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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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社会在进步，人类的欲望也在膨胀。在这个充满欲望的社会里，在这个铜臭味越来越浓的社会，亲情、友情、爱情会怎样呢？所有与情有关的话题，似乎都难以辨出真假，难以道出谁对谁错。也许人类的产生根本就是一个错，一个美丽的亚当与夏娃的错的故事！
（一）
工作久了，累了，倦厌了都市的喧嚣与虚伪，我总会在假期时回到我那古朴宁静的家乡住上几天。喜欢在清晨醒来时靠在床头，透过窗户看对面葱郁的山林，喜欢听妈妈在床边一边做着手工活一边唠叨着村里的陈年往事。我不刻意地听，她也不是非要我答腔。
那天妈妈讲着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我已经听过无数次的事，突然她问我：“你还记得娟子吗？”我嗯了一声，继续望着窗外的绿。“她死了？”“死了？”思绪被拉回到妈妈面前。“是啊，半月前天浩把她杀死了，”妈妈讲着，话语中有许多遗憾。
我想起了娟子，那个与我同龄的童年的伙伴，那个与我从初中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的女孩子，那个儿时的玩伴，那个美丽大眼睛中总有淡淡忧郁的女孩子。她与我及其余的同伴有着不同的出身，不同的命运。
娟子的父亲是一个很远的小城里一单位的一个普通工人，母亲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农村女人，眼睛也很大很美，也有忧郁。其实娟子的父亲不是她的生父，她的生父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五十几岁的知识分子。她是母亲与那知识分子一夜疯狂的结晶。她母亲在痛苦决策后的一个漆黑的夜晚生下了她，但这世界给她的几乎没有快乐。一切注定她到这个世界上便是一个错误，但她错了吗？许多年来她一直在问自己：“我错了吗？我有什么错？我又能怎样？”是啊，她又能怎样？！
（二）
娟子和所有的婴儿一样在母亲的呵护下慢慢长大、懂事。只是她渐渐发现父亲从没正眼瞧过她，也很少与她说话，甚至根本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自己的父亲与别人家的父亲不一样。她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只是她怕父亲回家，虽然父亲并不常回家，但娟子却希望他永远别回家。她怕他。每次父亲回家，她总是躲在门后或是屋角，两只美丽的大眼睛中全是迷茫与恐惧。那时长她几岁的哥哥总把她从门后或角落拉出，带到屋外去玩。
娟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当她第一天背着母亲为她缝制的花书包高高兴兴地到学校时，她发现同学们都怪怪地看着她，都不理她。她不明白为什么。放学回家满脸委屈地问母亲，母亲不看娟子，唉了口气，走开了。娟子于是从第一天起就讨厌学校，但她并不讨厌学习，她努力地学，她想好成绩总会使同学愿意与她一起玩。于是每次考试娟子总是第一，可是同学们还是不理她，她十分委屈，十分讨厌学校，她不明白为什么。
小学二年级后的一个暑假的中午，娟子在家与哥哥玩，母亲赶集回家，所面跟着一个六十几岁穿作整洁的红光满面的老头。他一见娟子就十分亲热在拉着娟子瞧。娟子十分怕，躲在哥后面。母亲说：“娟子，他是你干爹！”娟子从哥身后伸出脑袋，看着那个老头。老头十分慈祥，并给娟子带了好多好吃好玩的东西。一直缺少父爱的娟子对老头产生了一种亲切与依赖。老头说要带娟子到镇上的学校上学。娟子十分高兴，终于可以不再在那个没有朋友的山村小学上学了。
新学期开始了，娟子跟着干爹去镇上的学校上学。干爹对她很好，由于她学习好，又喜欢帮助人，同学老师都十分喜欢她。娟子真的觉得好幸福，她终于有朋友了！可好日子并不长，有一天娟子发现同学们都不理她了，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背后还对她指指点点，她甚至听到有人说私生女。她不懂什么叫私生女，但她怕，怕极了，怕没人理她，可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问干爹，干爹说别管别人，只管自己好好学习。娟子十分委屈，回家哭着闹着问母亲。母亲流泪了，搂着委屈万分的娟子，她真的不知说什么，也不知怎么说。可娟子这次是下定了决心非弄个明白。哥哥拉过娟子，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娟子求助的目光望着哥哥，她希望哥哥能给她答案。哥哥说：“娟子，我们的父亲其实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的养父，你的父亲是你干爹，是你生父，明白吗？”娟子奇怪地看着哥“不明白。那什么是私生女？”“娟子啊，别问了，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听话！好好学习！”哥哥摸着娟子的头说，娟子点点头。
娟子又回到镇上的学校上学，和干爹生活在一起，她现在知道干爹是谁了，但她从不叫他。娟子变得十分沉默，也不再管同学们的言语，她只是拼命地学习，学习。娟子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娟子上了初中，她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她恨母亲，恨干爹，但她从不说，只是使劲学习，眼中的忧郁越来越浓。
娟子上了高中，成绩依然在前。可是高二下期的一天，干爹突然死了。娟子没有哭，只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无助。她在干爹的坟前摆上一些无名的黄黄的，淡淡幽香的山花，美丽的大眼睛望着远处的树林。娟子的生活费也成了问题。娟子只好每月回到那个自己出生的家。养父已经退休，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说怪话，娟子不怨他。母亲似一具没有灵魂支撑的躯体，脸上全是漠然。哥哥已结婚，且有了孩子。哥十分老实，所以家里的一切由嫂子总管。嫂子对娟子很不友好，她不愿供娟子上学，她常骂娟子。母亲只有流泪的份，哥只敢怒不敢言，养父只是在一旁看热闹。娟子好不容易把高二上完了。可她又该怎么办？她实在想上学啊！她想永远离开那个地方，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当高三新学期开始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娟子怯怯地问嫂子要学费。嫂子一把把娟子的书包扔在地上，书撒落了一地，她狂叫：“你自己去找个男人供你上学呀，我没有钱，我也不会给你钱，”“女孩子总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干吗？睡觉！”养父在一旁说。母亲不敢吱声，随养父进屋了。哥偷偷地看了看娟子，也不敢吱声，随嫂子进屋了。娟子没有流泪，她拼命地咬着牙，默默在把地上的书拾起收好。夜深了，人都睡了。娟子坐在黑暗中，听着雨声，想起干爹，想起自己，任泪狂流。娟子想起了在镇上的日子，想起了嫂子的话，她的心动了一下。她想起那个一直十分喜欢自己的镇上的那个搞艺术的待业男孩——天浩。天浩家很有钱，家里只他一个宝贝儿子，父母很宠他，许多女孩子喜欢他，可他就喜欢娟子，他说他想让娟子美丽大眼睛中的忧郁让快乐代替。可娟子总是逃避他，娟子只想上大学。想到他，娟子突然觉得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三）
第二天娟子一大早一个人背着书包到镇上去了。当她敲开天浩家门的时候，天刚亮。天浩睡眼朦胧地打开门，看到两眼红肿的娟子站在门前，他以为是在做梦。他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疼，是真的。“我做你女朋友，好吗？”娟子盯着他，急切地。看着浑身湿透的娟子，天浩十分心痛，他把娟子拉进屋“先换衣服！”“不，回答我，行吗？”望着娟子忧郁眼中的固执，天浩点点。“但我要上学”天浩点点头。娟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天浩送娟子去上学，并亲自为她交了学费，整理床铺。天浩感到很幸福，娟子心中充满了感激。
娟子十分努力，她只有一次机会。天浩常到学校看娟子，给她带好吃的，给她买漂亮衣服，娟子是他心中的公主，他要让她眼中的忧郁消失。说实话，天浩是真的爱娟子。
一年过去了，娟子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娟子高兴，天浩也高兴，他更高兴的是娟子眼中的忧郁一点点地淡去了。娟子的母亲和哥也很高兴，他们幸庆娟子终于可以出苦海了，但也只能乐在心里，怕娟子的养父和嫂子看出来不高兴。
然而随着开学日子的临近，看着录取通知书上那不算少的费用，娟子眼中的忧郁又在增加。天浩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娟子，别担心，一切有我啊！”天浩捧着娟子的脸，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你真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因为我爱你呀。”娟子趴在天浩的肩上“浩，你等我，我毕业就回来与你结婚。我会用我一生报答你，”后面的话被天浩用嘴堵上了。
可是当天浩把娟子上学的钱准备好，娟子要走的前两天时，天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别人都说他傻，说他在白扔钱，说他会人财两空，说娟子不会回来的，说娟子终究要飞的。天浩知道他自己是爱娟子的，可他也明白娟子对他只是感激，是一种无奈的‘爱’。天浩突然有个想法“女孩子最看重贞节，如果我能占有她的身子，她便飞不了，她就会永远属于我的。”于是在娟子离镇前的那个有明月的晚上，天浩进了娟子的屋。娟子没有反抗，她想上学。但天浩明显看见了月光下娟子眼中的悲伤与冰冷，脸上的苍白、无奈与无助。他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他发现娟子离她好远好远！他搂着娟子说了许多海誓山盟的话，娟子不说话，也不流泪，月儿也悄悄躲进了云层，天空下起了小雨。
第二天，天浩送娟子去学校。一路上娟子只是望着窗外的落叶，一句话也没说。天浩把娟子送到学校，把一切为她安排妥当，给娟子又买了好些东西，留了钱，一个人孤独地走了。天浩每月给娟子寄钱寄物，一周给娟子写封信。娟子也回信，只是渐渐地信中的娟子似乎变了一个人。全是表达对天浩的爱，对天浩的思念，天浩感到自己真幸福。每逢放假娟子总回镇上与天浩呆在一起，象公主一样被天浩宠着。她总说等毕业了就回去与天浩结婚，天浩痴痴地幸福地等着。四年就那样不快与不慢地过去了。
后来听说娟子毕业后就不知去向，天浩再也找不到了，她给天浩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分手信。天浩伤心极了，但他扬言说非要把娟子找到弄回来，哪怕是尸体也行。村里人，镇上人都骂娟子忘恩负义。我无言，只是笑笑。娟子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就为了上学为了一张红红的大学毕业证！她有错吗？他又有什么错？
后来娟子给我打了一次电话，话语中全是疲倦与失落。她说她是真的想毕业后与天浩结婚的，有爱当然更多是报恩。可是天浩伤了她的心，她仅有的爱被击碎了。她说她付出了女孩子的一切，换回几万的学费，天浩并没有亏。我没有劝她，只是听她说。后来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只听说她找了一个不错的男友。
（四）
“她被捅了好几刀，肠子都出来了，但没有流过一滴泪。”妈妈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天浩说娟子是他一生唯一的爱，他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他杀娟子时，娟子没有反抗，只是手中紧握着毕业证书。”妈妈继续说。“那后来呢？”“天浩也死了，自杀了，用杀娟子的刀，死在娟子的身边，脸上带着笑，泪水打湿了娟子的衣领。唉，造孽啊”“后来呢？”“后来？后来天浩的父母按天浩的遗书把两人合葬了，就在镇后的小山上。可能还没长出草来。”妈妈手中的活完了，话也完了，下楼去了，留下我一人，窗外太阳早已经出来了。
我独自到镇上的小山，在一座很大的新的坟前停下。旁边孤独地立着一个精致的石碑：“我愿付出我的生命来陪伴我唯一的爱。娟子，我爱你。”我知道这是天浩的杰作。他行动前已把一切安排妥当。娟子那鲜红的毕业证书也刻在了石碑上。几只小鸟在树上唱歌，歌中却全是无尽的伤感。
题记：社会在进步，人类的欲望也在膨胀。在这个充满欲望的社会里，在这个铜臭味越来越浓的社会，亲情、友情、爱情会怎样呢？所有与情有关的话题，似乎都难以辨出真假，难以道出谁对谁错。也许人类的产生根本就是一个错，一个美丽的亚当与夏娃的错的故事！
（一）
工作久了，累了，倦厌了都市的喧嚣与虚伪，我总会在假期时回到我那古朴宁静的家乡住上几天。喜欢在清晨醒来时靠在床头，透过窗户看对面葱郁的山林，喜欢听妈妈在床边一边做着手工活一边唠叨着村里的陈年往事。我不刻意地听，她也不是非要我答腔。
那天妈妈讲着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我已经听过无数次的事，突然她问我：“你还记得娟子吗？”我嗯了一声，继续望着窗外的绿。“她死了？”“死了？”思绪被拉回到妈妈面前。“是啊，半月前天浩把她杀死了，”妈妈讲着，话语中有许多遗憾。
我想起了娟子，那个与我同龄的童年的伙伴，那个与我从初中到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的女孩子，那个儿时的玩伴，那个美丽大眼睛中总有淡淡忧郁的女孩子。她与我及其余的同伴有着不同的出身，不同的命运。
娟子的父亲是一个很远的小城里一单位的一个普通工人，母亲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农村女人，眼睛也很大很美，也有忧郁。其实娟子的父亲不是她的生父，她的生父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五十几岁的知识分子。她是母亲与那知识分子一夜疯狂的结晶。她母亲在痛苦决策后的一个漆黑的夜晚生下了她，但这世界给她的几乎没有快乐。一切注定她到这个世界上便是一个错误，但她错了吗？许多年来她一直在问自己：“我错了吗？我有什么错？我又能怎样？”是啊，她又能怎样？！
（二）
娟子和所有的婴儿一样在母亲的呵护下慢慢长大、懂事。只是她渐渐发现父亲从没正眼瞧过她，也很少与她说话，甚至根本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自己的父亲与别人家的父亲不一样。她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只是她怕父亲回家，虽然父亲并不常回家，但娟子却希望他永远别回家。她怕他。每次父亲回家，她总是躲在门后或是屋角，两只美丽的大眼睛中全是迷茫与恐惧。那时长她几岁的哥哥总把她从门后或角落拉出，带到屋外去玩。
娟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当她第一天背着母亲为她缝制的花书包高高兴兴地到学校时，她发现同学们都怪怪地看着她，都不理她。她不明白为什么。放学回家满脸委屈地问母亲，母亲不看娟子，唉了口气，走开了。娟子于是从第一天起就讨厌学校，但她并不讨厌学习，她努力地学，她想好成绩总会使同学愿意与她一起玩。于是每次考试娟子总是第一，可是同学们还是不理她，她十分委屈，十分讨厌学校，她不明白为什么。
小学二年级后的一个暑假的中午，娟子在家与哥哥玩，母亲赶集回家，所面跟着一个六十几岁穿作整洁的红光满面的老头。他一见娟子就十分亲热在拉着娟子瞧。娟子十分怕，躲在哥后面。母亲说：“娟子，他是你干爹！”娟子从哥身后伸出脑袋，看着那个老头。老头十分慈祥，并给娟子带了好多好吃好玩的东西。一直缺少父爱的娟子对老头产生了一种亲切与依赖。老头说要带娟子到镇上的学校上学。娟子十分高兴，终于可以不再在那个没有朋友的山村小学上学了。
新学期开始了，娟子跟着干爹去镇上的学校上学。干爹对她很好，由于她学习好，又喜欢帮助人，同学老师都十分喜欢她。娟子真的觉得好幸福，她终于有朋友了！可好日子并不长，有一天娟子发现同学们都不理她了，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背后还对她指指点点，她甚至听到有人说私生女。她不懂什么叫私生女，但她怕，怕极了，怕没人理她，可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问干爹，干爹说别管别人，只管自己好好学习。娟子十分委屈，回家哭着闹着问母亲。母亲流泪了，搂着委屈万分的娟子，她真的不知说什么，也不知怎么说。可娟子这次是下定了决心非弄个明白。哥哥拉过娟子，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娟子求助的目光望着哥哥，她希望哥哥能给她答案。哥哥说：“娟子，我们的父亲其实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的养父，你的父亲是你干爹，是你生父，明白吗？”娟子奇怪地看着哥“不明白。那什么是私生女？”“娟子啊，别问了，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听话！好好学习！”哥哥摸着娟子的头说，娟子点点头。
娟子又回到镇上的学校上学，和干爹生活在一起，她现在知道干爹是谁了，但她从不叫他。娟子变得十分沉默，也不再管同学们的言语，她只是拼命地学习，学习。娟子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娟子上了初中，她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她恨母亲，恨干爹，但她从不说，只是使劲学习，眼中的忧郁越来越浓。
娟子上了高中，成绩依然在前。可是高二下期的一天，干爹突然死了。娟子没有哭，只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无助。她在干爹的坟前摆上一些无名的黄黄的，淡淡幽香的山花，美丽的大眼睛望着远处的树林。娟子的生活费也成了问题。娟子只好每月回到那个自己出生的家。养父已经退休，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说怪话，娟子不怨他。母亲似一具没有灵魂支撑的躯体，脸上全是漠然。哥哥已结婚，且有了孩子。哥十分老实，所以家里的一切由嫂子总管。嫂子对娟子很不友好，她不愿供娟子上学，她常骂娟子。母亲只有流泪的份，哥只敢怒不敢言，养父只是在一旁看热闹。娟子好不容易把高二上完了。可她又该怎么办？她实在想上学啊！她想永远离开那个地方，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当高三新学期开始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娟子怯怯地问嫂子要学费。嫂子一把把娟子的书包扔在地上，书撒落了一地，她狂叫：“你自己去找个男人供你上学呀，我没有钱，我也不会给你钱，”“女孩子总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干吗？睡觉！”养父在一旁说。母亲不敢吱声，随养父进屋了。哥偷偷地看了看娟子，也不敢吱声，随嫂子进屋了。娟子没有流泪，她拼命地咬着牙，默默在把地上的书拾起收好。夜深了，人都睡了。娟子坐在黑暗中，听着雨声，想起干爹，想起自己，任泪狂流。娟子想起了在镇上的日子，想起了嫂子的话，她的心动了一下。她想起那个一直十分喜欢自己的镇上的那个搞艺术的待业男孩——天浩。天浩家很有钱，家里只他一个宝贝儿子，父母很宠他，许多女孩子喜欢他，可他就喜欢娟子，他说他想让娟子美丽大眼睛中的忧郁让快乐代替。可娟子总是逃避他，娟子只想上大学。想到他，娟子突然觉得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三）
第二天娟子一大早一个人背着书包到镇上去了。当她敲开天浩家门的时候，天刚亮。天浩睡眼朦胧地打开门，看到两眼红肿的娟子站在门前，他以为是在做梦。他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疼，是真的。“我做你女朋友，好吗？”娟子盯着他，急切地。看着浑身湿透的娟子，天浩十分心痛，他把娟子拉进屋“先换衣服！”“不，回答我，行吗？”望着娟子忧郁眼中的固执，天浩点点。“但我要上学”天浩点点头。娟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天浩送娟子去上学，并亲自为她交了学费，整理床铺。天浩感到很幸福，娟子心中充满了感激。
娟子十分努力，她只有一次机会。天浩常到学校看娟子，给她带好吃的，给她买漂亮衣服，娟子是他心中的公主，他要让她眼中的忧郁消失。说实话，天浩是真的爱娟子。
一年过去了，娟子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娟子高兴，天浩也高兴，他更高兴的是娟子眼中的忧郁一点点地淡去了。娟子的母亲和哥也很高兴，他们幸庆娟子终于可以出苦海了，但也只能乐在心里，怕娟子的养父和嫂子看出来不高兴。
然而随着开学日子的临近，看着录取通知书上那不算少的费用，娟子眼中的忧郁又在增加。天浩看在眼中，疼在心里。“娟子，别担心，一切有我啊！”天浩捧着娟子的脸，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你真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因为我爱你呀。”娟子趴在天浩的肩上“浩，你等我，我毕业就回来与你结婚。我会用我一生报答你，”后面的话被天浩用嘴堵上了。
可是当天浩把娟子上学的钱准备好，娟子要走的前两天时，天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别人都说他傻，说他在白扔钱，说他会人财两空，说娟子不会回来的，说娟子终究要飞的。天浩知道他自己是爱娟子的，可他也明白娟子对他只是感激，是一种无奈的‘爱’。天浩突然有个想法“女孩子最看重贞节，如果我能占有她的身子，她便飞不了，她就会永远属于我的。”于是在娟子离镇前的那个有明月的晚上，天浩进了娟子的屋。娟子没有反抗，她想上学。但天浩明显看见了月光下娟子眼中的悲伤与冰冷，脸上的苍白、无奈与无助。他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他发现娟子离她好远好远！他搂着娟子说了许多海誓山盟的话，娟子不说话，也不流泪，月儿也悄悄躲进了云层，天空下起了小雨。
第二天，天浩送娟子去学校。一路上娟子只是望着窗外的落叶，一句话也没说。天浩把娟子送到学校，把一切为她安排妥当，给娟子又买了好些东西，留了钱，一个人孤独地走了。天浩每月给娟子寄钱寄物，一周给娟子写封信。娟子也回信，只是渐渐地信中的娟子似乎变了一个人。全是表达对天浩的爱，对天浩的思念，天浩感到自己真幸福。每逢放假娟子总回镇上与天浩呆在一起，象公主一样被天浩宠着。她总说等毕业了就回去与天浩结婚，天浩痴痴地幸福地等着。四年就那样不快与不慢地过去了。
后来听说娟子毕业后就不知去向，天浩再也找不到了，她给天浩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分手信。天浩伤心极了，但他扬言说非要把娟子找到弄回来，哪怕是尸体也行。村里人，镇上人都骂娟子忘恩负义。我无言，只是笑笑。娟子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就为了上学为了一张红红的大学毕业证！她有错吗？他又有什么错？
后来娟子给我打了一次电话，话语中全是疲倦与失落。她说她是真的想毕业后与天浩结婚的，有爱当然更多是报恩。可是天浩伤了她的心，她仅有的爱被击碎了。她说她付出了女孩子的一切，换回几万的学费，天浩并没有亏。我没有劝她，只是听她说。后来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只听说她找了一个不错的男友。
（四）
“她被捅了好几刀，肠子都出来了，但没有流过一滴泪。”妈妈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天浩说娟子是他一生唯一的爱，他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他杀娟子时，娟子没有反抗，只是手中紧握着毕业证书。”妈妈继续说。“那后来呢？”“天浩也死了，自杀了，用杀娟子的刀，死在娟子的身边，脸上带着笑，泪水打湿了娟子的衣领。唉，造孽啊”“后来呢？”“后来？后来天浩的父母按天浩的遗书把两人合葬了，就在镇后的小山上。可能还没长出草来。”妈妈手中的活完了，话也完了，下楼去了，留下我一人，窗外太阳早已经出来了。
我独自到镇上的小山，在一座很大的新的坟前停下。旁边孤独地立着一个精致的石碑：“我愿付出我的生命来陪伴我唯一的爱。娟子，我爱你。”我知道这是天浩的杰作。他行动前已把一切安排妥当。娟子那鲜红的毕业证书也刻在了石碑上。几只小鸟在树上唱歌，歌中却全是无尽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