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男女之悲莫悲兮生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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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知道自己，太过矫情自己的忧伤。

    何尝不晓得，若所有的一切忽然能静止，我所选取者必非今日，亦并非此时。

    站在北国森寒的街道上，身后的山岭如连绵的背景，长长的石极高耸如剑，而此间的小城全然不同于南方，时时渺无人迹。悄然走进这条街道时，心忽然膨胀，带着轰然的声音。

    本以为能埋藏得住。

    而记忆新鲜得如街边住户的春联，带着新磨的墨汁味道，直冲到人的眼前来。霎时间天地都移了颜色，我强自回忆自己的唇角是否还带着微笑，而脚步却不由自主向前直走。

    不会再有什么供你用来温习记忆了。我对自己强调。此时的我短发而修饰合宜，不若初来时的如云长发布衣素裙。而周遭如吵架般的大声调已经低低进入脑海，似乎每一户都在用最亲密的满不在乎的方式欢迎我的到来，如我远在千里外的家人。而我不得不用一种怔忪的神情，回想少年时候初次到来时的盛景。

    依旧是严寒依旧是散碎的鞭炮声，依旧是香气和炊烟直上，依旧是满街沉默的欣喜的声响。而我初来时神情若稚子，眼眸流转，周围的一切如印章般深刻脑中。可惜此时的街道已由雪白变为暗黑，而我只有攀住街心那一棵落尽秋叶的杨树，冷眼看世间萧杀不过如无生命之万物。而新起的高楼带着奢华的神色。远山重重暮色渐深，街灯一盏盏地亮起，昏黄而微红的颜色直刺进人的眼睛。

    潸然泪下。

    于是之前很多年前刺进骨里的心痛又席卷回来。抱住肩，站在时间的交替点上。上一次凭树落泪的情景似乎还在面前放映，一格一顿，躲在角落里，自己冷眼嘲笑的样子再熟悉不过。记忆里已渐渐销去了别人的影子，唯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在这寒天里凝视雪化成冰的过程。委顿的神情或者受伤的眼神都是亲历，因此更加明晰。而等我离开时，冰已全化，早禽已有鸣声，而心如死灰，繁华万千如垂柳渐生，始终不能在心底生根。

    而身后暮色更重，笑语渐消。远处山岭，渐渐迫近。黑鸦鸦一片，顶却已经全秃。天色微黯时从山上下来，唯余大大小小的树桩。物体消逝皆有其规律，而爱之逝去，悄无声息。

    而很多年前曾一起拾级而上的爱人终已从心底逝去，唯余伤口尚未痊愈。当不得不走近这里，我依旧知道记忆因其深藏，结果如潮水反扑不能遏止。你站在身后，雪色如昼，一级级进入忧伤的最深处，坚实沉默。一直以为世界亦不过如是。

    而幡然醒来似乎已经千年之久。

    每一次都以为还是月华如水年少时分，而从眩晕中醒来，已经站在地铁里的电梯上，广告一幅幅擦过。渐渐探出头来，身体微侧，门外万千热闹景象。身后的他轻轻拦住我腰，似乎世界都在掌握之中。回首宛然一笑。

    世界亦不过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