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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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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点亮那晚城市的烟火,升腾后湮灭?是谁在做着不能出轨的梦,醒来的时候粉碎了飞在天之边际?

    一个城市的悲伤就常常在灯火通明的夜色里降临到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有着怎么样的遭遇,有些人在交错的时候仿佛一年里只升上天空一次的烟火,瞬间的照亮又迅疾的散落在城市的四处,为的只是生命里无法逃脱又渴望得到的快意。

    在这一年,我开始觉得自己有点老了,原因之一是我开始发觉自己已经不象十八九岁的时候那么容易激动,容易愤怒,在一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不仅不会象以前一样直接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反而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去想一想——真的有对错之分吗?是不是每一种道理的存在都可以自圆其说?然后我以为自己明白,生命本来如此,绚烂的另一面就是身不由己的无奈与无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没有办法倾诉寂寞,没有办法阻挡回忆,没有办法度过黑夜。然后,用一切办法来让自己忘记这些,忘记自己当年,曾经是一个怀揣梦想的激情少年。

    除非黑夜,加上酒精,还有网络,能够让我想起一点点和现在不同的东西。

    当大多数以为自己正常的人都开始入睡之后,当所有的喧嚣都开始沉寂之后,我开始在虚幻中舞蹈。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我与另外一些人努力寻找快乐,或者说开始放弃现实。就是在这种时刻,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着不属于真实世界的话语,似乎对着一个人,对着他(她)从容一笑,然后共同编织着没有从前没有未来的故事,象一种绚丽,然后静静等待着湮灭。

    我们不知道,那些所有的可能都不过是想象,那些不是自己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是自己的,即使现在我们或者有所得,所能得到的也不会是我们当初想要的那些了。

    比如爱情,比如梦想,比如朋友。

    就是这样一个下午,阳光透过我身旁的玻璃洒在我面前的桌上,泛起一层锡箔一样的光,窗外的杨树枝条孤兀的伸向天空,仿佛是一种祈祷。这是一个春暖乍寒的冬末,温暖在微寒的风里飘着落着,冷暖碰撞的空气发出很清脆的响声,望着窗外在太阳下来来去去的人群,看见他们行色匆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我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岁月的痕迹。

    下班的时候,我开始穿梭在人群里,迎向纷至沓来的脚步与表情,我知道我的生活,就将要走在这样的空气里,和每一个正在生活的人一样,经历着纷至沓来的脚步与表情,然后让它们埋没在时间的洪流里。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我们的生活。

    真的是这样吗,难道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在黎明醒来,在黑夜里睡去,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也忘了自己曾经走过了哪里,在生命里过往的面孔与表情统统都模糊在转身的一瞬间,就消失了,再也不曾被记起?

    我不相信。

    每次在我安静的看着窗外的人群时,我总是觉得,在他们各样的表情下,在他们速度不一的脚步里,都有一些别人看不见而只有自己知道的过往,就好象自己心中也有一些往事,也许没有想起它的存在,但是它并不是消失了,而是埋在心里最深的地方,然后被现实与时间不知不觉的淹没,直到有一天,当我走在大街上,或者在睡梦里翻了个身,突然觉得有一段往事正在心里涌上来,好象早就忘了,好象又一直记得,于是我放慢脚步,或许是辗转反侧,总之象一个猛然间回头的旅客,妄图抓住刚刚消逝在眼前的景色,可是如何能在时间的回溯里抓住些什么?于是绞尽脑汁在回忆着,突然发现这段往事在心里原来占有着这么重要的位置,于是悲从中来,在回忆里翻滚,有没有梦里不知身是何的感觉。当我终于完整的重温了这段过往---在回忆的面前,是那么的无能为力,于是只有象放开曾经紧握住的情人的手一样,同时放开了一段一生的珍爱!

    到底在等什么?那么长的时间之后,还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那些当年值得用青春热血去换取的东西,现在看来真的是无话可说。还能留存下来的东西,也都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如果我们已经什么都不相信了,总还要相信自己。否则,我们没有必要回忆,没有必要逃避。甚至都没有必要去忍耐这些时间。

    正因为心中总有些念头没有办法死去,所有这些等待才会有意义。当那些时间都过去之后,我们发现自己除了变老以外什么都没有做到。为了能够安慰自己,我们只好以为那些时间都不曾存在过,以为每天的生活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一成不变,永无尽头。

    一个笑话说:一个人为了钉墙上的钉子而去邻居家借榔头,邻居说榔头柄坏了,需要斧子砍木头做柄,于是再去别人家找斧子,却需要磨刀石等等等等,结果越走越远。我们是否也在人生的追求中越走越远而忘记了最初的目标呢?就好象我们常常要在别人的故事里甚至只有在梦里才能找回旧时的回忆。这个时候我明白,面对世事沧桑时空交错的时候,我们一样是无力与悲伤的,回忆不过是暂时的自慰,时间的风沙又将尘封你我的过去。这样的悲凉在这个世界上是这么的微末,微末的不过是空气里随时要奄奄一息的浮尘,快乐也微末,悲苦也微末,微末到没有人注意到,那个下午的阳光下,一点往事来了又去,潮水般的从容不迫!

    再绚丽的梦想,也会最终湮灭在岁月风尘中。以为就这样了,以为天空辽远,其实不过一场浮光掠影的来回,只要那曾经的一刻永恒的存在,只要有一刻闭上眼睛就可以感到今年的风其实就是去年的那一场,只要一个契机,遗忘了多少年的往事就如烟火般重新灿烂,而一转身就变得不堪一击。

    人生苦短,不能尽欢,所谓命运使然,天意造化,不过是美丽的借口。时间纵然伤情流走,就算说一声珍重再会,也是对生命的主动。真的是那时不能接受,或者无力追求?其实该来的来了,是自己没有勇气面对,是自己捂住悄悄闪烁的双眼,只是这样。而梦,它传达了现实,又充满了虚幻的色彩,既沉重,又有轻盈的飞升,它就嵌在过去与未来之间,象不曾改变过位置的一颗星星,永远属于现在。

    痴痴傻傻,转瞬间10年过去,就这么茫然的走过来,波澜阵阵,容颜已改,让人心里酸酸的,哭不出,也笑不出。我以为生活中的我们就是这样的状态,不知不觉,一点温情,一个机会,就会拥抱在一起,一首歌,一场大雨,一次轻轻的触碰,就成了一辈子的痴缠,串起来,就成了一生。其中有错过,离别,相逢,脆弱,我们在浮光掠影的人间蜷缩在命运的各处,无非是一杯清酒就可以湿透了你我的前世今生,无非是一句轻轻的爱语就可以击穿了你我的灵魂,无非是那么一段浮云掠过的情感就可以耗尽了你我的一生,无非是那么一个不再出现的身影就可以烙印在你我本来浅薄的生命,而那夜的烟火,也不过是记忆中升腾后湮灭的星星点点。

    就是这样,如果有一天抬头看见流光璀璨的烟火,我会为它们默默的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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