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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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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二那年的圣诞节,一屋娇俏可爱的女孩子依旧百无聊赖,蜂拥到学校组织的舞会上去。

    快手快脚穿了长筒袜和高跟皮鞋,抢着涂全屋唯一一套化妆品,再盘起头发。

    一排蓝荧荧的眼睛和粉嘟嘟的唇,铺排有致。手拉手冲进去时,我几乎听到了全校男生破碎的玻璃心在地上辗转哭泣。最后哭泣的是我们自己。

    烟烟被高跟鞋崴了脚,坐在地上低低哭。夭夭慌里慌张跑过来蹲在地上问:“疼不疼、疼不疼?”

    烟烟的男舞伴是同级会计系的一个小男生,总在食堂里碰到,皱着眉毛看人。这时候依旧皱了眉毛手足无措,领结卡在喉咙口一上一下,煞是可笑。

    我火暴性子一下发作。一把推开这个小男生,叫过礼堂对面的那个大个子:“过来、过来!”

    一切解决。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那个小男生只跟到校医室,听得一声“没事”就不见影了。

    可见个子矮不重要,重要的是灵魂要高大。从今后在食堂看到,我一定要用鼻孔向着他。

    拿这话去安慰烟烟,烟烟笑得喘不过气来。

    旁边的大个子还站着,也绷不住“扑哧”乐出声来,看向我,明朗的眼眸。

    后来烟烟被他扛回来,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分外娇小我见犹怜。

    后来才知道,不只是我。

    烟烟和那个叫周靖的大个子,正式站在我面前手拉起手。我的眼睛瞪得圆了,却不肯说一句话。他们成就了我们校园后来的神话:关于根号二和根号三的爱情。

    烟烟在迎新晚会上唱lemon tree,小小个子,头一点一点:“我一天一天更爱你,不管不管不管”不管什么已经不知道了。

    周靖捧了束花上来,后面是周围居民家里的小孩,三四个跟在周靖后头傻呵呵冲着烟烟乐。高高矮矮地拥在一起。

    我忽然透视到二十年后的爱情,不过如是。拥抱在一起永不分离,还有一帮小p孩,什么都不懂。什么什么都不懂。什么什么什么都不懂。

    眼睛忽然想流泪。默默走了出去。

    后来的照片都无法再现当时的温馨气氛,烟烟一直这样说。她说这句话的次数和另外一句话一样多:“蝉子,你怎么就没看到呢?”

    我微笑着佯装没听到。不知道很多年后还会不会有人记得这一场校园爱情的最后结局,或者一个无疾而终的女孩子的初恋心情?

    他两个照例在操场喂蚊子。于是恨不得也被那蚊子咬一个红扑扑的小包。分明看到烟烟涂着花露水,唇边依旧是甜蜜恍惚的微笑。

    只是这甜蜜也不久长。两个火暴起来,于是一个躲在被窝里哭得脸儿煞白,另一个孤单单到操场去喂蚊子。我和夭夭负责撮合。毕业后才知道这样的机会实实不可多得,我再未曾见过同公司衣领洁净的女子一群群地帮着人恋爱。

    但我们是好姐妹。夭夭说。于是我去拉周靖到女生楼下来,夭夭安抚烟烟。

    他不肯。背朝着我,倔强地低着头。心忽然剧烈地痛。不管它,甩一甩头继续上去劝。

    凛冽的晚风里,我急得声音都颤了,他忽然伸手过来,拥住我。

    “呼”地一下暖了,心口狠狠地再一疼。脑子一片空白,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手已经甩到了他脸上。

    我的火暴脾气再次发作。

    我恶狠狠地看向他,他也毫不畏惧地盯着我。我想说你还是别人的男朋友,我想说即使我喜欢你你也不可以蔑视我,我想说烟烟还在哭着

    我还是原来的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依旧盯着他,我转身过去。

    第二天又是圣诞。这一年我们已经大四。舞会里还有一群又一群的女孩子进来和出去,我默然地走过。

    这一年来鞋跟渐渐增高,直发披在肩上,明眸朗目。

    我视线里再也见不到周靖的影子。后来夭夭说,他准备回他的家乡——呼和浩特。夭夭说,他问烟烟好。

    烟烟逐渐恢复过来,微笑地去上课自习吃饭。有一个星期六的深夜里忽然并排躺到我的床上,朝着我哭泣。

    我轻叹一声,替她擦去泪水。少年的时候喜欢和爱都不是错误。

    烟烟向我勇敢地微笑,泪水下楚楚的神情。她抽噎着,向我讲她的他。

    大学即将过去的时候,我们知道,生命中最不可挽回的一段故事将要逝去。走得最急的总是最美的时光。

    手机响了,是周靖。问我:“烟烟好么?”

    我把手机递给烟烟。烟烟的泪珠一颗颗落下来,打到我手机上,心痛死,我。

    烟烟不停地点头:“嗯嗯。嗯嗯嗯。”还是哭。最后我清晰地听到烟烟说:“我也爱你。”

    大大松一口气。这一段故事终于曲终奏雅,我注定是背景里最简单的配角。

    澹然微笑。

    接过手机。周靖说:“谢谢你。”我说:“不客气。”微笑挂机。

    “打了我十几块钱!”我揪着烟烟的耳朵:“请我吃饭!”

    这饭最后由周靖来请,全屋的mm盛装出席。烟烟决定跟他去呼和浩特,我们一起举杯。

    我知道少年时候会有许多仓皇和卤莽,我知道生命会有无数次路过和偶遇,但不会所有的故事都有这样美满的结局。我想。

    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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