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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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你没回来一趟过了几十年你终于回来了，几十年你没回来我就惦记了你几十年呀队长你终于回来了。坐在招待处的沙发里，他想。刚才服务员热情地告诉他他的队长现在正在餐厅里吃饭一会儿就回来让他等一会儿看到他腿有毛病就给他打开了队长这个房间的门。
队长，我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怎么分手的你还记得吗？你打的仗太多了你可能忘了可是我却忘不了，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一次变化对我刺激很大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那是一九四四年初冬的一个傍晚，县委书记公安局长还有你这个县大队长一人带一个警卫员出了我们村往东走。我是你的警卫员当然就跟着你，肩上还扛着公安局一个治安员通过关系搞来的送给我们县大队的一挺歪把子，我很佩服公安局那小子说真的我们打了几年仗缴获过几挺这玩意儿？我扛着枪带着大量子弹不觉重因为心里高兴还走在最前面结果第一个发现了情况。
我们村坐落在白洋淀边南北两边是水西边是个小村东边不远便是千里堤，通向千里堤的是一条小道实际上也是跟水面差不多平着的一里来长的一段小堤，我们就在这条小堤上往东走可能太高兴了警惕性太低等走到千里堤突然和东边来的几个汉奸打了个照面，随即没犹豫没考虑也不容你犹豫不容你考虑这就是遭遇战我们便卧倒在地和敌人交上了火，大伙儿刚才的兴致顿时烟消云散，我的那挺歪把子于是兴高彩烈吼叫起来。
原来我们想的是敌人就这几个汉奸都是乌合之众一接火他们便会屁滚尿流逃得无影无踪，谁知一响枪却冒出大批汉奸还有黄压压的几十个鬼子拚着命扑了上来。你这个县大队长果断地下命令撤退我便边打边撤退到了村口，我不想撤怕失去千里堤你还往我屁股上踹了一脚，到现在我回忆起来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常感叹你真是用兵如神有经验会打仗啊。
撤到村口我的歪把子还在叫着敌人冲上小堤一个便倒下一个。我很开心。小堤两边是无边无际的水结了一层薄冰禁不住人也行不了船，我们只要守住小堤敌人天大的本事也冲不过来。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为节省子弹我打打停停，敌人越聚越多而且都是穿黄皮的鬼子我心里开始有点害怕，我们带的子弹虽多但也有打完的时候况且敌人还有可能打炮。我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县委书记向公安局长向县大队长严厉地下了这样一道命令：“你们快逃！”你们还真听了。队长你还记得吗？临“逃跑”时你使劲搂了我一下膀子并掉了泪我没有流泪。平时总是我流泪你熊我你哄我你从来不掉泪呀，你掉泪我不熊你不哄你甚至不理你我抱着机枪冲上了小堤。
当时我是这样想的，村口是一片开阔地没有掩体又不能离小堤太远爽利我就卧倒在小堤上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豁出去了。机枪在响着敌人象麦个子似地倒了下去。敌人的子弹头呼啸着落在身旁有的打在冰上便尖叫着不知飞向什么地方使我产生很多遐想：小鬼子，小汉奸，知道面对着你们的是谁吗？一个十七岁的党员一个共产主义战士还有我扭回头，太阳很大很圆很红，就要在我们村落下去了
一颗子弹把土溅进我大张着的嘴里提醒我很渴了，看见身旁的水我忽发奇想并真的这样做了——踹开薄冰我把身子埋进水里只露出光光的脑袋这样目标就小了。歪把子又响了敌人又倒下去我有点可怜他们，他们也有父有母有儿有女有兄弟有姐妹有未过门的媳妇然而却被我打死了，他们家里一定很想他们很恨我这个凶手。可是你们有好日子不过却跑到人家国家里烧杀抢掠。七月七日是我爹的忌日，那是一九三九年你们掘开千里堤决口达到六十丈淹毁了多少村呀。一千多人去堵口子你们竟用机枪扫射，我爹身上被穿了好几个血窟窿你们开枪时想什么了？本来任丘早解放一回了，队长你记得吗？四月二十七日我和你还在县政府院里威风了一阵，五月八日沧州的汉奸头子宋大民凑了一千多鬼子汉奸在河间又拉回原来的任丘警备四大队侯俊卿的人重新占了任丘城把我们赶进了白洋淀。这伙恶棍卷土重来后更加变本加厉而且集中兵力长途奔袭重点“扫荡”七月份他们三百多人包围了一区议论堡村杀死了九个人其中就有我姨父，后来我去了，情景那个惨呀家里还被抢了个精光。八月十一日他们又包围了三区马家村在一口井内杀死三十二人成为骇人听闻的马家村惨案你们这些八格牙路良民的不是，用日本话就是说我要让你们统统死啦死啦的用中国话就是全都他妈的叫你们这些狗日的去见阎王爷！
天黑了。敌人越聚越多我的子弹越打越少，我只好打打停停，说真的心里开始想娘还想秀芝。秀芝那双神奇的大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闪我轻轻爬出水抱起枪悄悄跑回家从锅台腔子钻进了地道，秀芝的大眼睛真的在瞪着我，她扑过来搂住我同时搂住我的还有娘，秀芝在哭娘在哭我也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因为我的嘴冻得张不开，秀芝急了抓住我的下巴一使劲我的嘴张开了，说话不清楚下巴却咔咔地响，后来娘一撒手我就瘫在了地上。
第二天队长你来了我把歪把子机枪交给了你，因为腿失去了知觉到现在还拐从此我再也不能跟着你了，时间不长你南下几十年你没回来我就结记了你几十年呀队长你终于回来了。
几十年你没回来一趟过了几十年你终于回来了，几十年你没回来我就惦记了你几十年呀队长你终于回来了。坐在招待处的沙发里，他想。刚才服务员热情地告诉他他的队长现在正在餐厅里吃饭一会儿就回来让他等一会儿看到他腿有毛病就给他打开了队长这个房间的门。
队长，我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怎么分手的你还记得吗？你打的仗太多了你可能忘了可是我却忘不了，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一次变化对我刺激很大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那是一九四四年初冬的一个傍晚，县委书记公安局长还有你这个县大队长一人带一个警卫员出了我们村往东走。我是你的警卫员当然就跟着你，肩上还扛着公安局一个治安员通过关系搞来的送给我们县大队的一挺歪把子，我很佩服公安局那小子说真的我们打了几年仗缴获过几挺这玩意儿？我扛着枪带着大量子弹不觉重因为心里高兴还走在最前面结果第一个发现了情况。
我们村坐落在白洋淀边南北两边是水西边是个小村东边不远便是千里堤，通向千里堤的是一条小道实际上也是跟水面差不多平着的一里来长的一段小堤，我们就在这条小堤上往东走可能太高兴了警惕性太低等走到千里堤突然和东边来的几个汉奸打了个照面，随即没犹豫没考虑也不容你犹豫不容你考虑这就是遭遇战我们便卧倒在地和敌人交上了火，大伙儿刚才的兴致顿时烟消云散，我的那挺歪把子于是兴高彩烈吼叫起来。
原来我们想的是敌人就这几个汉奸都是乌合之众一接火他们便会屁滚尿流逃得无影无踪，谁知一响枪却冒出大批汉奸还有黄压压的几十个鬼子拚着命扑了上来。你这个县大队长果断地下命令撤退我便边打边撤退到了村口，我不想撤怕失去千里堤你还往我屁股上踹了一脚，到现在我回忆起来才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常感叹你真是用兵如神有经验会打仗啊。
撤到村口我的歪把子还在叫着敌人冲上小堤一个便倒下一个。我很开心。小堤两边是无边无际的水结了一层薄冰禁不住人也行不了船，我们只要守住小堤敌人天大的本事也冲不过来。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为节省子弹我打打停停，敌人越聚越多而且都是穿黄皮的鬼子我心里开始有点害怕，我们带的子弹虽多但也有打完的时候况且敌人还有可能打炮。我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县委书记向公安局长向县大队长严厉地下了这样一道命令：“你们快逃！”你们还真听了。队长你还记得吗？临“逃跑”时你使劲搂了我一下膀子并掉了泪我没有流泪。平时总是我流泪你熊我你哄我你从来不掉泪呀，你掉泪我不熊你不哄你甚至不理你我抱着机枪冲上了小堤。
当时我是这样想的，村口是一片开阔地没有掩体又不能离小堤太远爽利我就卧倒在小堤上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豁出去了。机枪在响着敌人象麦个子似地倒了下去。敌人的子弹头呼啸着落在身旁有的打在冰上便尖叫着不知飞向什么地方使我产生很多遐想：小鬼子，小汉奸，知道面对着你们的是谁吗？一个十七岁的党员一个共产主义战士还有我扭回头，太阳很大很圆很红，就要在我们村落下去了
一颗子弹把土溅进我大张着的嘴里提醒我很渴了，看见身旁的水我忽发奇想并真的这样做了——踹开薄冰我把身子埋进水里只露出光光的脑袋这样目标就小了。歪把子又响了敌人又倒下去我有点可怜他们，他们也有父有母有儿有女有兄弟有姐妹有未过门的媳妇然而却被我打死了，他们家里一定很想他们很恨我这个凶手。可是你们有好日子不过却跑到人家国家里烧杀抢掠。七月七日是我爹的忌日，那是一九三九年你们掘开千里堤决口达到六十丈淹毁了多少村呀。一千多人去堵口子你们竟用机枪扫射，我爹身上被穿了好几个血窟窿你们开枪时想什么了？本来任丘早解放一回了，队长你记得吗？四月二十七日我和你还在县政府院里威风了一阵，五月八日沧州的汉奸头子宋大民凑了一千多鬼子汉奸在河间又拉回原来的任丘警备四大队侯俊卿的人重新占了任丘城把我们赶进了白洋淀。这伙恶棍卷土重来后更加变本加厉而且集中兵力长途奔袭重点“扫荡”七月份他们三百多人包围了一区议论堡村杀死了九个人其中就有我姨父，后来我去了，情景那个惨呀家里还被抢了个精光。八月十一日他们又包围了三区马家村在一口井内杀死三十二人成为骇人听闻的马家村惨案你们这些八格牙路良民的不是，用日本话就是说我要让你们统统死啦死啦的用中国话就是全都他妈的叫你们这些狗日的去见阎王爷！
天黑了。敌人越聚越多我的子弹越打越少，我只好打打停停，说真的心里开始想娘还想秀芝。秀芝那双神奇的大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闪我轻轻爬出水抱起枪悄悄跑回家从锅台腔子钻进了地道，秀芝的大眼睛真的在瞪着我，她扑过来搂住我同时搂住我的还有娘，秀芝在哭娘在哭我也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因为我的嘴冻得张不开，秀芝急了抓住我的下巴一使劲我的嘴张开了，说话不清楚下巴却咔咔地响，后来娘一撒手我就瘫在了地上。
第二天队长你来了我把歪把子机枪交给了你，因为腿失去了知觉到现在还拐从此我再也不能跟着你了，时间不长你南下几十年你没回来我就结记了你几十年呀队长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