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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恶德演唱·无耻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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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让虚江持续失控下去,在场的十多名河洛弟子,肯定是死无全尸,没有一个能够生还,然而,有一个很吊诡的现象,他们却没有注意到。

    虚江乱冲乱撞,破坏着能够看到的一切事物,速度越来越快,在攻破剑阵的时候要顺手干掉几条人命,绝非难事,甚至再退一步说,虚江的破坏威力这么大,在镇上闹了大半天,仅是将一些鸡鸭猫狗硬生生踏毙,没有伤到半个人,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

    答案很快揭晓,就在虚江攻破剑阵,浑身杀气大盛,要对余人发动攻击时,身体忽然震动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表情,似乎在强行忍耐些什么,跟着,虚江掉转方向,舍弃前方随手可杀的河洛弟子,转向旁边的一堵土墙,用力地撞了过去。

    轰隆声响中,虚江用头撞了一下又一下,轻易地就把土墙撞塌,又换了另一面土墙来撞。

    看到这一幕,河洛弟子隐约猜到,虚江定是尚余几分理智,强行克制自己,不要伤人、杀人,所以在关键时刻,就用这样的自残方法来克制。这样的决心与努力,确实让人敬重,不过实行起来,就碰到一些小麻烦。

    发了狂的虚江虽是力大无穷,却不是金刚不坏,在连续撞塌十多堵墙壁后,也不知道是撞晕了头,还是彻底丧失最后一丝理性,他的行为全面失控,只不过并非放手破坏,而是做出一些很荒唐离奇的行为。

    连声虎吼,虚江纵身一跳,跃上了旁边一间民宅的屋顶,纵声长啸。他力气大得异乎寻常,这一下引吭发啸,更是如雷霆霹雳,声传数里,震得在场众人耳内嗡嗡作响,头晕目眩。

    如果只是这一下长啸,倒还不失英雄气概,但虚江似乎天生就没有当英雄的命,这一声长啸震得方圆数里人荒马乱之后,他忽然住口,跟着就大声唱起歌来,一下是民间小调,一下是荒野山歌,用同样的声调唱出,一字一句,响彻云霄,声传九天。

    不周山方圆百余里内,由于受到河洛剑派的保护,一向都算是和平安宁,不过这份安宁却在今天被打破,回顾过往,大概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没有出现今日这种情形,因为够胆到河洛剑派势力范围内发声挑衅的人,实在是不多,所以当这阵歌声远远传出去,不但数里内的百姓都放下手边工作,走到户外,探头张望,想知道发生何事,就连不周山上的河洛本部都被惊动,连忙派人下山处理。

    假如虚江的歌喉不错,这一下放声高歌,一段时间后还有可能变成佳话,无奈这个在各方面表现都算平凡的河洛弟子,在歌艺上也没有出色表现,硬要找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五音不全”,所以在之后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数里内的百姓都饱受音害骚扰,成人掩耳,幼童啼哭,马惊蹄乱,群狗呜嚎,完全是一副天下大乱的景象。

    这场水准极其低劣,偏偏音量高亢入云的个人演唱会,成了让人难以忘怀的恶梦,但在演唱会进行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人试图阻止,那些陆续赶到现场的河洛剑客,为了不让河洛剑派贻笑千古,用尽各种手段想把虚江弄下来,不让他继续高歌。

    然而,这却没有那么容易,虚江飞檐走壁,踏屋檐如走平地,在各处屋顶上纵跳来去,敏捷之处,犹胜猿猴,在下头的河洛弟子全都追成了无头苍蝇,就算是追着上了屋顶,也跟不上虚江的速度,甚至被他一下子靠近过来,飞腿给踢下了地。

    最后,好不容易凭着人多势众,将虚江给围困起来,想要把人制服,哪知道这样更刺激了发狂中的虚江。

    歌,忽然止住,这是一件大喜事,正在进行围捕中的河洛剑客,不用伸手掩耳,均感庆幸,刚想趁机动作,冲上去擒拿,却看到虚江在屋檐上解开裤带,无视于下方众目睽睽,当众撒起尿来,几个本来正要跃上屋顶的河洛剑客,被这一下当头淋着,大叫着摔下地去。

    之前,虚江的力大无穷,给这些河洛剑客很大的困扰,不过,比起一个在屋檐上跑跳如飞的抓捕对象,他们还宁愿面对一个大力士,毕竟,虚江在屋顶上连跑带跳的时候,有些该收的东西并没有收回去,乱浇乱洒的结果,一众河洛弟子避之唯恐不及,却还是不可能全身而退,运气好的稍微被沾到,运气不好的就是一头一脸,惨叫哀号。

    “……你在底下足足闹了一个多时辰,本派出动了上百名弟子,还是趁你精疲力尽的时候,才能够制服你……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过,你在那边乱闹乱洒的时候,底下还有很多一般的市民,所以……你跳来跳去时,弄哭了四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喷到了七、八个无辜少女,还吓晕了九个年迈的阿婆……”

    虚海月说完,尴尬地一笑,向虚江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十分了得!”

    这句话说完后,室内陷入一阵颇长的沉默,虚海月没有说话,虚江也说不了话,但即使他能够开口,也不晓得自己能说什么,事实上,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找个地洞埋了自己,或者干脆一头撞死。

    这辈子曾经出过的丑,加起来也没有今天这么多,虚江真不晓得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去见人。昏迷也就算了,狂性大发伤人,这已经非常要命,竟然还又唱又跳、在市街上搞裸奔撒尿!如此丑事,也多亏执掌刑罚的师叔伯们忍得住,没有当场以败坏门风的罪名将自己处死,环顾这十几年里头,从没有人敢这样在河洛剑派的势力范围大闹,没想到居然是被一个河洛弟子打破先例。

    “呃……其实你不用太担心,今天发生的这些事,目前都已经在收拾善后了,刚才掌门人已经命几位师叔知会官府,发出对西门朱玉的通缉令。”

    虚海月的话,让虚江觉得有些古怪,将质疑的目光投过去,只见虚海月忍着笑,道:“通缉令的内容,除了说他闯上不周山大闹,存心挑衅外,还提到他在山下市镇胡乱破坏,伤风败俗,裸体撒尿,吓坏老婆婆,罪大恶极……反正他是淫贼,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些话传出去不怕没人相信。”

    听起来果然是很有说服力,连虚江都觉得这些罪行听来无耻得很,这条通缉令杀人法委实厉害,西门朱玉莫名其妙被一纸通缉令变成淫贼后,现在又糊里糊涂成了暴露狂与性变态,如果他当初闯不周山,是为了成名,这下就真是要名动江湖,江湖人想要听不到他的事都很困难了。

    不过,这些事追溯源头,本就全都是西门朱玉惹出来的,由他来承担责任,也没什么不应该。若自己早知道所谓的“治疗”,会治出这等大毛病来,那是宁可武功尽废,也不要让西门朱玉治疗,而他所谓的治疗,也不晓得是治什么鬼,治上大半天,别的效果没有,就只是让人发狂出丑……

    “关于这场骚动,掌门人已经下令全面封口,整个都算是西门朱玉的恶行,除了极少数、极少数的知情人,没有太多人知道真相,我想你应该不会说受不了,要出去勇于承认吧?”

    虚海月道:“其实,这次的事件很难得,掌门人相当赞赏你,因为你之所以会受伤,都是你强行压抑体内爆发出的力量,不用杀戮来宣泄,这才导致那些力量回击自身,反受重伤,掌门人说,如果换成别人,这一趟就不是伤风败俗,而是一场大屠杀了。”

    有河洛剑派在背后支持,这件事确实会被处理妥当,整个压下去,但虚江认为这不是因为自己有此分量,只是河洛剑派不容许这类丑事外扬,所以才动用力量进行遮掩,自己没有在事件中被灭口,已经算是相当给面子了,又或许……是看在虚河子的份上吧?

    但稍微冷静下来后,虚江也发现了异处,自己向来本事平庸,失去意识发狂也就算了,怎会忽然力大无穷,几十名河洛弟子都制服不了呢?如果说这真是自己的力量,这就代表……西门朱玉的“治疗”并非没有效果,确实让自己有了改变。

    “你躺一下,等一下我会带你出去,掌门人说要见你。”

    虚海月的这句话,再次吓了虚江一跳,像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平常甚至没有资格谒见掌门人,更别说被掌门人召见了。

    第一个闪过脑海的念头,虚江猜测可能是要杀人灭口,但这念头才刚生出,虚江自己就觉得好笑,即使真要灭口,以自己的斤两,随便派两个小角色来就足够,哪用得着掌门人亲自召见?堂堂河洛剑派掌门人,若是出手赐死自己,那还是自己的荣幸呢!

    想到这里,虚江的心便安了几分,虚海月见他没什么反应,便拍了两下手掌,召唤人抬着担架进来,将虚江放上担架,抬往目的地。

    虚江本以为,是先把自己抬到某个地方,等候掌门赤城子到来,哪知两名扛担架的河洛弟子,竟然就这么直接将担架扛到赤城子独居的小院,而赤城子早就在里面等待了。

    “参见掌门人!”

    扛着担架的两名河洛门人弯腰施礼,虚江心头大震,如果不是浑身缠满绷带,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跪下来参见。赤城子是一门之主,在河洛剑派地位崇高,虚江自从五年前离开不周山顶后,甚至连近距离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隔着人群,远远地看他一眼。

    此刻,赤城子端坐蒲团上,手持拂尘,身穿深蓝色道袍,头戴太极法冠,背后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柄长剑,模样看来甚是英武,剑眉朗目,三络短须,颇有出尘脱俗之态,确实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气派,当得起河洛剑派掌门的尊贵身份。

    看见担架被抬进来,赤城子的目光落在虚江身上,那种目光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掌门人在看门徒,只是一个长辈在看着晚辈,慈和而没有迫人意味,勾起虚江久远的回忆,仿佛一下子回到五年前,那时候……每隔两、三天,赤城子就会上山顶一趟,看看山顶上的三个人,尽管山顶是掌门人专用的修练密所,但赤城子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在山顶修练,每次上山顶,都是简单看看三人便离去。

    那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感觉,只是单纯在山顶上生活,打理环境,也没有想太多,现在回想起来,却是越想越不对,赤城子既然没有多少时间在山顶闭关修练,又为何要在山顶禁地上安排留守?

    若只是安排几个普通的河洛弟子,倒也还罢了,但赤城子却是从外收养了三名孤儿,其中的虚海月更是女子之身,极犯河洛剑派的规矩,如果赤城子不是以掌门的大权压下此事,换做发生在别人身上,早已掀起轩然大波。

    想到这些,虚江一时出神,浑没察觉到两名扛着担架进来的河洛弟子,在行礼之后离去,而赤城子从蒲团上起来,一下子来到虚江身边,举手一掌便拍落他脑门,虚江只觉得一股清凉柔劲,由头顶直灌体内,脑中“轰”的一声,整个意识便再次模糊起来。

    最初的感觉有些冻,但很快就由冰寒而化清凉,真气所经之处,体内舒泰,所有疼痛尽化于无,与之前西门朱玉输气入体时,浑身肿胀欲爆的感觉全然不同,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虚江清醒过来,“啊”的一声叫出。

    叫出声音同时,虚江双臂挥动,本来无法动弹的肢体,竟然一下子回复了行动能力,不仅如此,手脚所发挥出的力气更是大得惊人,只是简单两下挥动,缠在手上、脚上的绷带尽数断裂,虚江一愣,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站起来了。

    “呃!我……”

    “你的伤势尚未痊愈,但刚才我助你运功导气,激发体内潜能,情形已经好转许多,三、五天内,你放慢脚步行走,不可快跑、跳跃,体内之伤便可治愈。”

    虚江循声转头,只见赤城子已坐回蒲团上,虽然脸上仍是笑得和煦,却难掩一丝倦色,毕竟他在一天之内,连续为两人运功行气,武功再高也会疲倦。

    “多谢掌门人,我……我怎么受得起……”

    虚江慌忙道谢,正想要俯首下拜,赤城子的拂尘一挥,自有一股柔劲将他拦下,非但跪之不下,还有越来越强的反弹力道,让他重新站回去。

    “无须客套,你们三人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见到我,不用那么生疏,这也不是河洛掌门在召见门人,你可以放轻松一点,就像往昔那样。”

    赤城子叹道:“唉,这些年我忙于公务,与你们接触的次数少了,虚河子我尚有机会点拨指导,你和海月各有勤务在身,我平时连见你们一面都是极难,对你们两人少了照顾,你……不会怪我吧?”

    如果问虚江此刻的心情,那就是一句受宠若惊,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被掌门人如此看待?不但耗损真气,替自己疗伤,还用如此关心和悦的语气来问话,说出去都没人肯信!

    “弟子不敢,掌门人为弟子虚耗真气,弟子实在……”

    “呵呵,你我之间,也需要说这种客套话吗?来,别站得那么远,到我面前来,把你这些年来的生活说给我听,不用拘束!”

    假使说先前那些让虚江受宠若惊,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就让虚江有若身在梦中,整整一个多时辰,他坐在赤城子面前,回答问题,说起这五年多来的生活。

    那并不是像普通师徒一样,询问练功进度,赤城子的问题很全面,甚至不太关心虚江练功的状况,反而集中在他生活、值勤方面的经历,尤其是频频询问虚江在山下执勤,各种所见所闻后的感想,似乎虚江经历那些事后有何心得、有何想法,比他练功进度更为重要。

    这样的对谈,给虚江的震撼极大,有生以来,会把自己当成个人物来看的亲友,已是寥寥无几,其中更没有哪个人会关心自己在想些什么,现在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状况,心里的震动与感动,真是不知道该怎样形容。

    就这么说了个把时辰的话,彼此气氛融洽,赤城子点了点头,道:“你历练得不错,在山下执勤的实务工作,让你长了不少见识,以后可以不用花时间在勤务上,专心练功了。”

    “练功?这……我练功的进展一直原地踏步,就算专心,只怕也不会有什么进境……”

    “男子汉怎可这样妄自菲薄!你练功没有成效,那只是因为你不得其法,所以才练不出效果来。”

    赤城子言之成理,虚江闻言却只有苦笑,这种话自己不晓得听过多少回,每个人都会这么说,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可说是最冠冕堂皇的废话。

    “哈哈,看你这表情……是把我的话当成空言吗?我说出的话,绝不是空言废话,既然你练功不得其法,又乏人指点,那从明日起,由我亲自指导你的修练吧!”

    赤城子说得理所当然,虚江差点就一句“什么”惊问出口,为了慎重起见,他想要询问一下自己有否听错,但赤城子已抢先道:“你也到了该拜师进修的时候,本派目前的赤字辈高手中,没有别人适合指导你修行,你就直接拜入我门下,由我亲自督导,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这个……我、我怎么配?弟子……弟子怎敢望此福缘……”

    虚江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能被掌门人收入门下,这是无上荣誉,更别说赤城子身为河洛派目前的第一高手,能拜他为师,是河洛剑派千千万万弟子的共同梦想,只不过近十年内,除了虚河子一人,无人能获此殊荣。自己说不上天资聪颖,更无杰出成就,怎会有这样的天大好事落在自己头上?

    “你我不是外人,此事原也不用瞒你。你这次在山下大闹,搞出了这等大事,虽然说很难看,不过其中也有不可忽视的地方,你那身突如其来的力气,横扫千军,如果善加引导,将你的力量引入正途,那便是苍生之福……将你收入我门下,是为了不让你误入歧途,正心修练,可不是你想象中的便宜好事。”

    赤城子正色道:“你也不要以为拜我为师,就是什么福缘,无论你今天拜了什么师父,有一条道理总是不会变的,那就是……你要获得多大的成就,就要下多少的苦功,可不是拜了个好师父,明天就变成天下无敌了,我也是看你肯努力、够认真,才收你入门的。”

    这番话听来很刺耳,却很对虚江的个性,本来还在觉得这种大喜事来得突然,恐怕不是好事的他,听完这些话,立刻跪了下来,恭敬地磕头,行拜师大礼,这一次赤城子并没有推拒,而是坐在蒲团上,任他叩拜。

    拜师大礼既成,虚江站起身来,心里不再有那种喜从天降的雀跃,只是分外觉得自己的责任之重,又想着自己虽然得遇名师,但是修为能否有所突破,尚是未知之数,不能高兴得太早。

    因为想着这些东西,虚江的表情格外凝重,看在赤城子眼中,顿时让这位河洛掌门哑然失笑。

    “你可以不用太紧张,从前你练武为何没有效果,这个我一时间也不清楚,但你既有如此……呃,异遇,得到了这等大力,后头的事情就很简单,只要好好引导你的力量,不要走火入魔,循正道缓缓成长就行了。”

    连赤城子都这么说,虚江的心情安了不少,又想起昏迷之前的事,连忙趁这机会把西门朱玉托付之事,很技巧地说了出来,赤城子听到西门朱玉持用法宝,而法宝是得自叛党,更有可能源自域外民族时,轻轻地“哦”了一声,尽管表情没什么变化,虚江却感到他内心并非是那么一无所动,甚至……可能还相当震惊,从这点看来,西门朱玉委托代传的这件事,其中蕴含的讯息很不简单。

    “师父,弟子有一事冒昧请教,那个淫贼……他授首伏诛了吗?”

    用的言词很重,但藏在这问题之后的原意,却是担忧西门朱玉的安危,这点连虚江自己也觉得奇怪,甚至才问出口就觉得后悔,不过,他还是没有收回这个问题。

    “呵,你关心的事情倒是奇怪……”

    赤城子没有回答,却是看了虚江一眼,摇了摇头,似是不以为然,虚江觉得尴尬,正想说些什么,赤城子微微一笑,笑中居然有一丝苦涩。

    “虚江,为师不会要你别与那些邪佞交往,虽然正邪不两立,但有些人、有些事,真是命中注定,想避也避不过……只要你确信自己不会后悔,那么就一切随缘吧!”

    虚江闻言又是一阵错愕,赤城子执掌河洛剑派,虽然不是特别严厉,但也绝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好好先生,对于正邪之分,他把持得极为严正,凡是河洛门人结交奸邪,必遭惩戒,现在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可以说是破天荒的奇事,而看他有些飘然出神的表情,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人吧。

    “师父,您……没什么吧?”

    “喔……是没什么。”

    赤城子向虚江交代了一些东西,挥挥手便让他离去。虚江离开时,还顺道把担架扛起,想到自己是被人抬着进来,却能站起来走出去,真是蒙天眷顾,而被赤城子收入门下,这件大事让自己觉得……好像是一个命运的转捩点,往后的人生恐怕都要开始不同了。

    “大哥!”

    虚江一走出这间小院,立刻就有人迎了上来,虚海月、虚河子早已在外等候,见到他能凭自己的力量走出,立刻明白发生何事,喜不自胜,抢着上前为他道贺,除了高兴他伤势大有好转,更为着他的新身份而欣喜。

    “大哥,太好了,从今日起,我们又是兄弟了,你终于也被师父收入门下,我真是太高兴了!”

    虚河子喜形于色,衷心地为了兄长的好运而喜悦,没有半点妒恨之情,这点看在虚江眼中,令他深深庆幸,至少到目前为止,两兄弟的感情仍像五年前在山顶时一样,真挚而深厚,没有分歧,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们两个都有伤在身,到旁边的树下坐一会儿吧!我去替你们拿茶水。”

    虚海月微笑说话,转身离去。虚江与虚河子在树旁坐下,两人毕竟身上有伤,在心情激动之下说了一会儿话,都有些疲惫,不过,说到让两人受伤的罪魁祸首,年轻的小道士爆发了狂怒,重重一掌打在旁边树干上,使得树干剧烈摇晃,无数落叶飘洒坠下。

    “哼!那个无耻的淫贼,这次他上不周山挑衅,如此辱我,他日若是撞到我手里,一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虚河子年纪尚轻,说这种狠话的感觉,看起来很不协调,但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模样,也让虚江知道他并非只是说说而已,今次的惨败,给虚河子颇大的打击,素来是天之骄子的他,等于是当众被打了大耳光,尊严扫地,会气愤成这样,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别发火了,再怎么生气,敌人也不在这里,你把武功练好,将来一定有挽回颜面的机会。”

    “嗯,这个自然。不过……大哥,你这几年有在练些什么特殊功法吗?”

    “有什么特殊功法好练?还不都是最基本的那些本派心法,有什么事吗?”

    “唔,其实也没有什么,你在山下闹事、大肆破坏的时候,师父正帮我导气疗伤,消息传回来,他勃然大怒,差一点就气得走火入魔,那时的场面可真是惊险得很啊……”

    虚河子皱眉道:“我记忆很乱,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当时我好像听见师父骂了一句,说什么……提前解开,练了这么多年的功,都要毁于一旦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哪可能会懂?你确定你听的东西都没错吗?”

    “这个……其实我也不敢肯定,大概是听错了吧,那时候脑里太晕了。”

    就这样,两兄弟以此做为这次谈话的结束,虽然两人心里都有几分不确定,但至少在目前,他们都没有打算深究此事,而时间也就这么溜走……

    ※※※

    作者后话《慈航静殿篇》写完,开始写《域外篇》的时候,脑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黄易大师的《大唐双龙传》,里头的《塞外篇》,在读者的评价可以说是毁誉参半,所以自己也写域外篇的时候,确实忐忑不安。

    《域外篇》的剧情逐渐展开,几集之后发现好像没展开什么,究其所以,发现是太多隐埋的梗没有揭开,剧情根本就展开不来,所以前几集就决心先把埋藏太久的梗拿出来解掉,让剧情明朗一点。

    不过,伏笔这个东西,也不是说引爆就能马上爆的,还是要经过适当的安排,才能把伏笔拉到阳光底下,这么做的后果,便是域外篇又多了一个龟兹篇,这不知道算不算展开之中的超展开!

    总之,未解的谜堆积如山,已经到了不解谜就不能往下走的状况了,为了把十几年前的天下旧事摊到阳光下,于是有了《龟兹篇》,虽然有朋友建议,是希望直接把这个独立出来写外传,不要写在本传里,可是,当年写风姿物语,就是因为不想把故事放在本传里,特别独立出来写了外传《银杏篇》,结果还是被人骂说我本传不写完,就跑去写外传。

    十几年前的旧事不稍做交代,现有的剧情就走不下去,既然是非写不可,既然我不可能同时连载外传与本传,那就不用刻意去分了,集中在本传内,两、三集把这超展开的部分了结吧!

    以上,希望这解释大家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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