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如此委屈松花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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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是冬季，看到松花江那么压抑，心境还是不能接受。从歌儿里流出的那条江不是那样地开朗，那样地充满生命的律动么？怎么会不吭不哈沉闷成这样子？

    冰封的江面很宽阔，便缀上几件狗拉爬犁之类的旅游品，也引逗不出它的兴致，像满腹心事的面孔，笑笑，也只多几条皱纹。

    不骑马炫耀，不结队哗然，就这么踽踽独行，不搅扰它，也不骚扰自己。随便的看一两眼对岸灰蒙蒙的树丛，随便走着，心里默默对话，你好么，松花江，我从关里赶来看你了，你好像肿了，你将目光埋在深处，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冰层有几多厚？你又该有几多深？江水在下边奔流不息，如人的血液，看不见，却无时不感觉到它的涌动它的气势。

    冰面上走路似乎心虚，脚总不能踏实自如，所谓举足轻重在这儿才有了别样的细徽体察。为什么？就因为脚下流淌着深深的江水？那地壳下翻滚着灼热的岩浆，平常怎么泰然自若地行走，不耽心被熔岩烧没呢？大约因为我的家不在松花江上，没有踏冰过江的经验，哈尔滨人不是骑了自行车在江面上跑得挺欢适么？

    最让人忐忑的是冰层透明处，踏踩脏的冰面可以打马虎眼，不明就里。此处却让你活得明明白白，裂纹纵横交错下去，你一道，他一道，断出绝壁悬崖，瞅下去难免头晕目眩。偶尔不知那条大鱼吐出一串泡沫被凝固冰块中，银白色泡影为一簇簇奇花异彩。世界冰雕展览中有一尊表现礼花升腾霎间的现代派作品，费尽心机仍难免生疏感，远不如这些个大自然的生花妙笔来得舒泰、丰彩，这是冰块凝固霎时与江水掩抑不住的生机巧妙的结合。是造化尽得奇妙。冰雕如果只把冰当成任意宰割的的材料，而不像玉雕似的匠心独运在它自身的天生丽质上，终不能算最佳选择。

    冰雪构成北国都市哈尔滨的特色，然而对于松花江来说，毕竟是残酷的。松花江沸腾的心底未曾冷却，抗不动厚厚的冰层，便顺缝隙传上流动情韵，于是走着走着，便看见一片小叶子或快或慢机灵地游过来，像活琥珀。等看清它是一股潜流，在冷漠的封闭下动声动色时，一股欣喜漾上眼眸。此时冰江如若这么放松，消溶开来一时领略双季，哪怕落身下水冷热不匀也在所不辞了。

    这季节下水称之为冬泳，这是哈尔滨的骄傲，是松花江上的一道景观，我们来晚一步，没见上裸露在冰天雪地里的那些赤身肉体，只见到一堆堆冰块。它们封锁江面的时候平平坦坦，是冰又不似冰。这么破碎了“冰气”便扑面袭来。诱人扑上去爬在冰块上留影。古人传言的王祥用身子扑在冰面上化冰求鱼，如若不是诗人的浪漫，就是不识时务的傻子，只要他不是沽名钓誉，这勇气便值得赞叹，倘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感化惨淡的冰霜，化出一缕笑容一缕春意也冷得其所。

    整个松花江开冻时刻，气势甚是了得，漫漫无尽头的冬季足足憋了一肚子的活要说，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要放，伤了风寒粗了腔嗓也会朝天咆哮“老子来了，老子！”形成武开河。文也罢，武也罢，松花江总会在春天再生，脚底这些滚滚波涛将明目张胆于娇媚阳光下。

    那时的太阳岛方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