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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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见凤凰山已经三两年了。零一年从s中学毕业之后,便远到三百里外的城市念书,来去匆匆,总是没有和它亲近的机会。于是这一次春假回去,坐完了火车,又换中巴,到家饭也不吃,行李一掼,骑单车去看我久违的凤凰山了。

    处在江南水乡的z镇,河姆渡遗址太过古老久远,闹市街区又不够生动和回味;惟有这凤凰山既有年陈旧年代的气息,又有青葱岁月的痕迹——我读了三年的s中学便驻在凤凰山下。在z镇的那些凉薄年月里,不仅时时去瞻仰凤凰山,还写过几篇关于凤凰山的文章,后来发在小报上,成了我的处女作。

    凤凰山名的由来,我没有考证过,隐约与什么典故有关。就外观形状而言,并没有传说里凤凰的惊奇与华丽,不过是随处可见的一瘫山林罢了。“神鸟凤凰,满五百岁,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更生,鲜美异常,不再死”也许几百几千年前,凤凰曾栖于此死于此,又复活于此吧。

    凤凰山上没有辉煌的庙宇,也没有虔诚的朝圣者;小镇上的人对凤凰山没有特别的情分。只是当它一座普通的山,有来历不名的奇异名字,适合寂寥时候攀登。“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他们不讲究,也不要这样的气势磅礴,要的不过是一种登高望远的情致。其实从严格的地理学角度说来,凤凰山也不叫山。“浙东多丘陵”丘陵而已,低矮的土丘,类似于杭州的孤山,不过规模稍稍大一些。

    凤凰山脚有湖,未曾听过湖名。当时我们几个凤凰文学社的主将,嬉皮笑脸地叫它未名湖,引来不少讥笑,说是文学的梦做疯了。这无名湖是人工开凿用来放生的,还是与山一起天然生成,不得而知。但因为山水结合,相得益彰,灵性十足,不再是单纯的一个丘陵,收眼望眼的尽是山丘。凤凰山上多马尾松,树种单调,常有虫灾。后来植了不少其他树种,生态才和谐起来。另外所见的有杨梅树,四季常青;梅雨期间,杨梅上市,常有异乡的游客前来观光。

    想来最有趣的和凤凰山的事迹,是高考结束的夏天,和三两好友在山顶石壁上题诗寄情。那个炎热的下午,我和小良、颜颜从无名湖,一路马不停蹄过凉亭,逾荆棘,到烈日当头的山顶,学文人雅士见石题诗。记得我当时凑了四句,大约是“我梦见了高大的纪念碑,我梦见了被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所爱,轰轰烈烈地从我的梦中,走过了一个轰轰烈烈的时代”小良和颜颜简直要顶礼膜拜。其实这诗是现成的。那年来s中学签名售书的徐谓明走在季节边缘散文集子里的句子,我借来抒情,恰到好处。现在这字迹早没有了,见到那块大石头的时候,却特别亲近。小良和颜颜也已经去了不同的城市。只是希望某一天和他们同来,题上自己的酝酿的诗句来——狠狠地题上去,不再销蚀了。

    下山的时候,已经是黄昏。虾子红的一团火焰刚刚沉下去,又浮上来一撇青溶溶的月影儿。树杈在晚风里摇曳起来,把月影儿搅碎了搅糊了,一片一片,光亮的碎的琉璃瓦,一亮一亮。

    这是我所见的,凤凰山最好的一个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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