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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信你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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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这年头有鸟叫比那狂轰乱炸的流行音乐好多了。这是机关大院退休职工老曹发出的感慨。

    老刘说,那你还不买只鸟逗乐逗乐,你家隔壁老李不是有只画眉吗?那叫声可好听呢。

    我老曹才不管别人的鸟叫的好听不好听,我当前主要是怎样才能让自家的美美唱出歌来。那可是山里来的小东西,是儿子在石子乡做书记时一位村民送的。老曹给鸟叫美美,这有点玩新潮的意味。儿子从乡下提鸟笼回来的那天,老曹就研究怎么给小鸟起个好名,经过三番五次的研究,并和读小学五年级的孙女讨论,最后确定了美美这个名字。从此一家人都美美地叫了起来。

    什么美美不美美的,能叫出声唱起歌来才叫美呢?这鸟会叫吗?儿媳珍珍这样怀疑美美,老曹有点不高兴。说“过一段时间吧,刚来新家,就像媳妇过门,谁这么快就敢嚣张呀。我怕到时候叫得大家都认为是噪声,难受着呢。”

    珍珍听着这话,有点指槡骂槐的意思,就掉头走了。

    儿媳珍珍在民政局上班,打字员、会计员兼接待工作,平时工作实在忙。平时,都是早出晚归。这一天,女儿和老曹正与画眉鸟逗乐,美美地叫着,珍珍下班回来到家,一听到“美美”的声音,就突然来气,什么美美不美美的,不就是一只画眉吗,值得那么美。

    珍珍说“谁起的名呀?”

    “爷爷起的妈妈。”女儿如实回答。“还赶时髦呀爸爸?”珍珍说。

    老曹我不落后吧,老曹在心理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又觉得珍珍说话的语气缺少幽默,就把声音卡在喉咙里。漏出来的声音变成了“嘿嘿”当然这声音珍珍也听不惯,有一种藐视的感觉。于是,珍珍也“嘿嘿”地叫着走进了房间。

    2

    老曹的儿子曹志从外地出差回来,带回了鸟的食料。老曹高兴极了,还是儿子最知老子心呐。儿子说,这可是精料的,如果用完这些东西,这鸟再不叫就怪了。

    我就不信你不叫,美美。你总得为我争一口气吧。老曹自言自语。

    这些年父亲退下来后,没什么事情干,老伴早些年过世,孙女都大了,再也不用老人侍陪,想让她来侍陪,她的时间没有,儿子儿媳们都一个个地忙工作挣钱。自己想给单位反聘回去上班,做一点力所及的事,儿子曹志又不同意,说年轻的大有人在,有的还找不到工作呢,而且能力本事都不差呢。您老就别掺和了。就算是给年轻人一个舞台吧。缺钱花我给。

    老曹一句这能讲钱的吗,把曹志想说的话都压住了。

    不做就不做吧,大不了养花逗鸟去。

    这么争执着一段时间,后来儿子就从乡下弄回了这只鸟。几个月了,这鸟也应该叫了呀,怎么不叫。老曹一直为这事纳闷着。隔壁老李家那只好像也久不了多少,都叫了。后来老曹就自作聪明,从鸟料作文章。

    他是这样分析的,鸟不叫,一是因为美美她还不应笼里的生活,二是饮食上还不习惯,特别是野味方面摄入量不够,三是孤独,缺乏勾通,就是人与鸟的勾通。

    这么分析下来,他就采取了一系列解决的办法措施。和孙女一起逗乐,增加一些食料,买来一个更宽大一些的笼子。解除鸟孤独的问题由自己和孙女来负责,增加食料的事嘛由儿子曹志来落实,买大笼子的事由珍珍来落实。老曹像当年在单位当领导那样把任务一一分解下达落实。他对自己的任务安排和大伙们的如期落实表示满意。

    不满意的是珍珍的脾气越来越大,大得他都差点没精力逗鸟乐了。

    珍珍一看见老曹和女儿逗鸟,就说一些难听的话,什么这鸟会叫吗?吃好住好它还有意见要反映吗?这时老曹就是,那它得高兴地唱着歌给我们听呀?

    “你看过那些不会抓老鼠的猫吗?吃的住的好了,还有必要去抓老鼠吗?”

    老曹心想珍珍的话不无道理,但这鸟可不能和猫狗们比的。说实在,在他看来,这鸟十分重要,他要和它勾通,要它叫出声来。

    3

    老曹不信珍珍的理论,它依然保持那份对鸟的关爱的热情。他每天都在鼓励自己,会叫的。鼓励那只鸟,你会叫的,而且会说人话,唱歌谣。

    这一天,儿子、儿媳、孙女都上班上学了,一个人独自对着鸟说话。美美,你知道我多么需要你叫吗?我可好久不听鸟叫了。先前,老伴的话很像鸟叫的,我每都听惯了她的好听声音,即使有时是骂声,但我都把那当作是鸟歌一样的美妙的声音。你就快点叫吧。

    老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需要鸟叫,但刚才一面对美美,就情不自禁地说了话。

    和往常一样,每天早上都慢步一个小时,遇上同志都说快叫了快叫,会很好听的。可是这鸟一点都不给老曹面子,时间一天天过去,没有一声鸟叫。

    老曹后来去花鸟市场找行家分析病因,开始它们谁也不愿说到点上,老曹摸不着头脑。后来,问了一声,咨询收钱吗,那个人就说,你老人家能给多少钱?

    老曹知道,得花钱了。老曹说二十元行不行。那人就说,就五十吧。算是帮帮你一把了。

    过来,过来,近一些。我跟你说你听着老人家。你这鸟不缺食不缺穿不缺喝,缺的感情。

    老曹说,还缺什么感情,我差点都把它当成我的儿孙了。每天都和它勾通说人话鸟叫。

    那人说,除了这,你家庭和睦吗?平时都吵吗?

    老曹想这和鸟叫有什么关系?就说“这有关系吗?我家还是和睦的,但有点吵,嘿嘿。”

    这不就对了,答案就在这里。你们都争相说话,那鸟还叫干吗?光听你们吵就够受了。

    老曹如获至宝,高高兴兴地回家。

    但从此以后,老曹变得沉默寡言。这使孙女有点不自在,说。“爷爷,爷爷,你怎么不和跟美美逗乐了,我自己和美美逗,一点也不快乐!”

    珍珍还是一如既往地话不少,怨声依旧。但没有老曹的掺和,似乎单调了一些。可是,儿子曹志呢,怎么又变得越来越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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