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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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吃腊肉我抽泣了。

    又想起了在学校寄宿的那些日子。十多年前,我家里在穷山村,那时爸和哥都外出务工,我也在家附近的规制小学学校寄宿,每周就周末能回家那么一两天,就留母亲一人在家里没日没夜的忙碌。一个搦大的家就在一个瘦弱的女人手指里超持着,女人得背负多大力量和压力来平衡。母亲白天忙完田地活,还要忙于喂养家里的牲畜,家里鸡鸭成群,猪牛一圈,晚上还得忙于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儿时记忆里母亲都是日出而作,日落未归。而对于母亲自己的饮食生活,她从不在意,不在乎是否够营养,不在乎是否太寒颤,能省就省,能节约一分就一分,这是她一贯的作风,也是中国普通妇女一贯作风。按照母亲自己话说是:我是青菜也一顿,萝卜也一顿,白菜还是可以一顿。其实我知道那是因为母亲念于生记,而淡忘了自己生活的滋味。

    母亲生活很简单,也很寒酸,但她总说我在学校的生活不好,我在长身体一定得给我补补。其实也真不好,每次她问起我学校生活状况,我都以“还好”来敷衍她,虽然那时很小,但我知道母亲很辛苦,家里一摊子杂活就够的她忙碌的,我不希望她在来分心担心我的学习和生活。跟别的母亲一样,母亲对我的爱也特别的细致:大到什么时候该去理发,羁绊一下就跑过来询问我受伤了没;小到我咳一声嗖她就认为感冒了,穿了一件黑衣服就心疼我说又晒黑啦。因此对于在学校生活日渐削瘦的我来说,她更是看在了眼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每个周末回家都会有腊肉吃的。记忆中母亲除了逢年过节做些腊肉以外,就是请客人啦。也不知从哪时起我开始去在意了每次回家都会有腊肉吃的。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周末吧,是邻里叔伯们在议论我前段时间在学校廋的不像人型吧,最近在看我阳光精神了不少,就提到了我母亲每个周末前一晚做腊肉的事情上来。应该是那次我才上心:母亲是在放下繁忙的农活,在特意为我做腊肉补身体的吧。

    时间久了,母亲做腊肉都要留着等我周末回家才舍得拿出来吃,这已是我家乡里一个不用公开了的秘密。就这样慢慢的我习惯了每周回家有吃腊肉的习惯,不管是过节,还是平时,吃腊肉都只是我的一种习惯;不管是请别人帮家里干农活或请客人吃饭,留腊肉和好的菜肴也成了母亲的一种习惯了。

    有一次我哭了,是作为男人的一次哭了。那是我上初中的时候吧,由于离家里遥远也是在学校寄宿,有那么好几次,因为腊肉炒好时间放太久而变质啦。那是夏夜的一个周末晚上,母亲像平常一样做有腊肉在家等着我回家,回到家里,像往常一样都是我做饭,母亲喂养牲畜。当我端出腊肉出来炒时发现:腊肉变色,嗅着变的有异味。于是去问母亲,居母亲说是上个周末做好的存放到了现在,而且是大热天没有任何条件下,自然像这样的情况已经是很多次,每次叫她做好腊肉就自己每天吃点,别留下来等我回家再吃的,但每次我上周末剩下多少,这周末都还是那原份不动的多少。在当时我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沉默“我是应该要和母亲好好谈谈心拉。”在心里我有了这样奇怪的想法。

    天空已是黑黢黢一篇,没有半点月光,除了蛐蛐的唧唧声,就是一篇蛙声,好似宁静之余又有一篇街市的繁闹景象。如果我站在墙外,你就站在我身边我也会把你当空气对待,伸手不见五指。母亲喂养完牲畜从外面进来,脱下外衣,拖着沉重的步伐朝饭桌边走来,坐下。不一会我打好我和母亲的饭,也围桌而坐,动了动手里的筷子又停下,母亲也拿起手里的筷子,正夹起一片肉向我碗里扔来。我最终还是决定开口了,指着那变样的腊肉对母亲责怪的说道:“妈,你以后做好就自己吃了,像这样放坏了吃不了,浪费啦!”母亲笑吟吟的说道:“我自己每天都在吃肉,你放心妈不会亏待自己的。”“那为什么每周我回来时肉都跟上周离开时一样啊。”母亲道:“妈天天吃,吃腻着了,现在吃不下了。”“是每周都这样啊,妈,那你以前什么时候有机会吃过肉啊!”毕竟我是已经上初中了,而且从小都很自立,自然想问题也比起同龄人更成熟和深沉。问的母亲也脸红无无语,过了好一会,母亲才和蔼可亲接着又说道:“儿啊!妈好不容易做一次腊肉,你不能吃到,妈一个人吃不安心啊。”她拿着筷子在盘子里挑选着看去是没变色的,又道“看这都是好的,有的都只是颜色不好看,没有变味的”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又从腊肉里往我碗里夾最好看的肉,看上去变质的小的就往自己碗里放。过了好久,母亲才恋恋不舍的放进一块又黑又小的肉粒进嘴里,边吃时眼里露出慈祥的不断看向我,嚼了很久最后才把那点狠狠的吞下。我此时心里像打倒的七八灌味瓶,在心里左右都是难受的滋味。这时我带着抽泣的声色道:“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让你过的这么苦,这么累,以后你就不要留了啊,这样肉臭了味道也不好了,我不吃肉同样身体很好,况且我学校生活还好”此时我已说出了违心的话,学校生活确实差,接着又道“我不要我自己吃肉,而你就吃白菜萝卜的。”此时我已是泪流满面了,泪水顺着脸颊流到脖劲,泛滥在我心里,对刚才对母亲的责备感到万分不安。记得憔悴的母亲那时笑破了她脸上的皱纹,用一只手来抚摩我脸上的泪水道:“我儿长大了啊!懂得关心妈妈啦!放心妈以前天天都有吃的,现在是真吃腻了的。妈以后还是要吃的”停了一会又很深沉的道:“我儿好好读书,以后取得好成绩报效国家,再来报答妈,妈现在累点也算不上什么。”我沉默,只是在心里我向自己发誓:长大后我一定会让母亲过上好生活的,不再让她那么苦那么累。见我没话也没动筷了。母亲站起来又夹起一块大腊肉往我碗里放,说道:“妈的好孩子,拿起筷子来多吃点,不然菜都凉了。”我也站起来用筷子拦住了母亲的腊肉直向她碗里放去,然后又从盘里夹了几块最好的给母亲,努力的向母亲笑了笑。然后坐下,用自己的衣袖用力的镲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饭来。母亲却停下了,笑呵呵的看着我大口的吃着饭,不时的还是往我碗里夹着肉来,同时另一只手又在向自己的眼角镲拭着什么东西,问她,她说是灰尘吹进眼睛了。灯光昏暗,像瞌睡人儿的眼,瑶瑶欲睡,但我很清晰的记得那时平静的根本没有一点风浪。我没看清母亲的脸,只看到她那天笑的很开心,头上也比平时多了更多的银发。

    几年来可能是吃过了一块一块腊肉吸收下了猪身体里的精髓吧,三年后我以优异的成绩考进入县城重点高中,母亲决定要南下去爸那苦钱,为的是我能安心的好好书。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吧!来不及等我长大成人,那年秋天母亲就永远的走了,走的是那么潇洒与匆忙,来不及给我一些嘱咐,来不及给我一些指示,也来不及跟我见最后一面,就决绝的在异乡离我而去,给我留下的只是想念与梦唤,剩下的只是痛苦与遗憾。

    如今在异乡,我工作了,虽然工作不近人意,但我自食其力。今天又吃到了从家乡稍来的腊肉,此时正吃起一块很大的腊肉,大的跟母亲那时每周留下来的刚好。才知道小时候我是那么的贪婪,为什么我不给你多夹那么多一点的腊肉,就让你在青菜白菜萝卜中选择着平凡走过了?为什么我不能给你那么多你心里所想要的,而不要求我去做的?记得你第一次吃冰淇淋是在我小学时买回家两支,给你一支我一支,你说好冰;记得你第一次吃包子是在我上初中买回去两个,我给你一个我一个,你说最香。也可能是吃过了一头一头猪肉吸收下了猪的精华吧,让我天真的以为母亲会等到我给她带去幸福的哪天。

    此时又夹起一块腊肉向嘴边放去,抽泣也变泪流了,流在了脸上,流进了脖劲,泛滥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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