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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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经梦寐所向往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一种？这是用三言两语乃至千言万语都难以描述到尽如人意地步的。但我们却都又无声无息地像压马路一样压过了从前的目标，使之成为过去。回头来路，我每每惊奇地追忆，一切究竟是怎么经历的。我感觉自己剽窃了别人的生活，否则这么多的往事我怎么都没在意过，现在却又醍醐灌顶般地开朗，懂得了它的好？
无聊的时候我也会建议自己，何不静下来慢慢回忆那些所谓的“金色的往事”也许是不错的享受。可是又往往会说“我可没那闲工夫耗在无聊的事情上！”于是用一本书代替或听音乐以消遣。
在与心仪的莉一起散步的时候，她的一句话却让我神游万仞般地回了趟过去。
这晚月亮很圆，但有莉在一旁，它看起来就像拼命鼓起来即将爆破的啤酒肚：花的确很艳，带了些招牌式的香气，而我只把它当作老太婆脸上的皱纹。“闭月羞花”这个词造得妙极了，用来修饰莉再好不过。
她眨动着富有灵性的大眼睛，想要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我便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寻找话题来缓和近乎尴尬的气氛——距离上一个话题结束已经有20秒了，这漫长的20秒叫我心疼于她的局促，叫她注意到我的不安。我搓了搓手：“找个话题吧！”
“你说呀！”她嗲声嗲气，笑得如此腼腆，同时我发现她的牙齿若用作牙膏广告绝对是块好料。
“女士优先，你先说吧！”我的绅士风度吓了我自己一跳，没料到我还会这套，随即又镇定住，似乎这是我理所当然的一贯作风，鬼知道我一周前还在公交车上抢了一个老太太的座位。
“那就给我说说你过去的事情吧，关于朋友方面的，从第一个死党说起！你们男生都喜欢结交死党的！”
我的第一个死党叫张超，此人此时正在一所高中接受再教育，或叫做再度历练。我和他是在泥水里蹚大，在墙头上爬大的，那时因为家住得近，又是同班，所以是形影不分，从上一年级到小学毕业，这几年我跟他学会了逃课、弹玻璃球、欺负女生等等在当时算得上时髦前卫的东西。说实话，这些东西在我脑中竟然记忆犹新，但书本上的那些玩意儿几乎忘得一干二净，相形之下可悲之极。由此看来，我的童年倒还算得上值得留念的、是“金色的”但我依然记得当初还为此犯过疑惑：为什么大人们总爱写些破文章美滋滋地回忆说童年有多美好，我可从来没感觉到，反而常常为一道错题挨老师的五个巴掌或用鸡毛掸打手心五下而终日惶惶不安。
曾经所遭受的厄运我依然记得，甚至还记得当初发誓长大了定要回去报仇，非打得三年级的数学老师手肿成熊掌。倒是我自己，现在却在说一些美好之类在当年看来简直是昏话的话。
令人愤然的回忆大多来自善于布置作业和体罚学生的老师们，令人留念的记忆却是伙伴们给的，是张超给我的。
我还能记得第一次和他逃课，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跑去钓鱼或掏鸟蛋什么的，我们哪也没去，就在院子里呆了一个下午，说些无关紧要的笑话打发时间，说些必要的话语安慰对方不必害怕，就这么躲在一大堆砖头后面避难一般。我们为逃学而逃学。
但我们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巴掌没少、棍子不差，回家还挨皮鞭，父亲气得要烧掉我的课本说不想学就不要上学了。我心里想：烧吧，正合我意，表面上却哭闹着抢救我的课本。
小学毕业之前我和另外两个小子拜了把子，一个叫徐亮，一个叫张海涛。我们花园结义，没有歃血也没有筑坛。我排第二。徐亮心眼最多，又因为身居老大之位，很有威信，我和最没主见的张海涛总是跟他后面到处惹事，干尽坏事。
我们曾经溜进清真寺殿堂偷了些夜光的念珠，出来的时候发现大门被粗心的家伙给锁了。我们因为是贼，那就要有贼的模样，没有叫人开门，越墙而出了。那墙有两三米高，那时跳下来还真费了我不少勇气。
徐亮很少做作业，通常他的那份都是由我代劳的，所以那时我的成绩最好。但是徐亮的算盘打得不错，速度大约是我的十倍，我至今想不出那时为什么要上算盘课，实在给我留下的耻辱的回忆。
升初中的考试我的成绩没有徐亮高，这是我一辈子都难以释怀的心结，张海涛成绩更差，但我们还是进了同一所高中。张超的父亲是另一中学发校长，所以他去了他父亲的学校，没能继续和我偕同虚度时光。
到了初中我们哥儿三个也不怎么在一起混了，因为我父亲不许我和徐亮在一块，我自己也嫌他烦。说实话，他确实不是这么好东西，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到高中结束为止换过好几打女朋友，为此多次光荣地受到学校的处分，此外为打架等事也没少让他妈花钱。张海涛没等到初中毕业就回家学开车了，现在给他老子开翻斗，不过还是无证驾驶。
到了初中我又有了新搭档，共有两拨人马。先和刘振华、蒋苏三个因为打乒乓球打成一片，整日在球台上厮混，那水平在同学中还算上乘了。同时又和王浩远、张瑞走得很近。王浩远从小学乒乓球，现在是教练了，在一所小学里带祖国的花朵、未来的世界冠军。那时和他混在一起为的是学几手把那两小子比下去。
王浩远是运动天才，我和张瑞跟他学打篮球，学踢足球，后来干脆我只踢足球，张瑞专攻篮球去了。
到了初二下学期刘振华因为打架被开除了，后来再见到他是高二时了，他进了黑社会，听说混得有名有堂。我们相见时分外亲切，他开口便问：“弟兄混得怎么样，有人在你头上跳没？”正好班里有一党人跟我较劲，他便拔刀相助，结果进了号子，好在哥们一场，他没把我招出来，我才有机会在此写这些文字来回忆他。这时候他大概已经出来了。至于蒋苏，初中毕业后上了个中专，没等毕业就光荣地加入了人民解放军的队伍，这会儿也许找了工作了，也许还在待业，我和他失去联系多年了。
我和王浩远、张瑞以及其他一些人在初中毕业那年暑假参加了一场足球联赛，代表母校拿了第二名，正巧那会儿中国女足也是第二名。
之后我和张瑞留在本校深修高中，但已然不在一个班了。王浩远以全市第一的专业成绩考进体校乒乓球专业，还没毕业就兼做了教练，现在很风光，整天浑身名牌，驾着新买的雅马哈400载着漂亮妞满街跑。
高中之后我遇到一个知音，叫周小金，他有许多书来满足我的需求。托他的福我看了不少世界名著，也爱上了玩文戏字。我和他有说不完的话，有吵不到尽头的架。但我们总是笑着吵的。比如我大赞鲁迅时他偏数落先生过于偏激；他说雨果的书不错，可我觉得满纸都是罗嗦话。但是我们还是有不少共同语言的，比如都喜欢好兵帅克式的幽默讽刺，呼啸山庄的深刻主题。更要命的是，我们每天都会有几次异口同声说某句话。他热衷于学外语，初中时就自修日语，已经到了能够自如地说脏话的水准了，到了高中又学什么鸟德语，影响得我都会用德文发音来读英文单词了。我偏科于文，他也是，但他的理科仍然是我所望尘莫及的，因此到了高三我学画画，如今考了个艺术类学校苟且混日子，他却很惨，以比我高很多的成绩落了榜，这会儿也正在回笼呢。我去看望过他，仍是过去那副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大咧模样，见了我仍旧习惯地露出龅牙说“失手失手！”胸有成竹地和从前说要考东南时一样。
高三时全班只有我和厉开波两人学画画，我们自然而然混到了一起。其实在学画之前我们就常常在一块吹牛。他总喜欢将自己神化，牛皮吹得天昏地暗神乎其神，那张嘴实在令我妒忌。我要是有那么一张嘴恐怕也不会到如今也没有女朋友了。
我欣赏厉开波的豪气，似乎什么都算不上事情，任何麻烦都可以自如应付。事实上好多风波都是我陪他度过的，没有我的帮忙他也不会这么潇洒。他失恋的时候执意要在手臂上刻上那个贱货的名字以表真心，我劝他不住，干脆帮他刻了一刀。那些字在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没有痕迹了。有一次他惹了祸被人家寻仇，也是我帮他逃过一劫的，但是这些在哥们儿当中都算不上什么恩，最重要的是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互相挂念着。
他网恋的时候我断定是没有结果的，而我错了。四川妹还真的不远万里来了，而且被他弄大了肚子，两人竟私定了终生。我对此不太赞同，但也只有祝福他们了。厉开波现在在南京找了份保安的工作，工资不高，但够混日子的。他说要借钱给我买电脑，我很高兴，和我现在的室友说了此事，他却不屑地说我太幼稚，好像和我很熟悉似的。其实他是不懂我和厉开波之间情谊的，我并不在乎他是否只是说说而已，我高兴的是他有这份心，还挂念着我的学业，这足以让我在12月里感觉温暖，而室友势利冷漠的话语足以叫我在6月天里寒战。也许城里人多是这样，他们永远不会了解我们乡下人质朴的义气。
其他还有一些人在我需要的时候给过我安慰，在我烦闷的时候陪我喝酒，很难把他们的名字罗列出而没有遗漏，可是我真的很感激他们给过我的所有。当我独自一人在陌生城市感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时候，无比地怀念我的哥儿们，怀念和他们一起大口喝酒、高谈阔论而从不计较言辞的轻重。
莉竟然跑去买来啤酒：“我做你的新哥们儿吧，我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其实我是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的。这句话没能说出口，被酒灌了下去，我想：这也不错。
2003。6。9
我们曾经梦寐所向往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一种？这是用三言两语乃至千言万语都难以描述到尽如人意地步的。但我们却都又无声无息地像压马路一样压过了从前的目标，使之成为过去。回头来路，我每每惊奇地追忆，一切究竟是怎么经历的。我感觉自己剽窃了别人的生活，否则这么多的往事我怎么都没在意过，现在却又醍醐灌顶般地开朗，懂得了它的好？
无聊的时候我也会建议自己，何不静下来慢慢回忆那些所谓的“金色的往事”也许是不错的享受。可是又往往会说“我可没那闲工夫耗在无聊的事情上！”于是用一本书代替或听音乐以消遣。
在与心仪的莉一起散步的时候，她的一句话却让我神游万仞般地回了趟过去。
这晚月亮很圆，但有莉在一旁，它看起来就像拼命鼓起来即将爆破的啤酒肚：花的确很艳，带了些招牌式的香气，而我只把它当作老太婆脸上的皱纹。“闭月羞花”这个词造得妙极了，用来修饰莉再好不过。
她眨动着富有灵性的大眼睛，想要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我便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寻找话题来缓和近乎尴尬的气氛——距离上一个话题结束已经有20秒了，这漫长的20秒叫我心疼于她的局促，叫她注意到我的不安。我搓了搓手：“找个话题吧！”
“你说呀！”她嗲声嗲气，笑得如此腼腆，同时我发现她的牙齿若用作牙膏广告绝对是块好料。
“女士优先，你先说吧！”我的绅士风度吓了我自己一跳，没料到我还会这套，随即又镇定住，似乎这是我理所当然的一贯作风，鬼知道我一周前还在公交车上抢了一个老太太的座位。
“那就给我说说你过去的事情吧，关于朋友方面的，从第一个死党说起！你们男生都喜欢结交死党的！”
我的第一个死党叫张超，此人此时正在一所高中接受再教育，或叫做再度历练。我和他是在泥水里蹚大，在墙头上爬大的，那时因为家住得近，又是同班，所以是形影不分，从上一年级到小学毕业，这几年我跟他学会了逃课、弹玻璃球、欺负女生等等在当时算得上时髦前卫的东西。说实话，这些东西在我脑中竟然记忆犹新，但书本上的那些玩意儿几乎忘得一干二净，相形之下可悲之极。由此看来，我的童年倒还算得上值得留念的、是“金色的”但我依然记得当初还为此犯过疑惑：为什么大人们总爱写些破文章美滋滋地回忆说童年有多美好，我可从来没感觉到，反而常常为一道错题挨老师的五个巴掌或用鸡毛掸打手心五下而终日惶惶不安。
曾经所遭受的厄运我依然记得，甚至还记得当初发誓长大了定要回去报仇，非打得三年级的数学老师手肿成熊掌。倒是我自己，现在却在说一些美好之类在当年看来简直是昏话的话。
令人愤然的回忆大多来自善于布置作业和体罚学生的老师们，令人留念的记忆却是伙伴们给的，是张超给我的。
我还能记得第一次和他逃课，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跑去钓鱼或掏鸟蛋什么的，我们哪也没去，就在院子里呆了一个下午，说些无关紧要的笑话打发时间，说些必要的话语安慰对方不必害怕，就这么躲在一大堆砖头后面避难一般。我们为逃学而逃学。
但我们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巴掌没少、棍子不差，回家还挨皮鞭，父亲气得要烧掉我的课本说不想学就不要上学了。我心里想：烧吧，正合我意，表面上却哭闹着抢救我的课本。
小学毕业之前我和另外两个小子拜了把子，一个叫徐亮，一个叫张海涛。我们花园结义，没有歃血也没有筑坛。我排第二。徐亮心眼最多，又因为身居老大之位，很有威信，我和最没主见的张海涛总是跟他后面到处惹事，干尽坏事。
我们曾经溜进清真寺殿堂偷了些夜光的念珠，出来的时候发现大门被粗心的家伙给锁了。我们因为是贼，那就要有贼的模样，没有叫人开门，越墙而出了。那墙有两三米高，那时跳下来还真费了我不少勇气。
徐亮很少做作业，通常他的那份都是由我代劳的，所以那时我的成绩最好。但是徐亮的算盘打得不错，速度大约是我的十倍，我至今想不出那时为什么要上算盘课，实在给我留下的耻辱的回忆。
升初中的考试我的成绩没有徐亮高，这是我一辈子都难以释怀的心结，张海涛成绩更差，但我们还是进了同一所高中。张超的父亲是另一中学发校长，所以他去了他父亲的学校，没能继续和我偕同虚度时光。
到了初中我们哥儿三个也不怎么在一起混了，因为我父亲不许我和徐亮在一块，我自己也嫌他烦。说实话，他确实不是这么好东西，吃喝嫖赌样样在行，到高中结束为止换过好几打女朋友，为此多次光荣地受到学校的处分，此外为打架等事也没少让他妈花钱。张海涛没等到初中毕业就回家学开车了，现在给他老子开翻斗，不过还是无证驾驶。
到了初中我又有了新搭档，共有两拨人马。先和刘振华、蒋苏三个因为打乒乓球打成一片，整日在球台上厮混，那水平在同学中还算上乘了。同时又和王浩远、张瑞走得很近。王浩远从小学乒乓球，现在是教练了，在一所小学里带祖国的花朵、未来的世界冠军。那时和他混在一起为的是学几手把那两小子比下去。
王浩远是运动天才，我和张瑞跟他学打篮球，学踢足球，后来干脆我只踢足球，张瑞专攻篮球去了。
到了初二下学期刘振华因为打架被开除了，后来再见到他是高二时了，他进了黑社会，听说混得有名有堂。我们相见时分外亲切，他开口便问：“弟兄混得怎么样，有人在你头上跳没？”正好班里有一党人跟我较劲，他便拔刀相助，结果进了号子，好在哥们一场，他没把我招出来，我才有机会在此写这些文字来回忆他。这时候他大概已经出来了。至于蒋苏，初中毕业后上了个中专，没等毕业就光荣地加入了人民解放军的队伍，这会儿也许找了工作了，也许还在待业，我和他失去联系多年了。
我和王浩远、张瑞以及其他一些人在初中毕业那年暑假参加了一场足球联赛，代表母校拿了第二名，正巧那会儿中国女足也是第二名。
之后我和张瑞留在本校深修高中，但已然不在一个班了。王浩远以全市第一的专业成绩考进体校乒乓球专业，还没毕业就兼做了教练，现在很风光，整天浑身名牌，驾着新买的雅马哈400载着漂亮妞满街跑。
高中之后我遇到一个知音，叫周小金，他有许多书来满足我的需求。托他的福我看了不少世界名著，也爱上了玩文戏字。我和他有说不完的话，有吵不到尽头的架。但我们总是笑着吵的。比如我大赞鲁迅时他偏数落先生过于偏激；他说雨果的书不错，可我觉得满纸都是罗嗦话。但是我们还是有不少共同语言的，比如都喜欢好兵帅克式的幽默讽刺，呼啸山庄的深刻主题。更要命的是，我们每天都会有几次异口同声说某句话。他热衷于学外语，初中时就自修日语，已经到了能够自如地说脏话的水准了，到了高中又学什么鸟德语，影响得我都会用德文发音来读英文单词了。我偏科于文，他也是，但他的理科仍然是我所望尘莫及的，因此到了高三我学画画，如今考了个艺术类学校苟且混日子，他却很惨，以比我高很多的成绩落了榜，这会儿也正在回笼呢。我去看望过他，仍是过去那副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大咧模样，见了我仍旧习惯地露出龅牙说“失手失手！”胸有成竹地和从前说要考东南时一样。
高三时全班只有我和厉开波两人学画画，我们自然而然混到了一起。其实在学画之前我们就常常在一块吹牛。他总喜欢将自己神化，牛皮吹得天昏地暗神乎其神，那张嘴实在令我妒忌。我要是有那么一张嘴恐怕也不会到如今也没有女朋友了。
我欣赏厉开波的豪气，似乎什么都算不上事情，任何麻烦都可以自如应付。事实上好多风波都是我陪他度过的，没有我的帮忙他也不会这么潇洒。他失恋的时候执意要在手臂上刻上那个贱货的名字以表真心，我劝他不住，干脆帮他刻了一刀。那些字在我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没有痕迹了。有一次他惹了祸被人家寻仇，也是我帮他逃过一劫的，但是这些在哥们儿当中都算不上什么恩，最重要的是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互相挂念着。
他网恋的时候我断定是没有结果的，而我错了。四川妹还真的不远万里来了，而且被他弄大了肚子，两人竟私定了终生。我对此不太赞同，但也只有祝福他们了。厉开波现在在南京找了份保安的工作，工资不高，但够混日子的。他说要借钱给我买电脑，我很高兴，和我现在的室友说了此事，他却不屑地说我太幼稚，好像和我很熟悉似的。其实他是不懂我和厉开波之间情谊的，我并不在乎他是否只是说说而已，我高兴的是他有这份心，还挂念着我的学业，这足以让我在12月里感觉温暖，而室友势利冷漠的话语足以叫我在6月天里寒战。也许城里人多是这样，他们永远不会了解我们乡下人质朴的义气。
其他还有一些人在我需要的时候给过我安慰，在我烦闷的时候陪我喝酒，很难把他们的名字罗列出而没有遗漏，可是我真的很感激他们给过我的所有。当我独自一人在陌生城市感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时候，无比地怀念我的哥儿们，怀念和他们一起大口喝酒、高谈阔论而从不计较言辞的轻重。
莉竟然跑去买来啤酒：“我做你的新哥们儿吧，我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其实我是想要你做我的女朋友的。这句话没能说出口，被酒灌了下去，我想：这也不错。
2003。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