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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斗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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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徐筠乔叫了那一声“嫂子好!”许博就开始默念“阿弥陀佛”了。

    不出所料,许太太跟程姐姐一样未能幸免,著了那个成年小丸子的道。

    没请婧主子示下就收了个不清不白的美少女助理,还带来参加聚会,许先生嘴里一直含著几句低三下四的私房话没脸说。

    再加上人多眼杂,当然也没机会提前示警,只能留著心隔岸观火。

    只可惜女人的世界自带遮罩功能,还是没能弄清楚爱妻神情尴尬,暗咬银牙的原委。

    见她强装镇定之后,终于没有擂起战鼓,许先生暗压心惊,为贤良淑德顾全大局的婧主子点了个赞。

    如今的许太太风姿绰约仪态万千,主子戏拍的多了,更懂得什么时候稳坐正宫昭阳殿,端淑内敛又不失大妇威仪的微笑尺度简直手到擒来拿捏精准,往人堆里那么一站,颇有领袖群芳的风范,把许先生都看得差点儿三拜九叩了。

    只可惜从结果来看,并未镇住习惯性恶搞的小魔女。

    而相比之下,今晚的另一位主角,聚会的最初发起人齐欢,却并未如预想中那样暴露丝毫的图谋不轨。

    这确实未免让某对夫妻如临大敌的焦虑倏忽若失,无的放矢了。

    对著那张笑意满满的俊脸,任何的察言观色,人心叵测都仿佛过火发苦的黑芝麻洒进了一碗暖融融香喷喷的桂花藕粉,让人不由自主的报之以掺了自我检讨的微笑。

    更何况,他身边还跟了个低眉顺眼,不怕授人以柄的小可人儿。

    许博跟这对俊男倩女是在胡同口仅剩的一个车位前相遇的。

    齐欢已经停进去一个轮子了,仍选择主动退让,去找别的位子。

    而不得不领情的许副总只好在胡同口等了他们几分钟。

    “许副总果然是业界精英啊!连助理都这么年轻有为慧洁干练。”

    第一个照面儿,首先遭到夸奖的居然是站在身边的新任小助理,虽说用词新颖不落俗套,话音儿里的心照不宣却透着君子坦荡的意味。

    光是这份敏锐洞察,分寸拿捏已然足够赢得许博的赞赏。

    从海飞丝见过大世面的眼睛里已经足以看出,齐帅哥这样高海拔,高颜值,高情商的高光存在,不管开的是不是豪车,穿的是不是名牌,身边陪著什么样的女孩子,也丝毫不会影响其招蜂引蝶备受青睐的魅力。

    更何况,还这么会说话。

    颜值与口才的碾压,许博都毋庸置疑,更虚心接受。

    论漂亮的皮囊,曾经被隆重推荐给许太太的岳公子也不遑多让,或许还更具英朗俊秀。

    可是相比于齐欢脸上收放自如的笑,就稍显青涩了。

    虽说这多半是性格使然,但若想在人类社会的各个副本中混得舒服吃得开,该笑的时候笑得灿烂这一点无疑更具优势。

    跟齐欢没聊几句,许博的脑子里便浮现出另一个青年才俊的影子——吴浩。

    在没有露出真面目之前,估计没人会相信,那小子居然还是个瘾君子吧!

    相比之下,眼前的齐欢更有朝气,笑容中甚至不乏率真坦诚。

    他的眼睛里不仅时刻亮著一道光,还透着种并不令人反感的穿透力,似乎在洞悉人情事故的同时,也并不在意暴露自己的玩世不恭,贪杯好色。

    那神情好像在说,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当然,若论深藏不露,他恐怕就要略逊一筹了。

    进入胡同一路边走边聊,目光竟不止一次的瞥向身后的徐小助理。

    而偏偏人看人就是这么奇怪,若换做吴浩,许副总绝对要毫不留情的针砭时弊。

    齐欢如此,非但没有被看低了层次,反而要在心里幸灾乐祸——没准儿,有人遇到对手了。

    从小伙子的谈吐气质和席间谦恭有礼的表现上看,同之前事态中的人设出入不大。

    以粉丝的身份,单独送婧主子一份礼物,的确吸引了众人稍显复杂的目光,却也算不得唐突了嫂夫人。

    许博相信,在座的一定不止自己一人联想到了光明磊落四字评语。

    不过,今晚聚会的起因背后所涉毕竟都是有违公序良俗的私密勾当,再加上武梅乃至裘志国这样的背景人物无法忽视,婧主子的安全必须要放在第一位考虑。

    所以,是不是要下同道中人的判断,恐怕还为时过早。

    这一点,相信许太太也是心中有数的。

    毕竟,有人不再是当初慌里慌张的失足少妇,早已升格为功力深厚的极品妖孽,就连罗教授陈主任这样的老猎枪都手到擒来弹无虚发,怎么样也不至于被一只阳光小鲜肉破了防。

    也正因有了这样的底气,许博才放心提前退出饭局。

    院子里灯火通明,不时传来食客的笑语。

    可这毫不设防的热闹,仍无法在每个角落驱散夜色降下的暗影。

    通往后院的月亮门像一个装帧精美的漆黑洞口,突兀的出现在繁华闹市,掩耳盗铃般遮掩起它的阴森可怖,更加让人联想起某些见不得光的人间诱惑。

    还有什么比身后包间里的莺声燕语国色天香更诱惑的么?

    论朱颜粉黛的成色,众星捧月的福分,恐怕是没了。

    不过,作为一个天生具有冒险精神的雄性动物,未知谜团的吸引力总是无法抗拒。

    打来电话的号码分明是老宋的,可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却吓了他一跳。

    “小许啊!法国菜吃不惯吧?过来喝两杯啊!”

    “吴……吴总?!”

    许博已经很久没在电话里听过吴澄海的声音了,然而仅仅回想起那顽劣兼顾老辣的口吻,他的心头就只剩惊诧不存仔细分辨的必要了。

    当年公司经历风波的关键时刻,峰哥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这只老狐狸虽算不上始作俑者,却也脱不了推波助澜的嫌疑。

    至少,在宣布人事决定的会议上,连句场面上的公道话都没从他嘴里听到。

    在许博并不算涉世未深的社会认知里,于情于理,这两个人就此结怨,将来江湖再见,最少都是装不认识的戏码,可今儿个怎么突然凑到一块儿去了?

    还喝两杯……谁跟谁喝两杯?不会是宋大侠挟旧怨潜入人家老宅偷帐本儿被当场抓获了吧?

    驱散脑中五花大绑皮开肉绽的荒诞画面,许博穿过月亮门来到二进院落。

    电话里,吴澄海是叫他往后院找路的。

    灯火稍暗,人声渐远,高墙内的庭院房舍依然可以尽收眼底,又颇有出离闹市,误入清幽之感。

    未及细看周遭,许博的视线已经被牢牢吸住了。

    位于天井西北角的廊簷下立著一位素装美人,正水眸盈盈的望著自己。

    在雕梁画栋的背景里,大红灯笼的映衬下,落花独立的亭亭身姿,缎光里挟的完美腰线,还有那黑丝绒披肩上随风而动的巨大蝴蝶,无一不似夜魅撩动的琴弦,“铮”的一声,便把男人定在了台阶上。

    “朵朵?!”

    这一声轻唤仿佛刚好迎上了春夜的风,顷刻间,只觉得一股子没来由的燥热瞬间爬上了头脸。

    美人闻声,红唇微微一抿。

    明明隔著整个院子,姣好的唇线仍电焊般刻进脑仁儿。

    一缕熟悉的甜香仿佛早已扑到了鼻子底下,亲吻在耳畔鬓旁。

    无须犹豫,许博的双脚早已不自觉的迈了出去。

    徐薇朵望著一步步走近的男人,好整以暇的打量著,黑宝石般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闪烁个不停。

    待男人到了近前,明显带着灼人热度的神光扫到身上,她竟压不住喘息似的酥胸起伏,连忙抱起双臂才勉强吐出一句无关痛痒的问话:“请谁的客啊,都请到我们家来了?”

    不知是被那惊鸿一瞥蛊惑了心神没缓过来,还是小院儿太过暧昧幽静,许博直逼到美人身前才猛然刹住,舌头有点儿拌蒜:“就几个朋友,这不是……对了!地方还是你妹妹推荐的!”

    两人上次见面不过是一个礼拜之前的事,可浮现在许博脑中的画面却是电影院里的猛一回头。

    那时的徐薇朵一身紧身衣,红唇烈焰咄咄逼人,是来捉奸的。

    不知是谁拨弄了时光之轮,须臾之间,布景飞速变换,两人就像凭空降临到另一段故事里。

    在这院落幽深的一隅,四目相对中,似有无名之火正一点一点烧透夜幕。

    “原来,她穿上旗袍这样好看……”

    夜风中的根根发丝许博都数得清楚,更明白她是为何而来,可那咚咚作响的,难道不是偷情戏码里才会有的心跳么?不止是心跳,还有那蠕动的唇,那缱绻的发,那幽幽淡淡的香……

    不可否认,这样的改变更应景儿,也更符合她此刻的身份,跟那身旗袍一样。

    就像……就像个趁著夜色偷偷溜出家门,只为了跟情人温存片刻浅诉衷肠的小媳妇儿。

    徐薇朵似乎抵不住男人的灼灼目光,一个退步转身便在前面引路,边走边故作清冷的甩下一句:“我妹妹?”

    许博这时才如梦方醒,暗笑自己这个下流色胚光顾著做梦几乎出丑,迈开步子跟在她身后:“那个海……呃——Sophia不是你妹妹么?据她说,这儿的法国菜地道,我也是到了地方才……嘿嘿,怪不得呢!”

    徐薇朵的声音也恢复了平时的从容不迫,转过头一脸波澜不惊的好奇:“你们怎么会认识的?”

    许博想起上午的办公室历险记,忍不住苦笑:“何止认识,她呀,今儿个还从天而降,成了我的助理大人呢!”

    故意夸大其词,本以为徐薇朵会吃惊不小,追问原委,没想到人家连头也没回一下,只轻轻“哦”了一声,淡淡的接了句:“你招她来著?”

    许博被问得心里一惊,赶紧避重就轻:“怎么可能?我跟她才认识没几天。

    就五一长假,她跟欧阳洁一块儿去沈阳。

    我们刚好坐同一班飞机。”

    从何止认识到不过顺路,前后矛盾也太过明显了。

    许博亦步亦趋,暗暗盘算著怎么应对接下来的盘问,然而,除了眼前暗香浮动的婀娜背影,一个字也没等来。

    徐薇朵好像只当听了一耳朵事不关己的闲话,连句追问都兴趣缺缺。

    两个人就这样出了西北角的便门儿,又过了排水渠上一座只有两三米跨度的小小石桥之后左转,沿著墙根默默前行,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另一座稍大一些的门洞之前。

    虽然相距不远,这边已然几乎听不到人声,周遭唯一的光源便是门楣上挑著的两只红灯笼。

    再加上徐美人一身复古的装扮,直给人时空穿越,仿若隔世之感。

    不想再次坠入心猿意马的迷障,许博明知故问:“这就是你家?”

    “我公公家……”

    “公公”两个字被徐薇朵念得像孩童膝头的木鱼,空灵中透着三分可爱,却把许博听得一阵愣怔。

    就好像才知道她嫁做人妇,门户森严似的。

    徐薇朵在门前站住,并未急著往里进,而是一转身,用目光拦住了男人,似乎看他脸色有异,才开口询问:“怎么,到门口了,才知道害怕呀?”

    这是她习惯的调调,虽不似婧主子牙尖嘴利,心思却丝毫不慢,往往不动声色的抢占先机。

    抱臂倚门,斜睨著男人,嘴角隐约勾起半分热辣辣的嘲弄,好像别人不知道她那个没溜儿的丈夫此刻根本不在家。

    之前双方几个回合的冲突得以暂时平息,还是拜她从中斡旋,许博当然明白这话中调侃跟“公公”其人的利害关系,呲牙一笑:“合著今儿个,你是领著我负荆请罪来了?”

    为兄弟两肋插刀,无论走到哪儿都不怵。

    何况小海棠遭受的伤害在她许大哥这儿可远比死个不知深浅的小流氓要心疼的多。

    是非曲直摆在那儿,就算亲爹代为出头,也终究抬不过一个理字。

    只不过,这会子提起那档子事儿,尤其是被徐薇朵说出来,怎么听都像是在故意借著不可儿戏的事由玩笑调情。

    “切!看把你吓的……”

    果然一个没憋住,徐薇朵笑了出来,故作轻佻的模样到底拗不过大家闺秀骨子里的端庄,缺了那么一丢丢刁钻火辣:“我这个公公……哼!的确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

    似讥嘲也似喟叹,明艳不可方物的笑靥迅速收敛凝结,白皙的颈项迎著暗夜虚空倏然仰起……

    都市的夜晚光焰霓空,在这闹中取静的窄巷一隅根本看不见星星,可许博却在她抬头的刹那望见亮晶晶的一串,好似有只妖孽刚好路过,不小心碰洒了尚未斟满的月光。

    这话里,似有深意。

    “吓不吓人和讲不讲理好像不挨著吧?”

    压住心头的诧异难言,许博不自觉的往她近前凑了半步。

    徐薇朵仰起头望向男人,没有推阻之意,似乎也并不担心他有什么无礼举动,只是红唇微抿,一双美眸越望越深。

    “能打听个事儿么?”

    许博也低头望著她。

    “什么?”

    朱唇轻启,目光却未曾移动分毫。

    “老宋,我是说宋其峰……怎么会?”

    这么一问,徐薇朵好像一座白玉观音忽然沾染了活人气息。

    只见那浓浓的睫毛轻颤,瞳仁里已经溢出一股悠悠荡荡的笑意:“你们男人的事,我可不懂。”

    “不懂?才怪!”

    望著女人转身推开了门,许博只在心里念著这句,并未出口——徐薇朵一只脚迈过了门槛,素手却拉著门环未放,似在犹豫著什么。

    “剧本儿被谁换了,怎么越来越感觉不到偷腥的情调了呢?”

    这三番欲言又止,两次犹豫不决的,看着美人神思不属的光景,许博心中纳闷却又无可捉摸。

    这时,徐薇朵把两扇漆门推至大开,径直朝院子里走去。

    许博随后跟上,不忘回手关上院门,动作中却有满腹的疑窦在迅速滋长著。

    因为就在迈过门槛的刹那,美人遗留的淡淡香气里,分明飘著一句叮咛:“等下……别喝白酒。”

    ——果然,TMD,被谁改成深入虎穴的谍战剧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英雄救美的情节。

    这次进的同样是侧门,从正房的簷下引入。

    没走几步,眼前豁然亮堂了许多。

    院落布局,并不比刚才吃饭的地方更大,但除了正当中的一口大水缸外,一处多余的陈设也没有。

    所以显得十分整洁宽敞,更像普通的富裕人家日常起居的院子,也更透着老院儿该有的旧时气韵。

    一边往里走,许博一边暗自啧啧称奇。

    原来,正房和两边厢房的门楣上各挂著两盏做工精美的走马宫灯,照亮了整个院子。

    许博好奇的仰望,明亮却绝不刺眼,每一盏都似在讲述一段戏文。

    随着人物车马旋转而出,居然隐隐有锣鼓唱腔不绝于耳,仔细一听才发现,是从正房门里传出来的。

    “这老家伙,还TM好这口儿?”

    绝难恭敬的吐槽著所见所闻,已经让许博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此间正经主人的身上。

    徐薇朵来到正房门前,站定转身却没往里进,而是再次抬头看了许博一眼,轻声说:“进去吧,我去换件衣服。”

    说完,转身下了台阶。

    “什么情况?大户人家都这么摆谱的么?”

    许博默念纳罕,望著离去的背影一阵恍惚,好像刚刚一个对视,又被什么烫了一下,愣了足足五秒钟才驱散各种不真实的联想和杂念,掀开了门帘。

    堂屋里暖意融融,亮著柔和的橙光,并无雕梁画栋,也不见大富之家琳琅满目的文玩字画,一应陈设都是线条简洁装帧朴素的老式家具,连木纹上泛著的光泽都似带着历久弥深的沉淀之感。

    房间的尽头立著一架高大古朴的屏风,屏风前面的八仙桌上热气蒸腾,正在用餐的只有两个人——脑袋油光锃亮,一身土黄色家常裤褂的干瘦老汉吴澄海,还有几乎把宽大的太师椅装满的老宋,宋其峰。

    “哈哈哈……”

    还没等许博问候,吴澄海的笑声已经震得瓦片乱颤:“要的就他奶奶的这副呆逼傻样儿!哈哈哈,老子光TM做梦就梦到过好几回,哈哈……对,下巴再往下掉那么一奈奈……哎——对对对对,哈哈哈哈……”

    许博强忍着托住下巴的冲动走近八仙桌,目光在两人身上移来换去,最终还是停在了老宋身上。

    宋其峰貌似忠厚的大脸上泛著油光,笑得毫不勉强。

    两只眼睛紧盯著筷子头儿,在热气腾腾的汤锅里夹到一块鱼肉,忙不迭的送到嘴里。

    几滴汤汁溅在大开的领口和肥硕的胸脯上也毫不在意,直到品透了这一大口肉食的鲜美滋味才顾得上朝许博瞟那么一眼似的,浑不在意的说了句:“别戳著啦!碗筷都给你摆好了,坐那儿吃吧!我下午刚钓的。”

    说着端起勉强的酒杯,朝吴澄海举了举,深抿一口。

    吴澄海那边像是看戏看到了最出彩儿的桥段,仰头咧嘴,就差拍大腿叫好了。

    而这时许博的目光扫过桌边,发现对著房门这一侧放著一套已经用过的碗碟杯筷。

    很明显,那是徐薇朵的。

    “她这是吃完了?难道……真如她所说,涉及男人之间的事,连作陪都不方便了么?”

    满腹狐疑,慢吞吞的扶著桌子坐下,许博虚应故事的露出一丝迷惑未解的苦笑,只是并未拿起桌上簇新精美的红漆筷子:“我在那院儿,已经吃过了。”

    这话听着没大没小,但接的毕竟是老宋的下茬儿,口气软中带着硬,明显还在等两位主演给个解释。

    老宋放落酒杯,又往锅里伸筷子,一脸逮著美味就没够的馋嘴相,好像啥都没听见。

    反倒是吴澄海无缝衔接,扯著嗓子笑骂:“嗨!洋鬼子那些玩意儿,都TM糊弄人的,摆得跟花儿似的中看不中吃,更别说管饱了。

    尝尝咱自家炖的鱼,来来来……对了,杯子拿过来!这可是我泡了十年的老酒,热乎的,壮阳!哈哈……”

    说着话,拎起酒壶就要往许博的杯里倒酒。

    许博想起徐薇朵进门之前嘱咐的话,连忙把酒杯盖住,连连摇头:“诶诶诶……吴总吴总,我在那边儿已经喝了不少了,实在酒量有限不能喝了,再喝,就吃不出鱼鲜味儿了。

    要不这么著,您这儿有啤的吗,我透透。”

    不想表现得太不识抬举,说到最后一句,许博歉然赔笑,同时撒么四周,盼望能有一个绿色包装的纸箱子及时出现在墙角,生怕稍一耽搁,吴老汉撂下脸子大家难看。

    没想到吴澄海一根笑纹都没松下来,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有有有!诶呀要说这啤酒啊,咱们就真得佩服洋鬼子们咯!”

    边说边起身离座钻进了旁边的房间。

    前任老板的热情爽快让许博倍感不安,正想起身,却被老宋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次东北汉子仍没说话,只是朝著兄弟眉目舒展的一笑,下巴朝汤锅抬了抬,示意他放心吃鱼。

    在许博心目中,宋其峰诚当益友,也更是良师,干过最不靠谱的一件事,就是悄没声的把莫妖精搞到了手。

    当然,从男人的角度,这恐怕是再TM靠谱不过的事了。

    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职场搏杀,峰哥从来都是让他钦服又敬佩的绝对强者,偶像一般的存在。

    今儿个如果不是事态确实突兀,场景过于荒诞,许博的表现也不至于这么不淡定。

    “来都来了,就别蛰蛰蟹蟹的了。

    一个大老爷们儿,还怕被拐卖了咋地?”

    完全领悟了老宋眼神里的嘲弄,许博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抄起筷子也夹了块鲜香白嫩的鱼肉,入口又烫又滑,滋味确实不错。

    “桄榔”一下,一打带着露珠的啤酒放在了桌上,外加一个亮晶晶的啤酒杯。

    吴澄海的笑声在身后响起:“科罗娜,冰块儿加柠檬,保管你小子透得明明白白,哈哈哈……”

    “谢谢吴总!”

    望著杯子里明显现切的两片柠檬,许博由衷而发的谢意里混进著难以言喻的出乎意料。

    “这TMD可一点儿都不像乡下老汉的生活品味啊!”

    启开一瓶啤酒倒入杯中,毫不客气的喝了一大口。

    随着沁入心脾的清凉酸爽流遍全身,神经也总算放松下来。

    “这鱼是真鲜,去哪儿钓的?”

    “嘿嘿……要不怎么说你小子运气好呢!”

    吴澄海坐回座位,不失时机的看了一眼老宋,“我们哥儿俩刚钓鱼回来走到胡同口,就看见你带着两个小妹子儿进院了。”

    两个小妹子儿里,可有一个是你儿媳的妹妹,没道理不认识吧?

    许博瞄了一眼某人用过的那套餐具,不动声色。

    既然你自己为老不尊,咱也不装无知少年,索性放开了调侃:“您这眼神儿可真够好的,就光看见小妹子儿啦?旁边儿还有个小鲜肉呢!”

    “姓齐的小子嘛,认识!挺会来事儿的。”

    吴澄海眼珠一转,“不过,我老汉可是铁骨铮铮,这辈子也好不来那一口儿啊!哈哈哈……”

    这一阵怪笑把许博的脑细胞炸开了,根本弄不明白老家伙在念谁的歪经。

    这时,对面的老宋放下了筷子:“你个老色鬼,下辈子投胎准TM是条公狗,专挑漂亮小母狗霍霍!”

    “嘿嘿嘿……漂亮的小母狗谁不喜欢啊?就许你这种肥头大耳的挑肥拣瘦,白白继承了祖辈儿的背媳妇儿大法呀!”

    光头老汉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乱转,虽没直接埋汰老宋,许博也毫不费力的想到了莫黎。

    跟徐筠乔这种小母狗级别的女人比起来,她至少也算得上千年的狐狸了。

    看意思,老流氓分明是没好意思开弟妹的玩笑。

    光是这样也就算了,看那一脸的无赖相,竟然对老宋出口成脏的辱骂都不以为忤,著实让许博开了一回眼。

    这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从什么时候开始,跟宋其峰近便到了这种程度?最关键的,自己还对此一无所知。

    “咱就一老光棍儿,多收养几只小母狗怎么啦?”

    吴澄海自顾自的斟满酒杯,声音里忽然多了几分自嘲。

    这时许博才留意到他布满皱纹的眼睑里,精光已然恍惚,分明存了三分醉意。

    “只要你情我愿,那TMD就叫郎情妾意,就是积德行善!小许,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一句正经嗑儿没唠,就被问这么真性情的问题,许博有点无语,不过被老汉微微眯起的眼皮一夹,不敢怠慢,立马高声附和:“当然了!男人不好色,人类不就灭绝了么?”

    吴澄海一听,阴恻恻的乐了:“TMD,没想到你小子也这么传统!没错儿,没种……那还叫老爷们儿么?是爷们儿,就得有种!”

    “那您老究竟……收养了多少条小母狗啊?”

    许博故意借著这个物种刨根问底。

    “嘿嘿!你刚从狗窝里出来,就没数数?”

    没等吴澄海说话,老宋四平八稳的接了过去,边说边扬了扬下巴:“那院儿的买卖就是给母狗开的,大母狗带着一窝子的小母狗,热闹著呢!”

    许博脸上的惊诧和艳羡绝对夸张得恰到好处,可心里却生出一个大逆不道的疑问:男人有了钱,果然都是这个德行么?

    “嘿嘿嘿嘿……”

    吴澄海充满魔性的笑声响彻房间,满面红光里,喝下去的酒似乎在一瞬间醒了,就像根本没醉过。

    “许博啊!”

    “诶!”

    许博心里一惊,这是今晚他第一次喊自己全名儿。

    “知道我跟你宋大哥什么交情么?”

    “嘿嘿!”

    许博陪著干笑,心说可TM算是聊到正题上了。

    “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住的这个院子,都是他让给我的。

    你听说过一个叫做‘四大铁’的顺口溜么?我们俩在一块儿啊……是既没下过乡,也没扛过枪,嘿嘿……严格点儿说呢,也——不算分过脏。

    不过呢,哈哈哈我们俩,每次,每次都TM一块儿去嫖娼!一块儿去嫖娼!哈哈哈哈……”

    一字一顿的重复念完最后几个字,寡廉鲜耻的笑声震动屋瓦。

    许博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鸭雏,一时间竟也不敢真去看老宋的眼睛。

    吴澄海见状更加不依不饶的指著老宋的大脸:“不信你问,你现在就直接问他,隔壁院儿里的大小母狗,他哪个没上过?你问问他,现在就问,哈哈哈……”

    这老小子是要发癫呢!哈哈起来跟不要钱似的……

    许博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开始渐渐发僵,老宋把嘴里的鱼慢慢吞下,又挑了一筷子海带丝,终于发话了:“不是,有那么可乐么?”

    不知道有多少次火烧眉毛的节骨眼儿上,许博都是被这份稳如泰山般的沈著给拯救的。

    对于宋其峰来说,小小尴尬算得了什么?在他心宽体胖的世界里,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有那么难么?有那么牛逼么?有那么衰么……

    想当年,类似的话就像咒语一样,每次一听他慢吞吞的念上一句,整个团队都会发生神奇的化学反应,十万大山也可一跃而过的雄心因此在每个人身体里种下,睥睨一切的笑容更是毫无道理的出现在你能看到的每一张脸上。

    许博甚至毫不怀疑,所有女同事,有一个算一个,在听到这些话的刹那就已经爱上了这个其貌不扬的东北汉子。

    而此时此刻,那样的笑容就浮现在自己无比怀念的视野里。

    “我上她们,就上了而已,上了就完了。

    你个老东西可好,哼!全给养起来了。

    怎么著,打小的梦想,就是当个饲养员呗?”

    “饲养员咋啦?想当饲养员,你得有饲料!”

    吴澄海有没有听懂老宋话中的道理,许博不敢确定,不过,他满不在乎的无赖嘴脸看上去已经不再那么可恶了。

    在他稍显浑浊的目光中,一种类似透支生命的灼热正在燃烧,一杯烈酒下肚,更加振振有词:“你别看大街上灯红酒绿的,对一个女人来说,艰难著哩!她们愿意跟著我,我让她们衣食无忧,见天儿眉开眼笑的,大伙儿一块儿高兴!小许,你说,高兴还不好么?切……”

    许博刚想点头,又被老汉牙缝里呲出的那一声兴味索然拦住,实在不知表示什么,只好拎起酒壶,将见底的酒杯斟满。

    “好好好……”

    宋其峰端起自己的酒杯,“钱是你的,院子也TM是你的,想怎么折腾都随你,你高兴就好!好不好?来,吴大善人,为了一块儿高兴,整一个!”

    在老宋眼神的示意下,许博也举起了酒杯,一股股清凉的液体下肚,并未迎来期待中的神清气爽,却感觉头脸发胀,仿佛结了一层发烧的硬壳儿。

    吴澄海有多少钱,他不知道,但言语中的狂妄与贪婪却是暴露无疑的。

    养一院子的女人,对他来说当然不够,要做更大的善人,就要搞更多的钱。

    可是,他自己似乎也明白,那并不会让他更高兴……

    男人,究竟要聚敛多少财富,拥有多少女人才满足?

    许博一直觉得,自己在吴澄海这样的大老板面前,再怎么成功也不过是个打工人而已。

    他需要面对的,无论是高兴还是烦恼,都是自己这种小人物操不著的心,甚至难以理解的。

    然而今天坐在同一张八仙桌上,听着酒后吐露的醒世真言,竟隐隐发觉,男人终究还是男人,在满足了兽性贪婪的欲望之后,所剩无几的那点儿良心,其实大致一样。

    正暗自揣度,只听吴老汉拉著怪声伸了个懒腰,“怎么样,差不多了吧?正好够手儿,咱们去后边儿斗两把?”

    说完站起身来,提了提裤子的松紧带。

    “斗呗!”

    宋其峰庞大的身躯往后一仰,把剩下的半片衣襟从腰里拽了出来,同时望向许博,“反正我是吃饱喝足了。”

    许博把杯子里的啤酒喝干,起身仍一脸懵逼:“斗啥?”

    “斗啥?”

    老宋笑了,“咱们吴大善人啊,桥牌不会打,围棋更不会下,除了扒女人兜兜就TM好这一口儿!斗地主呗,斗啥!”

    “真TM没见过世面,现在哪个女人还你妈穿兜兜啊?”

    吴澄海边骂边往屏风后面走去。

    就在他即将被挡住的一瞬,又回头往八仙桌上看了一眼。

    许博刚刚离开座位,顺著他的视线看去,心头不由得升起一阵异样。

    那副用过的碗筷还纹丝不动的放在桌边,浅浅的一汪油渍尚未凝固。

    屏风后面直通后院,也是宅子的最后一进。

    同样干净整洁的地面儿,同样精致华美的走马灯,却不知为何,整整齐齐的琉璃瓦下,那一排古朴幽暗的老式门窗,透出某种私密而森严的隔世之感,让人生出与这格外安静的院落深入对话的心痒难耐,还有点儿忍不住的想入非非。

    进到屋内打开灯,房间比想像中宽敞许多,也更具生活气息。

    一水儿的明式家具,表面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现代工业品的影子,就连架子上摆的镜子都是铜制的。

    直觉告诉许博,这里应该就是吴老汉日常起居的地方。

    在屋子正中,放著一张大约两米见方的圆桌。

    厚实的板材上几乎找不到缝隙,中间部分则蒙著暗绿色的丝绒布面儿,上面还放著一副扑克牌。

    “这么豪华的桌子,招待赌王都富裕,居然拿来斗地主?”

    许博暗自冷笑,来到桌边。

    桌子的周遭围著四个宽大的沙发软座,复古的形制和色泽不均的牛皮明显透着西方气息,却仍看不出现代工艺的影子。

    等主人跟老宋都落了座,许博才把包往沙发边上一搁,依旧坐在了下首。

    那座位不仅宽松舒适,包里感尤为明显,而且弹性适中,支撑有力,令身体不至于深陷其中。

    “什么味儿,这么好闻?”

    一进屋,许博就闻到空气中弥漫著一股似浓却淡,直沁神髓般的香气。

    吴澄海抓起扑克牌,漫不经心的回答:“龙涎,是我前儿个点的龙涎香。”

    “前儿个点的?”

    小许同志诧异得很到位。

    “嘿嘿,这龙涎啊,只需要点上米粒儿那么大一点儿,香味儿好几天都不散,不光安神醒脑,还对身体大有好处呢!”

    身体两个字被加了某种不著调的重音,许博便把“什么好处”的疑问压在了舌头底下,心说怪不得敢开后宫呢!敢情在家偷偷给自己加Buff了。

    这时,吴澄海忽然似有深意的望著许博,笑意还在,却明显淡了不少:“小许,你知道我为什么就喜欢斗地主吗?”

    整晚上都嘻嘻哈哈的,冷不丁的故作高深,许博赶忙收摄心神欠了欠身:“还请吴总指教。”

    吴澄海见状目光尤深,松弛的眼睑下面,醉意早已不见,在年轻人的脸上盯了好几秒,突然阴恻恻的说:“因为斗地主轮著坐庄,没有永远的朋友,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

    说完自顾自的“嘿嘿嘿嘿”,笑个不停。

    这么有哲理的话,虽不似吴老汉原创,话外之音却明白的很。

    许博努力的迎著吴澄海的目光,让自己笑得人畜无害:“吴总的意思是,该做对手的时候绝不手下留情,做了朋友,就必须得荣辱与共,肝胆相照,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

    “哈哈哈哈……”

    吴澄海立马转为开怀大笑,同时挑起一根大拇指,“好!好小子!有悟性,有胆识,有前途!哈哈……”

    “行了行了行了,别哈哈了!”

    老宋一把夺过扑克牌,“连壶茶水都没有,让我俩陪你干斗啊?”

    “诶呦!忘了忘了忘了……有有有,你们俩今儿个有口福了,刚得的明前龙井……”

    就在吴老汉挣扎著起身要去泡茶的功夫,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那不是寻常的步子,而是女人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清脆,空灵,更富有强奸男人最原始想像力的神奇韵律……

    霎时间,三个男人都安静了。

    吴澄海一下忘了起身,三角眼里透出微不可查的光,干瘪的腮帮子上微微的抽动著,让人严重怀疑,那究竟是不是在笑。

    门帘一掀,一个无法形容的曼妙身躯脊背朝里转了进来。

    鸦青色的秀缎旗袍下,狐腰梨臀一撅一扭,两条亮瞎狼眼的颀长美腿迈过了门槛。

    白玉雕成的一对臂膀齐肩尽裸,平平的端著张红漆茶盘,上面的茶壶嘴儿还冒着热气,把微微荡漾的神秘峰峦烘托得若隐若现。

    她果然换了衣裳,这件更短更薄,没有袖子,开叉好像也高了不少!

    等等……不对!

    她……她不光换了衣裳,还没穿文胸!

    那两个奶子分明是在完全自由的维度里晃荡!还有丝袜……虽然大腿上溜光水滑的,根本看不出来,可那脚上的淡淡青络……丝袜也脱了!

    一阵香风掠过许博的后脑,整个人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抡了个正著,脑细胞更是被砸得四散奔逃。

    他用尽全力抑制住扭动脖子的冲动,眼前全是徐薇朵浅笑盈盈的鹅蛋脸。

    什么情况?妆也重新化过了。

    不再是月下疏影中的素淡清颜,而是眼前这迷离灯火里的浓墨重彩,勾魂摄魄。

    那饱满的红,那颤动的黑,那柔腻的颈项,那幻彩的眉峰,还有那一头枕梦缠魂的流云秀发!

    从头到脚的每个细节,一切的一切,都是精心修饰过的。

    “她这是……这是想要干什么?”

    初识的性感红唇,再见的十指灵动,大清早破门而入扒下别人老公的睡裤……纷乱的记忆就像那日胡天胡地,体液横飞的大床,浓烈的气味和嘶哑的呢喃催生了无尽想像。

    虽然终究没有淫乱到相互交换的程度,可阿桢姐乱入的刹那,盘踞在怀中腰间的软腻香滑和脸红心跳全都与不可描述的憾恨一起渗入了骨髓,也许穷尽一生也不会消散。

    她是婉约的,其实,也是狂野的;她是火热的,其实,更是执著的;她是优雅的,其实,还是迷乱的……

    在众多美人留给许博的印象里,徐薇朵尤其复杂。

    或许是因为行为神秘,才捉摸不透,可是不管多么复杂,多么难以猜度,眼前的情景还是过于匪夷所思了。

    “茶叶在……”

    “我知道。”

    吴澄海焦炭般干涩的三个字被打断,而另外那剪短的三个字里,没人能听出徐薇朵的情绪波动。

    三个男人好像被施了定身咒,全都歪著脖子,盯著那个曲线婀娜的背影忙活。

    片刻之后,龙井茶独有的稻花香飘散开来。

    徐薇朵依旧托著茶盘,将四盏青花盖碗儿又平又稳的摆在了圆桌上,然后把茶盘放好,才不紧不慢的坐在了剩下的那个座位里。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优雅至极的,也是让六双直勾勾的眼睛看也看不够的。

    许博只觉得自己身临无声的火场,砰砰的心跳像炸弹殉爆了一道道灼热的目光。

    若非暗自借著气喘泄漏了火力,怕是那薄薄的布料早就烧穿了十七八个大洞,眼珠子全都直接盯进了紧致娇弹的肉里,烫得美人捂住胸口“哎吆哎吆”的叫唤……

    然而,徐薇朵没有失态的乱叫,不仅没有叫,连一丝不适似乎都没有。

    就那样微微低著头,不说也不动,视野里仿佛只有那一杯茶。

    属于大家闺秀的镇定自若让在场的每一只雄性动物自惭形秽,而缠里著端庄与诱惑的唯美线条,绽放馨香与迷乱的凝神吐气,则让每一颗鼓噪狂乱的心在膜拜与亵渎之间经受著百般煎熬。

    好几次,许博都感觉到吴澄海要说话,可是,咽了好几次唾沫都没能出声。

    原来,这阅女无数的老色胚也有不会的时候?

    同样给不出正确答案的学渣小许一边暗自嘲讽一边数著徐老师弯翘浓密的睫毛,压根儿忘了喝茶。

    过了好一会儿,徐薇朵就像终于算准了喝茶的火候,从容不迫的开始了动作。

    茶盏被稳稳端起,用碗盖清脆悦耳的刮过浮茶,清茗就口只浅浅一抿,便是十足的润贴,唇齿轻咂红白,满足得眯起了眼。

    如此作态还能美得人肝儿颤,许博都TM看傻了。

    没想到下一瞬,浓睫下的眼波就扫了过来,也不知道在问谁:“你们怎么还不开始玩儿,是不是要赌钱?”

    “不赌钱,就随便玩玩儿。”

    说话的是老宋,边说边去端茶,似乎不小心烫到了,猛地一缩,“你来不来?”

    “不赌钱有什么好玩儿的?”

    徐薇朵蓦的一个巧笑嫣然,“再说,斗地主不是只能三个人玩儿么?”

    “咋地,你喜欢看男人赌钱?”

    憋了半天的吴老汉终于发问了,口气还不善,可是当许博看到他瞄向儿媳的眸光几乎吞吐著欲望的火舌,心里立时打了一个冷战。

    徐薇朵像个聆听训导的小媳妇儿,只朝上撩了一眼,便低头摆弄起碗盖儿,可跟老宋的对话却并没中断:“宋大哥,要不,我出个主意?”

    老宋刚想端碗喝茶,被这一声“宋大哥”叫得熊躯一顿,“好啊!什么主意?我还没玩过四个人的斗地主。”

    徐薇朵仍低著头,脑袋却转向老宋,像个缠著兄长唠闲嗑的小丫头:“你们三个玩儿,一个地主,两个长工,就不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缺什么?”

    “地主婆儿呗!”

    这句话出口,徐薇朵把脑袋转向了许博,亮晶晶的眸子里放著跟大清早玩儿双飞那次一模一样的光。

    “哦?”

    老宋的嗓子干到开裂,急需喝口热茶,而许博坚信他本来要说的应该是一句更能表达复杂心情的脏话。

    “既然要斗地主,咱们不如这样。

    谁是地主,地主婆就归谁,地主被斗下去了,就得拿地主婆抵债!”

    说着话,徐薇朵坐直了身子,直勾勾的望著对面的吴老汉,嘴角勾起的骚浪滔天至少足够倾十国焚千城:“你们三个都是男人,不合适。

    那么,咯咯……就由我来当地主婆儿,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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