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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普西芬尼”号和内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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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喜爱壮实的男人。内德就如一棵大树,这样粗壮的男人却这样温柔,一心只使她高兴,却不只为了他个人的满足。

    天空阴阴的,像是给笼罩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向远处望去,水天一色。船就这样在沉闷的天空下前行着。很快,海岸线就消逝了。

    中午前,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露出了笑脸。和绚的阳光照射在稍稍起伏的海面上,海面像一面揉碎了的镜子,映射出夺目的光芒。

    “在清朗的天空中,假若正好遇上顺风,那样,‘普西芬尼’号就行驶得如风一样快。”爱德华得意地说。

    玫罗丽非常容易地适应了海上的生活。她对这些船员非常感兴趣,他们中有一些人已三十多岁了。他们人人都谨慎地伺候着这船。在舵楼的甲板上,仅有客人、船长和大副才允许进入。她和海蒂注意到,船员们每四个小时就换一次班。

    “你们最好自己照料好自己。”艾勒华说,“这是一条货船,我可不愿乘客误事。”

    “艾勒华,我清楚。”玫罗丽认真的说:“我会谨慎的,我不需要你陪着我。我不可能给你惹麻烦的。”

    艾勒华不以为然地哼了几声,显然不相信玫罗丽。

    然而玫罗丽的确希望能表现得好些。她想着有些水手可以多挤在一间舱房中,那样她和海蒂就可各自单独拥有自己的一个舱房了。她清楚有些水手以为女人在船上是不吉利的。

    船长觉察到玫罗丽和海蒂两人都未晕船。“你们两人在这么颠簸的船上依旧能不晕船,的确是两条可爱的美人鱼。”

    麦克尔船长是一位美貌的爱尔兰人,他大概有三十五岁。他是一位非常有经验的船长,深受水手们的信任与拥护。他非常有礼貌,总与玫罗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玫罗丽总发现他的那双眼睛显得非常热情。

    在徐风吹拂的好日子中,玫罗丽和海蒂两人会长久地待在舵楼甲板上。玫罗丽绘画,海蒂做针线。然而四周发生的一切都未逃脱玫罗丽的眼睛。她发现有那样一位体格健壮的年轻船员,她猜测或许是事务长吧,他总是悄悄地盯着海蒂。海蒂仿佛未注意到她,她像是全身心地服侍着小姐似的。

    艾勒华和乔那森两人,总是长时间地在一块讨论旅行计划,研究着地图。乔那森尽可能多告诉艾勒华一些关于非洲大陆的知识。玫罗丽非常喜欢乔那森说这些事情。她聪慧的大脑对知识吸收得十分快,她发觉自己可以毫不费力地记住所有的东西。

    乔那森是一位好老师,讲解得十分认真,他的话非常有吸引力。玫罗丽此刻才发觉乔那森本来是一位学识渊博的人。他懂六种语言,阅历很广泛,而且写了许多关于土著风俗习惯的书。每一次大家在一块听他谈话时,仿佛他都沉醉于自己的谈话之中。有一次,在他讲话的时刻,他发觉了她正盯着自己,玫罗丽躲避不及,发觉他脸上有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一闪而过。从他洞悉所有的神态里,她如芒刺在背。

    “小姐,吸一口气。”海蒂一面说一面使劲地系着玫罗丽胸衣的带子。“再深呼吸,再用力一下。我要绑紧些,你才穿得下这件杏黄色晚礼服。”

    晚礼服的衣领开得非常低,露出了玫罗丽雪白的肩膀,海蒂认真地梳理着玫罗丽的头发,接着扎上一根杏黄色的丝带,最后,在她的发夹上插上一根美丽的羽毛。

    “你喜欢做贴身女佣吗?”玫罗丽瞧着镜子问。

    “小姐,我非常喜欢,”海蒂微笑着说:“你的衣服真漂亮。并且,我也能够穿上可爱的新衣服。我自己仿佛也成了一位千金小姐似的。行了,都穿戴好了。我看上去就如画中人一样。麦克尔船长如何可以抵得住你的秀色?”

    “海蒂!”玫罗丽叫了声,迅速地扫视了她一眼,忽然笑了。“我是去船长那里晚餐,可不是和他幽会。”

    “你不是出去约会?”海蒂吃吃笑道:“我看到船长乘你未注意时悄悄地瞟你呢。”

    “不要胡说。”玫罗丽说,接着怀疑是否是真的。

    麦克尔对她来讲是年纪大了些。她始终以为船长只不过把她当作船主的女儿罢了。然而此刻她有点想起来了,每当她在船上周围看看时,总能遇见他;并且,每当她站在船上眺望时,也会发觉他向这个方向张望着。

    “今天夜晚事务长要在甲板上和我幽会。”海蒂说。

    “啊,真的,那个事务长,我不知是不是喜欢他,”玫罗丽说:“你今晚深夜时,最好去我舱房里,告诉我们你们发生的事的。”

    海蒂对玫罗丽行了一个屈膝礼,她双眼发光地问:“要我告诉你所有细节吗?”

    玫罗丽点点头:“对,就如正在做爱一样清晰。”

    “噢,小姐,我不应当告诉你的。此刻不同于英国了……”

    “我不管!”玫罗丽中断她的话说:“假若艾勒华清楚你和船员有不检点的行为,他莫非不会生气?”

    海蒂嘻笑道:“他肯定会发疯的,然而你不会告诉他的,是吗?”

    玫罗丽摇了摇头,“假若你不合作,我就告诉他。有关男女之情,我还要了解。”

    从前在英国,海蒂就是她得到这些知识的源泉,她得接着扮演这个角色。这一点,她明白得越早越好。

    海蒂害羞地垂下眼睑,脸色通红。

    “好吧,”她低声说。“我将会告诉你所有的。如果有值得说……”

    玫罗丽开心地笑了。“唉,我认为值得一叙的。”

    玫罗丽离开了房屋,海蒂一一拾取了她换下的衣服。她把无袖内衣和衬裙卷成一团,打算和剩下的衣服一同洗。接着她坐下来休息一下,她手摸着这些质地优良的衣物,它们周围都有滚边,领口绣着花,非常精致。

    她不禁想起自己那些普通的衣服,虽然它们也是新的,品质也还不错,然而如何与玫罗丽的衣服相媲美呢。她那样想也拥有如此漂亮的衣服啊。

    她的嘴角突然浮出了一丝淘气的笑容。为何不?玫罗丽永远不可能知道的。她飞快地脱光了衣服,站在试衣镜前上下瞧着自己。在油灯的照耀下,她的肌肤如乳脂,她优美的曲线具有诱人的魅力。她的手轻柔抚弄着自己黑褐色的乳头。她牢牢压着自己的乳房。

    她的情欲非常容易激起。她看着自己柔软的腹中和那浓密的如杂草般的大腿之中的毛发,事务长是一位身材伟岸且身体壮实的人。正是她理想中的男人。

    她赶紧穿上玫罗丽的无袖内衣和她的衬裙,松软的织物贴在皮肤上十分的舒适和愉悦。

    夜晚,她将有很多话要告诉玫罗丽小姐的。

    “晚安,华因斯威尔小姐。”玫罗丽才一迈进那间狭小的布满地图的房间时,麦克尔船长就慌忙站起来相迎。桌上特地铺上了白晰的亚麻桌布,油灯照射得全部屋子好像白昼,每人桌前都摆放着精致的瓷器。

    她一人独自坐着一张椅子。

    艾勒华,乔那森和船上剩下的高级船员早已等着她的到来。乔那森正好坐在她身边。她才一落座,乔那森就在她耳旁说:“你今晚真使人神魂颠倒。”

    玫罗丽慌忙低下了头。他靠得她那样之近,以至于她感受到了他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过了一会儿,她才渐渐镇定下来。

    鸡肉煮得非常烂,蔬菜都是平常的家常蔬菜,然而十分可口。事务长在一边侍候着他们,温多琳一看见他,心中就暗自发笑。她心想:他是否正想着海蒂,正想着他们的约会呢?

    “尽可能多吃点,”艾勒华说,“一旦船上的新鲜物品吃光了,我们每日只有吃干硬的面包和腌牛排了。”

    她的哥哥捉住每一个机会来说教;这是一次艰辛的旅行,坚持同他们一起去非洲,是十分愚蠢的行为。

    “只要你行,我同样可以度过难关的。”她对艾勒华甜美一笑。

    船长热情地对她说:“你是一位有胆量的小姐,我佩服你的顽强精神。”他立即递给她一碟鸡块说:“来,来,再多吃些鸡肉啊。”

    整个晚餐过程中,艾勒华始终谈论着他们在非洲将做些什么。乔那森说他十分想收集众多的贝壳、宝石、面具,和木刻制品。

    “一旦在博物馆展出我们的收藏品后,艾勒华,你将可以大大出名的。”乔那森说。

    艾勒华感谢地说:“假若一切进行顺利,我还会接着资助这种旅行的。我十分渴望去印度。那是一块神秘的土地,你不清楚……”

    尽管乔那森本人是一位天才的演说家,然而玫罗丽发觉他也非常会专注地聆听别人讲话。她想他是一位确实喜欢、关注别人的人。他不像她哥哥,艾勒华是一位只喜爱自己声音的人。她变得越来越喜爱他了,然而她并不打算准备原谅他如此傲慢地对待她的态度。

    她依旧记得他们两人在河旁交谈的那一幕。那是一种愤怒与欢乐交融在一块的感情。我发过誓,她提醒自己道,他在河旁伤害了我,我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在晚餐进行中,她发觉乔那森火辣辣的双眼总是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扫来扫去,眼光长久地停留在她的绣花领口处,从那里能够依稀看见她丰满的乳房。

    麦克尔船长极力地吸引她的注意力,他不断地给她倒葡萄酒,热情地为她挟很多菜。有那么一、二次,他的手仿佛是漫不经心地碰着了她的手,她也觉察到桌子底下他的膝盖渐渐地朝她的腿移动着,靠在她的大腿上。这些信息非常难捉摸,然而海蒂是对的。

    玫罗丽同时受到两位美貌并且经验丰富的男人青睐,她发自内心的喜悦。这是一种使人心醉的感觉。当麦克尔船长似乎又是不经意地用手碰着玫罗丽的前臂时,她侧身向着他,对他嫣然一笑。

    她看见他颤抖的手指碰着她温暖的肌肤而高兴的两眼发光的神态时,心中是那样地满意。他身穿笔挺的制服,给人一种强壮而又能够依靠的感觉,灯光映照在他衣服上的铜扣闪闪发光。

    “你必须给我讲讲你的航海趣闻,”她愉快地说。她又使用她刚刚学会的哄人技巧说:“像你这么一位男士肯定会有很多有趣的故事,这非常吸引年轻女士的。”

    麦克尔船长马上红了脸,几乎被酒呛了一口。恰好此时,艾勒华插话进来,掩盖了麦克尔的失态。我肯定使他吃惊不小。她想,他一定未想到我会如此直接了当地说出这样的话的。然而一会之后,他就肯定会清醒过来的。

    船长端起酒杯,说:“我祝你非洲旅行顺利。”接着,他又转头对艾勒华说:“我期望你好好照料你可爱的小妹妹,我不可以容忍对她的一点伤害。”

    此刻,玫罗丽脸红了。“你的心实在太好了。”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虽然乔那森没有任何反应,她能够确定他已觉察出了什么。她仿佛又发现了他的讥讽的神态。他清楚我在干什么。

    她为自己的虚伪而有些内疚。

    趁他未注意时,玫罗丽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在油灯下,他显得更为黝黑,更为神秘莫测。

    他在意她和船长的大胆行为吗?她轻托腮帮,思索着。

    他们的目光不期然地遇到了,她看出他确实在意,他显得有点愤怒和诧异。

    她的嘴角浮起一丝无情的冷笑,这太好了。

    “抱歉……你说了什么?”玫罗丽赶忙问艾勒华,她从他的表情中猜测他刚才肯定对她说了什么,并正等着她的回答呢!

    “我正和船长说起你绘画一事。”艾勒华有点烦恼地说。

    他一直厌恶重叙自己的话。

    “我是艺术的膜拜者,华恩斯威尔小姐,”船长甜蜜地说:“一切的爱尔兰人都具有艺术家的灵魂,你同意让我看一下你的佳作吗?”

    玫罗丽低下了头,害羞地说:“我非常高兴给你看看,然而到现在为止,我还只是画了些底稿。”

    她非常奇怪自己的声音是那么平静、自信,其实她内心十分激动,她的心都在“噗、噗”直跳。此刻麦克尔船长的腿紧紧地压到了她的腿处。他又扭头挨得她更加近了点,她闻到了他头发的发油味,脸上还剩余的剃胡皂的香味。

    “不用说,你很快就可以画完它们……”这时艾勒华又插话进来,中断了他们的对话。他对这种话题丧失了兴趣。

    在晚饭马上结束时,咖啡被递了上来。按惯例,男人这时该去抽雪茄、喝茶聊天了。玫罗丽期望他们可以多坐一会儿,再谈谈话,然而艾勒华看上去更加盼望开始“男人”的话题。

    “恐怕这儿已经不适合你了。”艾勒华直率地说:“在我这条船上,男人们抽烟聊天时,你最好应当离开。”

    “事实上这也没有什么关系。”玫罗丽说。“我期望我们在船上能有些通融。但是,我想去船舱里看书———”

    “或许你乐意———”船长边说边站了起来。

    “这夜色如此温柔,”乔那森赶忙打断了船长的话说。

    “浪费真是可惜。玫罗丽你想去甲板上走走吗?我想去呼吸新鲜空气。”

    玫罗丽想拒绝他,然而她又想,自己对乔那森不可以在表面上太冷漠了。他们毕竟要在船上一起度过几个星期的海上生活。最好应当缓和一下关系吧。

    她微笑着对乔那森说:“谢谢,我非常乐意出去走走。”

    向船长的盛情款待道过谢意后,她马上把花丝织围巾披在肩上,跟着乔那森向甲板走去。

    晴朗的夜空中,繁星闪耀出点点的星光。微风徐徐吹送,带着一股股海水的咸腥味。风抚摸着她的秀发,她头上的丝带在空中轻轻飘扬,银月照耀在波浪翻滚的海面上,使整个海面如一面灰色的闪着银光的镜子。

    他们走到护栏边,停了下来,身体靠在护栏上,乔那森讥讽地问:“你如何能适应船上的生活呢?”

    夜风飘来了水手们若有若无的讲话声。

    她以一样的语调答曰:“对于一个青年女孩子来说,只要肯学,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他沉默了一会儿,细细体味着她话中的含义。她期待着他开口,她期望他们的谈话能使她快乐,就如晚餐时那样,她出尽了风头,非常得意。然而他看上去不会这样做。假若他想谈什么话题,那样就将谈论什么,她想,我们两人都明白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太难为你了,船上空间如此狭小,淡水供应也较少。”

    乔那森继续说。

    “真是比家里条件差多了,然而我会尽力克服的。”她勇敢地说。

    他笑了起来,“我认为你可以办到。你是一位十分坚强的女孩子———或许有点固执,有点无情。我认为你学东西非常快。我始终相信你生来就适合于非洲的,和我同样。”

    他不轻视她了,她为自己获得的小小胜利而由衷的喜悦。

    “适合于非洲?如何个适应?”她又没法忍受忽然发生的争斗。

    乔那森挨近她,嘴角呈现了笑容,他的双眼炯炯有神。

    “我从你的双眼看出你适合于非洲的。从你尽管穿着古板的英国衣服且被包里得严实的身体看出来的。你被养成了任性而又十分好斗。你应当披散着头发,你的颈脖上应挂着一串串闪闪发光的项链……”

    “行了。”玫罗丽尖声叫道:“你不应当对我说这些,我不许。”

    “你为何打断我?”他挑逗地问。

    “假若你希望我对你文明一点———”

    “噢,我希望。已够文明了……你清楚……”

    玫罗丽打断了他的打岔。“你得收敛你的行为,要不然我可要生气了。这船太小,容不下我俩。我们为何不能和好呢?这应当有可能的。我们莫非不能成为朋友?”

    他渐渐地低下头,说:“对我来说,这并非是个问题,我们再散散步,行吗?”

    她对自己这种解决问题非常满意,虽然他离她很近,然而他一定不清楚她心跳得厉害。他真使她大吃一惊。无论他什么时候谈起非洲,她的脑子里总会充满着各种幻觉,产生一种意想不到的反应。

    该死的,他的眼光为何如此敏锐。他是如何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没有人清楚她的梦想,她的期望。她在父母和哥哥眼里,并非十分重要,更进一步说,她对这个家庭的开销还或许是一个负担。她始终反叛他们强加给她的思想。现在看来,乔那森仿佛发现了她的秘密。

    想到这儿,她感到不安与无奈。

    他们静静地散着步,只有乔那森有时赞叹几句夜色美好之类的话。从表面上看来,他们之间的交谈已变得非常融洽了。在船舱门口,他停住了脚步,转身面朝着她。

    他一下拉住她的手臂,他那滚烫的手指仿佛要烧着她的衣袖。

    “我在凉亭见到你和海蒂时,我是你心目中的另一半。”

    他令人怪异地不情愿地说着,似乎他不能表示自己的想法似的。

    “你……说……?”

    听见他提起了她和海蒂那次在凉亭的秘密谈话,她不禁愣住了。

    他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那没什么。这只是确保了我对你的看法而已。你与其他女性不同。你更为坚强,你追求你想获得的东西。正和我同样。噢,玫罗丽。我将让你了解非洲,一个真正的非洲。你会渐渐爱上它的,也和我同样。在那儿,你将会被唤醒。假若可能,你有足够的胆量去面对非洲的挑战。玫罗丽,是吗?你确实有那份勇气吗?”

    他已发誓不说这些话的,然而他又禁不住说了出来。她想笑,然而使劲地忍住了。上帝,他与她如此地相似。他做过违心的事吗?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光。

    “勇敢?我相信我勇敢。”她冷漠的说。

    他开怀大笑。

    “噢,我毫不怀疑你拥有正直的性格,高尚的品行。哪一位英国绅士的女儿没有这些品德?然而对于你,我想清楚你是不是具有所有的勇气,最大的勇气?具有打破一切传统约束的勇气,具有不考虑自己社会地位的勇气。总之,发觉一个真正的自我?”

    他不待她回答,马上说:“晚安,玫罗丽。我今夜会梦见你的。”接着,他调皮的笑了笑。“而且我希望你明晨会理我。”

    玫罗丽下了楼梯,匆忙奔向自己的房间。她飞速冲进舱房内。“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背倚在门上。她认为她可以应付得了乔那森,看上去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有时会忽然发怒,不幸的是,她也毫不示弱,与他针锋相对。这或许是他俩太相像的缘故吧。

    此刻她清楚他也是一个不受别人操纵的人———同她一样。事情没有比这更为糟的了。他已看见了她和海蒂在凉亭里发生的一切,已清楚了她是怎样计划着利用海蒂与艾勒华做爱这件事,捉住了艾勒华的把柄。天哪,她一想起海蒂和艾勒华做爱时的情景,脸上就发红。

    噢,她曾那样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已牢牢控制了艾勒华,并以此实现了自己去非洲的梦想。此刻她感到十分愤怒,心里乱得很,她实在想大哭一场,乔那森窥视了她的秘密。他指责她太无情了?从另一个角度讲,他不是同样有些残酷?她明白他为何会告诉她凉亭之事。

    他是为了报复她对船长的有意卖弄风情。

    她愤恨地想道,乔那森,你等着瞧好了,这才开始呢。

    我会变得有经验的,我会同你一样经验丰富,那时,你将胜不过我。

    玫罗丽独自留在自己的舱房里,有些坐卧不安,她想有人陪陪她。她期望海蒂在就好了。

    这件晚礼服太紧,她感到不太合适。她想脱下它,换上一件宽松的衣服,然而她得请海蒂来帮她解开如此多的钩子和扣环。她打开舱房和门,穿过狭窄的走廊,走到对门,敲着门。

    “海蒂!你在里边吗?”

    房里没有人答应。不容置疑,海蒂肯定和事务长在一起纵情享受。他们不可能在一块逗留得太长的,他在下班以前还要为船长和他们服务,送送雪茄、白兰地之类。

    玫罗丽推开了船舱房门,走到里边。她决心等海蒂回来。玫罗丽拾起一只枕头,垫在腰下面,舒服地斜靠在床上。

    “噢,内德,不要,不要!不可以。”海蒂呵呵地笑着,推开了这位青年海员。海蒂的后背牢牢地贴在一条拧成了“8”字形的巨大的绳索上,绳索差点都陷入了她的肉里。银色的月光通过船护栏洒在她金黄色的头发上。

    她的手压在内德的宽厚的胸膛上边。尽管他穿着制服,她还是感受到了他肌肉的壮实。他的两条粗壮的大腿牢牢地夹住了她。

    她喜爱壮实的男人。这事务长看上去如一棵大树,令她想到家乡的那个乡村小伙子。他的相貌非常平常,下巴较宽,然而他有一双她所见过的最蓝的眼睛。

    内德鼻子轻微地擦着她的领口,慢慢地一只大手从她的领口伸了进去。

    内德刚一碰见她的乳房,海蒂却说:“你的脸皮实在太厚了。”

    她不想让他以为她是一位可以轻易到手的普通的乡下姑娘。毕竟,她此刻是一位贴身女佣,她有自己的自尊。

    内德可是迫不急待了,海蒂使劲地想推开他,但是她自己的身体同样有了反应。她的有意识的压抑,不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亲着她的耳朵,一点点地咬着它,她全身酥软地倚在他的身上。

    “啊,小姐,我清楚你急迫地要我,我们不可以去我那儿,那里总有人在睡觉。你有一个舒服的自己的房间吧?”

    “那你给我怎样的好处?”海蒂冒失地问。

    “若你让我到你那里快活一下,我将给你瞧瞧一、二件东西。”

    海蒂让他吻她。他的唇非常富有弹性,舌头使劲地要钻进她的口时,使她有点兴奋。带他回自己的房间,有些冒险。那些水手就住在走廊的另一端。接着,她觉得他的手滑下她的双腿,他粗糙的大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滑溜溜的皮肤。

    他的手渐渐地向上移,穿过内裤的裤腰,反复地摩擦着。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欲望。这样粗壮的男人却这样温柔,一心只让她愉快,却并不只为了他个人的满足。

    “那么快点吧,然而你得十分谨慎,弄不好被人看见了,要不然我们两人都可能有麻烦的。”他们急忙向海蒂的房间走去。

    海蒂边走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免得发出吃吃的笑声,内德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走廊非常暗,空无一人,推开房门,里边一片漆黑。

    “别点灯,”内德低声说:“我可以走好。”

    他俩冲进了房内,内德急迫地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掐着,捏着,海蒂迎合着他,不断地扭动着身体。他应当再轻点,然而他们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

    一声撕裂衣服的声音。

    “你撕破了我的衣服,你这个笨蛋。”海蒂高声责骂道:“马上拿开你的手。”

    海蒂摸索着找到了铜灯。很快,全部房间都亮了。海蒂转过身,突然看见玫罗丽正端坐在床上,她有些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玫罗丽仿佛有点愤怒,乌黑的眉头紧锁着。

    “老天,她在这里做什么?”海蒂脱口而出。

    内德吓得不禁倒退了一步。海蒂马上知道自己讲了不应当讲的话,然而玫罗丽小姐并未发脾气。

    玫罗丽站了起来。

    “我正在等你,然而我睡着了。”她冷漠地说。“我不希望你此刻招待客人。”

    海蒂紧闭着嘴唇对内德说:“内德,你还是走吧,我们今后再说。”

    内德红着脸,鲁莽地点点头,转身就朝门口走去,一弯腰,走出了矮小的房门。

    “好啊?”玫罗丽严肃的说。

    “小姐,十分抱歉。”海蒂害羞地说。“我知道我不应当带他回来,然而我……我十分想要他。内德是一位十分难得的、伟岸的、情欲炽热的男人。那有何坏处呢?”

    玫罗丽尖刻地答道:“怪不得你用这个去引诱人———内德?”

    海蒂皱了皱眉,有些困惑不解,玫罗丽指了指海蒂撕破的外衣的领口处,海蒂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出,忽然看见了那件绣花的无袖内衣,她忽然清楚了玫罗丽的意思,赶紧用手遮挡住已露出一角的内衣。

    “小姐,对不起,我仅仅是想借借你的内衣。我并未偷,真的,仅仅是……我未穿过有这一半好的衣服。”

    玫罗丽轻微叹息一声,“我想生气,然而生气不起来。

    衣服你自个穿吧。“海蒂抬起头,欢乐地笑了。接着她又若有所悟地眯起了眼睛。她从玫罗丽的表情中,明白温多琳又在想新主意。

    “什么———你想要我做什么?”她聪明地问。

    玫罗丽未马上回答,稍过了一会,才回答海蒂。

    “我想瞧瞧。”她平静地说。

    “小姐,瞧什么?”

    “海蒂,你别装傻。我想瞧瞧你和内德———你们两人。”

    海蒂的眼睛瞪得如铜铃同样大,她狡黠地笑笑。

    “噢,小姐,”她轻声而又有点敬畏地说:“你并非指那个吧!”

    “噢,就是那个。我自然是指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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