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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为笔落花为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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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歌里唱“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看书里写“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见戏里说“千载芳名留古迹,六朝韵事著西冷。”

    像我们这样生长在都市文化圈中的人,总是先看见海的图画,后看见海;先读到爱情小说,后知道爱。我们对于生活的体验往往是第二轮的,借助于人为的戏剧,因此在生活与生活的戏剧化之间很难划限。

    第一次读到张爱玲这句话时,我十七岁。站在青春的始端,怎么看未来怎么像一团大雾。我在雾气里穿行一年复一年。自得是早慧的女子,与周遭融洽,没有大的悲喜。却任凭再多人、再多事流水一般的经过,不入心来。

    偶尔会远远近近地出门去。背包,棉布裙,满口袋的硬币,临时想到的一个地名。旅途中和任何的一个陌生人说话,不受年龄学识限制,对人没有心机,那些寻常的句子和着呼啸的风声构筑成我对一个又一个城市的印记。

    从不觉得需要相伴,或者觉得有谁适合相伴。

    当昔年的朋友一个个的出双入对,安于一隅时,我最好的朋友对我说“傻姑娘,你要的人现实中压根就不会有,根本找不到。”“你一辈子也等不到你想要的人。”

    讪笑着岔开话题,我无法对她说“穷其一生,遇不到对的人,花甲或是耄耋,还是会等待。纵然花开,也只是别人的花事,与我何干?”

    如果只是吃饭行走这样的事,有人相伴自然容易。可是如果再加上共同的信念与姿态,同看一本书,爱同一片黄昏里的云朵,夜半醒来读到你的短信便觉心安,听到你那边的声音便可安然入睡呢?

    在很长一段时间固执的写一条条的食物恋法则,试图从中找到原委。过滤掉爱情,一如那么固执的挑食。太多挑食的人在胃酸分泌到极点时,都会选择将就一款食物。可是于我,宁可绝食也不会多看一眼。

    等待的无垠和漫长,令我似乎都忘记自己是在等待的。忘了是要等一个人,入一场戏。

    直到某一天,我遇见你。我在食物恋的最后一条里写上“再挑剔的味蕾,都会找到偏爱的菜系。一如每只蝴蝶都会盼来一朵花开,一如最后我们都会等到对的人。”

    自你来后,我常常想到曾经读过的句子:有一个人,你来了,就好了。遇上那个人时——似露珠在花叶上,轻轻颤抖的喜悦卑微。这样的轻佻,我们,无人幸免。

    无人幸免呵。即便是独立倔强于我,依然情不自禁的欢喜。欢喜又惆怅。那么的不顾矜持、不计一切,只是怕有一日鞭长莫及,我终是连出口也没有机会。

    你说,此刻诚惶诚恐;你说,一直以来仰望的姿态;你说,你是那么普通,根本不值。同一瞬,泪就那么决绝的落了下来。你必是看不见,洌住了泪眼,依然骄傲示人,只是心房疼的不可名状,自是无人可知,无药可医。

    是在第二天的清晨看到你前夜发来的长篇赘述的短信。你的喜欢和境况,思虑和心境。且笑且哭,悲喜一瞬全涌了出来,只因是你。

    跨年的夜晚,烟火震耳发聩、游人穿梭如织。我却只能看见你,满心满眼都只是你。你一直问我许怎样的愿,我一直倔强不肯说。我怎好意思告诉你——午夜钟声敲响的那一刹那,双手合十,念的却是你的名字。我说:自此以后,那人的愿便是我的望。

    这样的卑微与欢喜,早已顾不得那么多未知,即便是在经营一场飞蛾扑向烟火的盛宴。

    纵疼的柔肠百结,仍美的百转千回。

    这是一个朋友留给我的句子,想到的是你。那些美也好,痛也罢。因为是你,我无怨无悔。

    夜晚回家,看见有游人在天桥上放走许愿的明灯,想到的是你。

    周末出门,听到布道的僧侣游说一段隐秘的往事,想到的是你。

    与朋友喧嚣,灯火阑珊处众人嬉闹着爱情的形式,想到的依然是你。

    你说:亲爱的,我究竟是怎样在你心里住下?我笑,却不说话。不是我小气或者羞赧。而是竟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样开始,怎至如此。然后我们笑,胡桃,你竟也会恋爱!

    自你来后,那些歌里听来的,书里看来的,戏里摘来的爱情一下子全部跳跃了出来,充斥在了我的周遭。霎时流光溢彩,如星子点缀了夜空。

    如一只蝴蝶,转世而来,寻寻觅觅,终于找见了前世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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