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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祭奠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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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农历十月初一,我不知道这个日子是我们这个地区独有的,还是全中国所共有的。这一天是给那些离去的亲人们扫墓祭奠的日子。这一天是个什么节气或者节日我也不知道,比方清明节什么的,只知道这一天是跟清明节一样的重要的日子。这一天我的父亲母亲都回老家给他们的父母扫墓祭奠去了,这一天的早晨直到整个上午,都能够听到远近传来的鞭炮声,那是祭奠亲人的鞭炮声。

    自从公婆去世后,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跟着兄弟姊妹们一起去野外公婆的墓地里,给公婆扫墓、祭奠、哀哭。惟独今年的这一天我没有去,因为今天没有人帮我照看儿子。没有去成心里却也放不下,思想起公婆在的时日,缅怀他们的那些生前故事,由不得潸然泪下。公婆去世都很早,婆婆去世那年我的女儿刚刚四岁,公爹去世那年女儿九岁,两位老人都没能看到我的儿子的出生。这曾经是婆婆念念不忘的心事,总盼着还没有儿子的老二再抢个二胎,生个儿子。大哥三弟都有了儿子,老妈妈想要她的第三个孙子,可最终她也没看到她的第三个孙子就走了。老革命的公爹也没有看到第三个孙子,他不是很在乎老二生不生儿子,有孙子就可以了。

    初进婆家门时对婆婆的印象不是怎么好。我很爱我的母亲,母亲是我的偶像。因为母亲在我的眼睛里是伟大和坚强的,是乐观的,是没有什么困难可以压倒的。而这样一个坚强的母亲却在我结婚的日子里掉眼泪了,原因只是因为婆家的小气办事,让要强的母亲在众人面前没有面子。迎娶的八色彩礼他们只拿了四色,四尾碗大的鲤鱼他们给拿了四条不到一扎大的小金鱼代替(风俗是红鲤鱼跟最大碗的直径那么大,大约一尺吧。四色是四条,八色是八条,其余粉条猪肉等也是如此。一扎是拇指和食指伸开的距离,大约半尺),其中一条还是用一条烧熟的小鲫鱼代替。据说晚上被猫给叼去了一条。本来结婚前商议的时候母亲表态说,我不是卖女儿,财礼多少不在乎,只要迎娶给个面子就好,因为好多亲戚朋友都要来。这样一来,本就对我的婚姻不是太满意的母亲生气了,咬住了牙不松口不放我上车。这些我约略的知道了,当时只是紧张,紧张的一塌糊涂,一切由母亲做主。直到我上车回头,惊然发现了母亲的眼泪,因为婆家跟我家的距离很近,骑自行车也就二十分钟的路,母亲不会因为不舍而哭,肯定是因为生气因为觉得对不起女儿而哭的。一刹时我也泪流满面,开始气恨婆家。我恨那个黑黑小小的老太太,恨她让我的母亲伤心。所以进门后的我故意的破坏掉大嫂走下的路。早晨起来给公婆做饭,我不做,我还要晚起。挂的礼账布匹要抱给婆婆处理,我不,我自己挑选好的收起来,剩下了我再送给公婆和小叔子小姑子,我自己卖人情。婆婆叫我做事情,我没听到,专心看电视或者看书呢。婆婆说:俺冰洁耳梗呢!我顺水推舟:小时侯我得过中耳炎的。

    后来逐渐的看到和感觉到了婆婆的许多许多,我对黑瘦矮小的婆婆另眼相看了。由于家境不好,我结婚母亲只花了几百元,几乎就是婆家给的那点钱给我办了婚事。而迎娶弟媳们却不能花那么点钱,母亲只好求亲靠友,而后坚强的母亲自己做买卖来还债。而我的婆婆娶了三房儿媳妇,家境比我家强不了多少的她竟然一分钱的外债都没有。三个儿媳娶进门,竟然还有存款,尽管不是很多。母亲有着健康的身体,豁着力气和智慧和父亲一起撑着家。而婆婆却带着满身的病痛,公爹常年在外地工作,她一个瘦小的女子就那么的支撑着一个家庭,养育了四个儿女,还给他们成家立业。可惜的是她没能支撑到她唯一的小女儿出嫁,刚刚五十七岁就因病去世了。还有一个方面是我所敬佩的,婆母是一个农村家庭妇女,却没有那些农村女人的陋习。每个来串门的女人都在诉说媳妇的不是,可我的婆婆无论人前还是背后从没数说过儿媳妇们的不是。我们妯娌三个的缺点她从来不说,而我们的优点她却常常的挂在嘴上,夸的那些老太太们啧啧艳羡。每年老干部评选五好家庭都会有我们家,一个大家庭的和睦跟瘦小的婆婆是分不开的。改变了看法的我消除了恨意,敬佩和疼惜起这个瘦弱的婆婆。怀孕后的我无论老公买什么给我,我都会分给她一半。她就会笑着跟别人说:俺冰洁吃个蚂蚱都少不了分给我一个腿。后来有了女儿,工资依然不高的我经常的买些她喜欢的小食品给她吃:两串糖葫芦,几节甘蔗,一两斤蛋糕饼干。一块烤山芋,热乎乎的给她带回家。她很满足的笑着说:俺小琳琳她妈妈就是知道疼俺,就知道俺喜欢吃什么。

    记得婆婆最后的几天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婆婆不要回家,尽管医生嘱咐可以回家了,因为婆婆已无生还希望。婆婆要继续治疗,我们也不忍让她回家,总觉得还有希望。我看到了婆婆的渴望,对生命的渴望。亲眼看着她的痛苦,心也随着她一起痛。婆婆的病五花八门,自小的哮喘,生我们小姑子时得的风湿心脏病,还有腹水的肾病。医生说,婆婆的身体好象是一个筛子,所有的筛子眼都被病灶给堵死了,再也不能透气了。婆婆回光返照跟我们这么说:我走进了一条街道,很宽敞很干净的街道,有一个人引领着我,让我朝光明的地方走。可我一看自己带的东西,都是我平常吃的这些药。老二也在身边跟着我(老二是我的爱人),我就跟那引领的人说,我不能马上跟你走,我得回去拿东西。这些药瓶子我不要了,我去把我的儿女们给我买的好吃的多带点,还得把老二放下。就这样她回来了,回来跟我们说了这些,又不舍的走了。婆婆最后那几天,最孝顺最心疼婆婆照顾婆婆最细致入微的他二儿子突然患重感冒,卧床不起。每天只在早晨没输液前过来母亲病房,强睁眼睛看看母亲,问讯一下就赶紧躺下输液,然后是一整天的昏睡。我们都在担心,婆婆走后那几天的忙碌,谁来分神照顾他?可奇怪的是,婆婆一死他竟然奇迹般的痊愈,日夜跪灵哭祭,跟我们一样的熬过了那些日子。事后不由得后怕不由得感激婆婆,幸亏记得回来放下儿子。婆婆走了,仁义的她从没让胆小的怕走夜路的我害怕过。她走后的一个月里,我的耳边满是她的喘息声,那艰难的喘息曾那么的让我们心疼。各个房间里都有她的喘息,黑暗的厕所里也是她的喘息,可我却好象忘记了惧怕这两个字,从来没有害怕过。她走后,我尽力的做她想要做的事,尽力像她那样去疼爱她的小女儿。

    公爹是在我怀着我的儿子时去世的,所以我没能去医院侍奉他,遗憾不能弥补。公爹去世时六十四岁。女儿总是在怀念着她的爷爷,因为爷爷是这个世界上最疼人的爷爷。我们这些儿女也在怀念着我们的爹娘,因为他们是那么的善良,那么过早的离我们而去了。他们给我们留下了钱财,留下了遗产,也留下了勤俭持家的美好品质。

    2005。11。2晚21:16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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