泽再不敢拖延。

    当天下午便上了飞往m国的飞机。

    两天后,他才重返云城,归来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真正放松的笑容,没有后顾之忧,也再没有负担。

    不过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小女人,这会正在打包行李打算再次搬走呢!

    好在打包行李加上周嫂等人轮番地劝阻,费了不少时间,乔馨走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来回程的尚亦泽。

    乔馨看到他,那就跟看到仇人一样,也不理他,只哼了一声,避开他就要离开。

    尚亦泽也不恼,带着笑,步子一绕就挡在了乔馨的面前,在她发火之前,再次单膝下跪一一

    “乔乔,嫁给我吧,这次,我要给你一个完整而美好的婚礼,一个同样完整、美好的家庭,不止是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看着他们慢慢长大,学会说话,学会走路,学会爱而不管你还想要知道什么,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爱你!乔馨,嫁给我吧!”

    “好”一一一

    她不奢求一个超级英雄,也不要求一个亿万富豪,她要的,从来都是简简单单,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凡。

    有一个爱她的丈夫,为她撑起一片可以骄纵的天地。

    偶尔会闹别扭,不时会有矛盾,但都是暂时。

    他看到鲜花,第一个想到的是她;到黑夜,就会与她道晚安。

    一生足矣。

    全书完

    ---题外话---

    书写到这里结束了,感想很多,但更多的还是感谢,感谢所有陪木到最后的美妞,谢谢!

    另外,关于本书的番外,会在一月22号之后陆续更新。为此,木不得不再次向妞们致歉,木接下去的二十天都要全力以赴这次的期末考!最后,再次感谢所有陪伴木的美妞!这一本书写的很波折,但好在,坚持下来了,而你们,也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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